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哪来那么多钱?”我妈问。

“进来。”

小雨看着我,不无担心地道:“可是三年后我们就要向夭夭坦白了,她能不能接受我们还两说呢?我真的害怕她不肯原谅我们。”

“商量?!这……这事有什么可商量的?”

“我也没事。”

我真的很心寒,为自己。

我擦了擦额上的汗,一颗心终于冷静了下来。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必须保护好千慧,绝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候机大厅里,夭夭站在我身前,手里捏着一张银行卡。看着我的眼睛道:“东,你还记得这张卡吗?是我们第一次做爱之后,我向你要的。”

问候已毕,俩人陷入一瞬间的沉默。我又指着那小女孩儿道:“这是你的女儿吗?真漂亮啊!”

我忙道:“大叔大婶,你们不用担心,夭夭这次不仅去留学,还要工作的。我们在澳大利亚有一个办事处,她是边留学边在办事处工作,她的学费靠她的工资就足够了。”

我痛苦不已地发动车子开出。小雨一个人在前面慢慢地走着,还没出医院大门。看着她孤单的背影,我心里骤然一疼,开到她身旁停下车,打开车门,柔声道:“小雨,上车吧。我先送你,再去接夭夭!”

听着小雨的话,我哭笑不得;看着小雨的样子,我爱怜横生。其实我也知道她的样子根本就是装出来给我看的,可我……还是心疼啊!

“瞒着我?!什么事瞒着我?”我奇道,

“哎呀,别啰嗦了,没时间了,快坐过去!”

小雨听后偷白了我一眼。我心中苦笑连连,我刚才那么一说,谢竹缨再那么一补充,小雨一下子就明白这个粥不仅是我熬的,而且昨天还是我亲手喂谢竹缨喝的。

“别提啦,本来是有做的,不过被摄影架砸伤了手,在家呆着呢,郁闷死人啦!”虽然受了伤,但谢竹缨的声音仍然很本色。

“……是。”

我拿着电话又坐回车上,还是觉得有点放不下,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打这个电话了。毕竟现在才八点多而已,也许是加班或者陪客户吃饭什么的也说不定。谢竹缨见我眉头紧皱,若有所思,还没回答她的话,不无担心地又问道:“程东,你到底怎么了?”

我呵呵一笑,端起酒杯和她喝酒,没再提这个碴。放下酒杯后,谢竹缨一抹嘴,问道:“程东,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两个大小情人,你更爱哪一个?”我苦笑了一下,道:“竹缨,你既然不想趟我这锅浑水,还问这个干嘛?”

“那你总得说说理由啊!好好的干嘛不让人洗澡啊?”

如果感情只能让我觉得无奈,那么我封杀这该死的爱情;如果家庭的存在只能平添我心头的沉重,那么我拒绝所谓婚姻的责任。所有的良心、道德、法律,不过是屎溺而已,都统统给我滚他妈的蛋!至于世俗眼光,流言蜚语,根本就一文不值。我只想爱我想爱的人,做我想做的事,过我想过的生活,余者一概不论!

我心里难受,打断道:“千慧,你今天是怎么了?刚刚上车时你还开心地象个小鸟,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变得疑神疑鬼,还说这样的话。”千慧轻叹了一声,拢了拢头发,强笑了一下,道:“老公,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不相信你。”

“怎么?不可以吗?哦,对了,刚才那句醉里挑灯什么来着,你不可以再对了,诗句不准重复!”

听我这样一说,小雨叹了一口气,白了我一眼,嗔道:“看你,急成这样,还发什么毒誓,至于吗?你当我真着急呀?我就是逗逗你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逗你!”我哭笑不得地道:“好了好了,别废话了,快走吧,再不走夭夭该怀疑了。”小雨嗔了我一眼,在我脸上“啵”地亲了一下,才伸手去开洗手间的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夭夭的声音。

看着我的窘态,千慧“噗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接着伏在我身上亲了我一下,笑咪咪地看着我道:“看你急的,我逗你玩呢,我哪清楚……你那些东西的多少!”

“嘻嘻,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

“可是、可是彼得归根结底也是出于爱你才这么做的,我还怕你不忍心伤害他呢;而且到时候很可能还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他追求你事实,这你也不在乎?”

我无奈叹了口气,又问道:“对了,小雨,你老爸和你哥我都已经见过了,但我好象很少听你谈你妈,她对我们的事什么态度?”

“老婆,看你又胡说?我这不是为了工作吗?再说八字还没一撇呢,谁知道能不能去成。哦,对了,老婆,你已经去了那么多国家了,我还哪都没去过呢!这次要是真的去成了,你想我给你带点什么礼物回来?”我故意岔开了话题。

“谁告诉你我要移民了?你听谁说的?程东,你不是在说胡话吧?”

唉!悲惨的遭遇使得谢竹缨大胆不羁的外表下,竟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儿!

吴铮倒真个是铁汉柔情,电话越打越体贴,看来他们两夫妻之间感情还是很深的。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竹缨似乎已经有了身孕,很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二人破镜重圆了。可既然这样,吴铮还找我干嘛呢?竹缨也是的,这种情况下还让我请她喝酒,对胎儿的成长多不好啊!看来以后真的不能再陪她胡来了。

我进了小雨的办公室。小雨正站在窗边看风景,见我进来,小雨转过身背着手,对我笑道:“恭喜你了,程大英雄,你又一次成为了s市路人皆知的焦点人物!”我尴尬地一笑,关好了门,走过去把她搂在怀里,道:“小雨,你不会也相信那种小报的花边新闻吧?”

与日新月异的社会和人心相比,圆露西餐厅的变化不能说是很大,装修和桌椅虽然都是新的,但还是沿袭了以往的风格和样式。面对着熟悉而深刻的环境,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五年的世事沧桑,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我还能再找到五年前的感觉吗?

见我进来,两个女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夭夭异常兴奋,高声叫道:“东,你来了!”说完把手里的抹布随便一扔,就向我扑了过来。我激动无比,把她搂在怀里,看着她额上的汗珠,爱怜地道:“夭夭,这些活找个家政干不就得了,干嘛要自己动手啊?”

秦风爱怜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哈哈一笑,对我道:“小妹喝洋酒的习惯,是我从小陪养出来的,没想到现在却让我尝到了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一步,两步,三步……再一步我就可以跨进书房,然后关上那道门,把自己隔绝于家里的某个角落了。

夭夭见我接了电话,脸色大变,也一脸惊愕地看着我。我顾不得再安慰夭夭,忙道:“夭夭,我老婆回来了,马上就要到家了。你赶快穿上衣服,十五分钟内,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全都带走。”说着话,我开始快速穿衣服。

天已经完全黑了,保时捷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着,除了沿路的一串灯火,四周不见任何风景,天空不再空旷,高山不再巍峨,田野不再斑斓。

我见遮拦不住,只好伸出两手,想奋力将她推开,不想一推之下,两只手居然一左一右,按在了她胸前硕大的乳房上,虽然隔着厚厚的冬衣,但我仍能感受得到她惊人的尺码和弹性。我一见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忙又收回双手。谢竹缨就更了不得了,象触电似的把身体收了回去,也不再攻击我了。我心中暗笑,要早知道这招好使,我不如早点……

我回过神,忙拦在她身前,问道:“竹缨,你怎么来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我当然不是不懂分居的意思,只是觉得有点意外而已。吴铮这个人我虽然不认识,但却是见过的。以前代表公司参加市里的安全会议,吴铮曾多次以公安局长的身份在大会上做报告。吴铮大约三十四、五岁,正当年华,一张成熟和帅气的脸轮廓分明,脸上常常挂着一丝略显残酷的微笑,再加上那充满磁性的男低音。别的不敢说,至少在外表和声音上,吴铮这个人就象他的名字一样,是一个顶天立地、铮铮铁骨的男子汉,纯爷们!我清楚地记得,与会的很多女同志,在报告过程中,眼睛就没离开过他的脸。在我看来,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和谢竹缨这样的大美人无论是品貌还是职业,都应该是天造地设、非常美满的一对,又怎么会分居呢?看来谢竹缨也是别有一番伤心事啊!

谢竹缨上车后,边系安全带边对我道:“本想早点见见你这位大英雄的,不过忽然有事进了一趟京,所以来晚了。相信你在医院也挺腻味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陪我飙车?”

“程总,你昨晚的样子可真吓人,全身是血,昏迷不醒,秦总都担心得哭了好几回呢?你要是谢,应该谢谢秦总才对。”方小雅说着,还向小雨望了一眼。

“什么事,你说吧,小程。”齐伍平很诚心地答应了,他打死也想不到我要求他什么事。

这时老二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臭小子!我数到三,你不开车,我就毙了这娘们!”

“那以后呢?以后你会不会喜欢她?”方小雅低着头沉吟了一下,又满怀期待地问道。

我忙睁开眼,掐灭香烟,强打精神起来迎了上去,因为我不想让我内心的痛苦影响她初为女人的幸福。小雨关好门,侧身坐在沙发上看着我,脸上是融融的笑意。我坐在小雨身旁,看着小雨红润僚人的面容,心里的痛苦不觉减轻了几分。

我有点心虚,不敢再看小雨,忙低头假装喝酒。

对夭夭的表现,我一点不觉得意外,对夭夭的家庭来说,一万多港币可以说是天文数字了,估计夭夭全家人一辈子的衣服加起来,也不到这个数。可对小雨就不同了,别说是一万,就是一千万,扔到水里都懒得听个响。

“好,你说,我听,我听还不行吗?”

我一听是秦峰池打来的,而且好象父女两个正在谈我,因为小雨的脸已经红到后脖子了。我决定借机先溜出去洗澡,否则小雨打完电话,保不准又要折腾我了。想到这,我站起身就往外走。

“我喜欢今晚的香港。”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