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回到家,家人便一个劲的嘘寒问暖。他们说我变得又黑又瘦了好像非洲难民。我神情恍惚的看着地板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我也只是被晒黑了而已,他们总喜欢夸大其实,面对这种情况我唯有保持沉默。

呆在家中最让我感到恰意的的一件事便是洗澡了。在学校洗澡不但得排队打水,洗澡时还得受舍友的催三道四,常常是胡乱擦了一下身子然后提起剩下的一大半桶水就往头上倒下去。很多时候那水还不太干净,洗完澡晚上睡觉的时候便感到浑身骚痒难耐,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墙上算了。如果是在学校澡堂洗澡,那种郁闷的感受更不是一般人所能体会的,澡堂里的空间很小仅能勉强容下一个人跟一个桶,洗澡时蹲着,腿都不能伸直。而这么狭小的空间有的人还乐意把它当厕所用,一走进澡堂洗澡时闻到尿味那也是不足为奇的事。有好几次我提着一桶水喘着粗气走进澡堂打开一个浴室的门,正欲洗澡时,有一堆屎赫然呈现在我面前。于是,我又气喘吁吁的把那一桶水提了出来,看到澡堂里人满为患,除了那一个有堆屎的浴室之外其余的都有人在洗澡,就这样我彻底没有了洗澡的欲望。

基于以上那些原因我觉得在家里洗澡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在家洗澡的时候我习惯于随心所欲的想一些事情,有时候什么都不想放松整个身心。洗完澡的时候往往有种豁然开朗的感受。

洗完澡,吃过晚餐,呆于家中无聊的看电视节目。

“陈翔”

我一听到那个声音就知道是初中的好友杨雄来找我了,我放下手中的遥控器走出门外,看到杨雄一脸傻相的站在那里。提到杨雄我不得不提一下他的个人简历。

杨雄,男性,出生于1987,处女座,未婚,喜欢打电动,上网,听音乐,看卡通。小时候的志愿是当一名人

在一次同学聚会上我认识了这厮,那时候他给我的感觉便是大大咧咧随便的个性,我也自认为是一个随便的人不喜欢太多拘束的东西。自然的我们很快便聊的起劲了。由于他的废话特别多,这倒省了不少我开口说话的精力,我实在是一个不太喜欢说话的人有他在身边至少不会觉得无聊。

那些日子,我们每天早上一块儿上学。我们会在一摊牛腩面店各自要一份牛腩面,趁着热气我们狼吞虎咽一番。通常一大碗牛腩面我们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吃得精光。常常是我先吃完了在一旁等他并催他赶快吃完,否则就要迟到了。事实上说担心迟到根本就是个借口,因为那时侯迟到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我是不愿意等人才这么说的。

一路上,他会像个小鸟似的唧唧喳喳说个没完。那条路上有一些榕树,我们走过树阴的时候抬头能看到阳光从枝叶间照射下来,光线柔和。路上的的那些学生们骑着单车呼啸而过。

初三那段云淡风轻的日子,在那时我们感到单调乏味。在如今看来才觉那是一段挺美好的时光但其实也挺无聊的。回忆的特点就是把一些美好的事情记下来,而把一些丑陋的事情经过自己的主观意识筛选过后也变得不那么丑陋。当然这并不是我觉得那段时光美好的主要原因,还因为我现在生活实在不美好,而那段时光又回不去了才显得那么的珍贵。

那时侯我们面对升学的压力很懂得自我解脱,每天下午放学后我跟杨雄还有一个叫明宇的家伙聚在一块儿打打球出一身的汗。

许多个周日的相约一块儿去跑步,登山。

现今回想起来脑海中便会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灿烂的阳光照射在我们三个人傻痴痴的脸上,一阵强风吹过,把我们吹的狼狈不堪,我们还要强颜欢笑的望着从我们眼前走过的mm们并自认为她们也正用同样的眼光注视着我们。

我们摆出一幅毫不在乎的神情看着那几个mm从我们眼前走过。

“喂,她们在看你耶。”杨雄说道

“唉,人长得帅也蛮苦恼的。”明宇笑着说

“不过,她们似乎对你比较有兴趣哦,一直盯着你的后背看。”我说

“是吗,呵呵,魅力这就是帅哥的魅力,你懂吗。”杨雄的表情任谁看了都情不自禁想要揍他一顿,我对着他的肩膀揍了几拳,明宇对着他的屁股踹了几脚。

我们走了一会儿,有个男生突然走到杨雄身边说道;“你的背后有一条黑色的毛毛虫。”

“什么,毛毛虫。”杨雄的表情快要崩溃了

我和明宇这才看到杨雄的背后确实有一条黑色的毛毛虫正往杨雄的颈背爬去。

“真的耶,快爬到颈背上去啦,哈哈哈哈。”明宇笑得很夸张。

“快帮我把毛毛虫弄下来呀,还笑,笑个屁丫。”

这会儿我跟明宇笑得更欢了,我捡了一根树枝包杨雄背后的毛毛虫拨弄下来。杨雄一看到那条躺在地上的毛毛虫立刻一脚踩上去。嘴里骂道“Tmd。”

“哇靠,原来是毛毛虫长得帅丫,你们两的长相连毛毛虫都不如啊。”明宇继续在那里自娱自乐。

“Tmd,你别跑呀”

“你的背后怎么会有毛毛虫呢?”我还是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可能是我们刚才站在榕树下,毛毛虫从树上掉落在我的背上。”

“哦,你还挺幸运的嘛。”我笑着说

“别提了,我们追上去楱那个家伙呀,他竟然说我们长得连毛毛虫都不如,这简直连神都难宽恕他了。”

“哦,是哦,我们追吧。”

天空清澈湛蓝得没有一丝杂质,几朵白云缓缓的飘过山岗。我和杨雄追上了明宇。

“我知错了,还不行吗。”明宇求饶道

“你还以为自己是个小孩吗,还撒娇。”

杨雄对着明宇的屁股踹了几脚之后,此事便告一段落。

山路蜿蜒曲折,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照射下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黑影。我们踏着树荫往山上走去。

明宇在初三那段日子迷恋上了篮球。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体育老师拿来几个篮球对我们说,这节课让你们打篮球。那是明宇第一次接触到篮球,在众人中明宇的个子不算高,但他从小在农村长大练就一身键壮的体格一旦被他抢到篮球便很少有人从他手中抢过来。那天明宇玩得很开心,从此一不可收的喜欢上打篮球。但他仅仅是喜欢打篮球,至于他的球技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一看到他打篮球我们通常会想到一只大猩猩弓着腰跳来跳去的样子。

明宇说,他喜欢那种在篮球上奔跑,带球,挥汗如雨的感觉。

后来,他自己买了一个篮球。每天下午放学后他就在篮球上挥汗如雨。

渐渐地,明宇能够带球不失球,也能够投进三分球了。他对篮球的痴迷也达到了极致,早上,中午,下午都能够在篮球场上看到他的身影。随之而来的是他本来就不是很好的成绩直线下降。杨雄问他,是不是不想读了。他说,没有呀。结果,后来就变成有了。

那段日子,我和杨雄在下午放学后会陪着明宇打篮球。尽管那时候我们的篮球技术实在烂得不行,但我们都喜欢那种打完篮球出一身汗在草地上喝饮料看mm感觉。有时候我们都躺在草地上看蓝天白云。看到飞机飞过的时候杨雄就说:“好大一只鸟呀。”;看到一群鸟儿飞过的时候,明宇就说:“好多飞机呀。”。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们一天天的长大,并没有感到这个世界有什么变化。快毕业的时候,大家都在流行写留言,那些三年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同学们在各自的留言册上都能写得如泣如诉。那一天我和杨雄在草地上打羽毛球明宇就拿着一本厚厚的留言册走过来,他把留言册放在草地上。走到我面前说要打羽毛球,我把球拍让给了他。他说,那本留言册一定要写,并且字数不得少于八百字。我和杨雄平时都挺害怕写作文的,明宇给我们出了这样一个难题,我们很自然呼天抢地起来。等我们叫完之后,明宇说,他不读了。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我继续看留言册,他们继续打羽毛球。

我看到留言册上有这样一则留言:“你放心吧,在你没有把欠我的五块钱还我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把你给忘了的。你应该还记得那年夏天的一个午后,我们一块儿去玩游戏机,你说,你没有带钱就跟我借了五块钱。当时你信誓旦旦的说,两天后你一定会还的。结果,我苦苦等了两年也不见你有任何还钱的动机,现在你不会想赖帐吧。呵呵,开玩笑的。别当真,等你赚大钱了再报答我也不迟。”我看完之后笑了一会,躺在草地上看着湛蓝的天空。

紧接而来的日子我们都在漫天飞的试卷中度过,杨雄说,真想一头撞死在试卷堆里一了百了。

上课了,数学老师拿着一大叠试卷走进教室。他把试卷扔到讲台上让科代表把试卷了,自己则走出教室。他跟我们说,从现在开始一切都靠你们自己去努力,有什么问题到办公室找我就行了。于是,我们各干各的事。睡觉的,听音乐的,呆的,聊天的。

学校的后面是一些山丘,那里是我们自由的天地。杨雄,明宇和我通常是做试卷做得烦的时候就走人。我们从教室的后门走出来之后就往学校后门走去,从那里可以通往那些山丘。

天气晴朗的时候,抬头可见如被水洗过的蓝天。一些不知名的飞虫在那些野花野草上飞来飞去。我们在山路上闲逛,随手摘一根枝叶挥舞着。一路上我们的话并不多,我们都沉默的时候,就只能听到一些麻雀的叽叫声和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走过那片山丘,我们就走到大路上来了。接着,我们就找到一家游戏厅在那里度过一个上午或下午的时光。当我们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差不多就快放学了,我们就在学校的后门处找个隐蔽一些的地方坐下来,等待放学铃声的响起。

中考的过程我没有什么印象,对于这类没多少意义的事我通常都不会在乎。我只知道我们考的最后一门是政治,并且我当时头脑涨开卷考试竟然找不到资料。考完之后,我一脸茫然的走出来一看到杨雄我只说了一句:“我考砸了。”然后他也说了一句:“我也是。”

等待中考成绩的日子是漫长又难熬的,我似乎已经说过这句话了。我再一次提到这句话,这证明了那确实很难熬。

那一长段日子,我经常在用完晚餐之后,独自骑上自行车在落日中沿着小镇的大街小巷绕上一圈。我把自行车骑到一片草地上停下来,看如血的夕阳缓缓的隐没在山的那一边。

在那样的时刻,我回忆往事,思考人生,展望未来。

在暑假过去将近一半的时候,我终于盼来中考的成绩。对于那样的成绩我郁闷了一阵便心情坦然。杨雄只考了四百多分,他决定重读一年。而他重读的结果是没什么效果,又考了一次四百多分成绩。最后,他决定把自己“献”给我们所在的那个小镇的一个普通高中。

班里有一个在平时成绩颇好的女生在那次中考中挥失常考砸了。据说,是因为考试的时候过度紧张握着笔的手都在抖,因此她考砸了也不足为奇了。由于她的家庭经济条件不是很好,没有钱再供她重读了她也只好放弃她的学业。尽管在做这个决定之前,她哭得双眼红肿,但一个人的命运绝不会因为那些留下的泪水而轻易改变。杨雄说,这又是一个现行教育制度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