早餐已经放在餐桌上,保姆正在厨房里准备中餐,风聆穿着睡衣,从这头走到那头,无所事事,只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除了吃,就是睡,马上就要变成一只真正的米虫。

那个女人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重新仔细打量起风聆来。

周记是华东地区的餐饮名店,采用的是会员制,行事低调且奢华,风聆时有耳闻。她顿时兴致勃勃地看向另一道酱爆螺蛳,觉得和平时看到的也略有不同,夹了一个放入嘴里,发现汤汁浓稠,汁鲜味美。

风聆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僵硬,半晌,她暗自咬了咬牙,甜甜地冲着顾子语笑了笑:“小妹你是不是还没吃饭?不如让子念炒个菜给你尝尝?”

不一会儿,省台到了,这几天,环宇传媒和省台合作的一档选秀节目正在如火如荼地海选,顾子念临时接到省台台长的电话,想要进行更深一步的合作。杜文奇边走边低声说:“子念,吴台长这个老狐狸,老是嫌我们的条件太苛刻,前两天不是还听说他想另找合作对象吗?”

风聆:我现在是你的老婆,就是这么胆小。

“现在我只有老公了,没法实现这个愿望了。”风聆转过头来凝视着他,不知怎么的,她心里仿佛若有所待。

顾子念彬彬有礼地叫了一声阿姨:“其实,我和小聆的关系比男女朋友更亲密。”

“女人的话,那都是口不对心的,谁说要一辈子单着的?那是谁!”

“粗犷美?”顾子念忍不住笑了,“你瞧瞧他的模样,多秀气,和粗犷一点儿都搭不上边。”

“男人算什么啊,现在都流行蕾丝了,小聆姐,让臭男人都去死吧,来人家的怀抱吧。”专门负责分公司协调的秘书小倩最为新潮,有着时下最流行的中性美,专门负责调戏那些对总裁有非分之想的女人们。

风聆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喘息着捂住了胸口,张大眼睛看了看四周:还好还好,还是她熟悉的公寓,她熟悉的房间。

风聆被他带得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埋怨说:“你走这么急干吗。”

“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分得清好人坏人。”风聆无奈地说。

那两个男人一见人多了起来,势头不妙,只好悻悻地扔下一句“走着瞧”便灰溜溜地走了。

风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一回家就躺在了床上,脑中纷杂一片:一会儿是顾子念看向自己时温柔的眼神,一会儿是虞□□和曹建平之间显而易见的暧昧爱意,一会儿是照片上顾子念和杜文奇的亲密神态……难道说,就是因为自己对待婚姻的态度太过轻率,婚姻观不正,才会让自己的婚姻倒将了一军?

门口传来了钥匙的响声,是顾子念回来了,不一会儿,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席梦思沉了一下,顾子念坐在了床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低声问:“你怎么了?阿姨说你一回来就睡下了。”

“我难受。”风聆喃喃地说,一出口才惊觉自己的说话声带了浓重的鼻音。

“大姨妈来了肚子痛?”顾子念皱着眉头,把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风聆的大姨妈的确在,但大姨妈素来很体恤她,从来不捣乱。她只好胡乱点了点头,把头捂在薄被里,一声不吭。

顾子念出去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在她的小腹上放了一个暖烘烘的小包,又把她扶了起来,笑着说:“每天吹牛说自己是首席秘书,怎么一生病还是像个小孩一样要哭鼻子,起来喝点红糖水。”

风聆只好无奈地就着他的手,把满满的一杯红糖水灌了下去,小腹上的发热药膏开始发热,顾子念生怕她烫伤,细心地在药膏下点了几层布。

风聆的鼻子越发有些堵了,小声说:“子念,你平常对人都这么好吗?”

顾子念不由得有些失笑:“我对别人这么好干吗?别人是我老婆吗?”

风聆的神色有些奇怪:“你别对我这么好,我怕以后没了你会不适应。”

顾子念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胡思乱想些什么,你先躺一会儿,等会儿再一起吃饭。”

风聆定定地看着他,不一会儿,又喃喃地说:“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没关系的,你现在告诉我,我什么都原谅你。”

顾子念一脸的啼笑皆非:“傻瓜,再这么说我生气了。”说着,他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风聆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固执地说:“子念,你别走,陪我说会话。”

这样脆弱的风聆实在是难得一见,顾子念只好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小腹,一边问道:“你想聊什么?”

“聊你自己,聊你的家里人,聊什么都行。”风聆侧身抱住了他,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

“你不都知道了,我是z大毕业的,后来到m国留学了两年,回来以后就接手了家族企业,刚走马上任的时候简直就是焦头烂额,旗下艺人相继跳槽,几个相关的娱乐周刊正值电子媒体暴热的时候,几乎被逼到要关门歇业,家里的子言和子语正值青春叛逆期,闹得**飞狗跳,那时候真恨不得把环宇传媒关门歇业,自己给别人打工去。”顾子念想起往事,有些感慨。

风聆有点心痛,忍不住说:“要是我那时候认识你就好了,说不定能帮你忙。”

顾子念低沉地笑了起来:“要你帮忙那还算什么男人。我很庆幸是现在和你在一起,可以给你安定幸福的生活。”

这个人的大男子主义简直没救了!风聆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她想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问:“那你和我说说,你以前……有没有……女朋友?”

顾子念怔了一下,眼神渐渐有些深邃了起来:“你怎么也关心起这个来了?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问我呢。”

风聆理直气壮地分辩说:“我好奇嘛,听八卦可以转移注意力,说不定我就不难受了。”

“很早以前喜欢过一个女孩,不过她不喜欢我。”顾子念想起了从前青涩的往事,不由得嘴角微微浮起笑容。

风聆的心里不由得有些酸涩,撇撇嘴说:“还有人不喜欢你啊,八成你年轻的时候满脸青春痘,把人家女孩吓跑了。”

顾子念笑而不语,又过了一会儿说:“后来和一个我爸世交的女儿谈了几年恋爱,她把我甩了,留在美国了。”

风聆不由得愕然,嘲笑说:“你的恋爱运太差了简直。”

“不过,有很多女孩子倒追我,从我上高中开始,应该能拍成一条长长的队伍,绕着东湖一圈。”顾子念一本正经地说。

风聆不甘示弱:“我才不像你,我高中的时候都认真读书,从来不早恋,然后一进大学就有人追我,不过我从来都不理他们……喂!你笑眯眯的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不相信我!”她嚷嚷了起来。

“我当然信,我的聆聆是个抢手货。”顾子念促狭地笑着,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庞,“这样很好,最后的最后,是我碰上了你,是我娶了你。

这个晚上出人意料得温馨,风聆吃过饭后,和顾子念躺在床上聊天,最后在低沉好听的语声中缓缓睡去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这个男人是同性恋,如果他为了掩饰这个身份而同她结婚,如果他因为内疚而对她呵护备至,那么,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婚姻,再相信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