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洛暗叹一声,扶着她的双臂,柔声道:“肖凌,别想太多了,我相信你哥会处理好的。他现在不容易,又要修车,又要想以后的事儿,你要是真的关心他,就别再让他为难了。”
凌月如忙上前用英文表示歉意,该白俄不懂英文,另两个白俄热情地在一旁帮腔。这家伙恨意稍平,但嘴里仍不停的嘟嘟囔囔。肖石出于礼貌,上前展露一个笑容,还友好的伸出了右手,道了声“sorry!”
“我不管!都怪你!”
肖石苦笑一下,没再说话,这关我什么事儿。
“他和我很象吗?”肖石笑了笑,问了一句。
美好的事物总不免让人担心失去,常妹也这样。她越美越怕,爱人那个问题仍扰得她很乱。两人合好了,她会被爱、被疼,也不会再吵架,爱人答应她了,她信。她自己也决定努力做个让爱人喜欢的小女人,可她还是怕。
“对呀!”女儿入道了,常振邦也很兴奋。“比如你可以经常送她些东西。她学习费脑,你可以给她买点口服液什么的;她学英语,你可以送她个复读机;嗯,你还可以给她买两件衣服。对了,你那么多衣服,都没穿几次,找两件送她不就行了,你说是不是?”
杨洛忙道:“没关系,凌姐你该吃吃,家里有现成的东西,我再去炒两个菜。”说着话,就想进厨房。肖石一把拦住,对二人道:“行了,小洛,你也别忙活了,我到楼下小店去买两个菜打包回来。凌姐,你先留点肚子,等我买回来再一起吃。”
“搞定了,刚刚搞定,为这破项目,这几天我都快累死了。”凌月如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仿佛如释重负,在电话里都能听到。“我刚从市政府出来,现在就去订机票,明天我们就出发,你准备准备吧!”
常妹后悔了,也害怕了。
“常妹没跟你说吗?”肖石向常妹望了一眼,几个人一起参加婚礼,又一路回来,他以为常妹说了。
早上的空气很好,朝阳柔和地透视着整座城市,两个恶心的人吃过早餐,步出大楼拐把的阴暗,在草色烟光里,享受季节的沐浴。
三个手下两个照面就被解决了,老板吓傻了,呆在当场一动不动。肖石没理他,回头对目瞪口呆的三人唤了一声,扬长而去。
原来做人真的不容易,本是平凡人,却还要追求平凡。
“什么什么!给我当儿子?”
“是吗。”刘妈一愣,随即把眼光向方雨若望去。她知道肖石有女朋友,但还是认为肖石和方雨若早晚是顺理成章的事儿。方雨若很别扭,忍不住道:“刘妈,石头哥不当警察……你看我干嘛呀?”
“妈——!”常妹不耐烦地打断,“我们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再说我还有什么用?总不成……让我去做那个修补手术吧!”常妹翻着眼皮,摇头晃脑。
听荷小筑湖心亭,夜色溶溶,夜风淡淡,四周碧水环绕,湖面荷叶沁香,美得让人迷醉。静谧的夜空中,铅华如洗,月亮温柔地挂在天边,象个带着笑脸的鸭蛋黄,仿佛生活里的希望,永远都在前方。
“这个……她既然爱我,干嘛不相信我?”肖石认同凌月如的说法,但还是有些想不通,他认为常妹才应该是第一个看清并理解自己的人。
常妹骑着车,眼泪不自觉地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她用手背擦了一把,抬头望了望前面,泪水迷蒙了双眼,前路一片模糊,人潮在模糊中熙动不停,高速穿梭。
杨洛温柔地笑着,歪头望着眼前人。两个人身贴身,杨洛躺在地上。如此互相关心,倒也你浓我浓。
“有时候也吃,不过他家就是穷,多我一口人嘛!”凌月如聊得兴奋,吃得更兴奋,转瞬间干掉了三个,又拽走了一个。肖石一个刚吃完,歪头看了她一眼,又问道:“那你为啥住他家呀,他们自己没孩子吗?”
19第十九章脸红心跳
肖石笑了一下,道:“谢谢你,周所长,我会的。”
“队长,你不用说了,我明白,这个钱,我收下。”肖石打断了秦剑锋,把钱贴身收好,没再说话。他知道,收了这笔钱,就意味着他彻底同警徽告别,不再是一个警察,真正成了一名无业人员。从此以后,他不再有固定收入,要靠双手挣饭和养活妹妹了。
肖石推开门,把头探了进去。杨洛坐在床上,一脸无奈,门边站着一个大个帅哥,双手插在裤兜里,正歪头看着他。两个人关系不一般,但又不象是恋人,估计帅哥是个追求者,只是杨洛不喜欢或不满意。帅哥穿着一身休闲西服,很光鲜,头型象鸟窝,单看那张脸倒挺周正,跟老电影里的八路军指导员似的,但看周身就完了,整个一纨绔子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与凌月如的手机有一比,外表豪华,内里功能不全。肖石以前警察的眼光下着结论。
这女人不是邋遢,是随意,也是一种不加掩饰的洒脱。肖石看傻了。
凌大宽的创业史很简单,也并不特殊,国内相当一批企业家都有相似的经历,但肖石却听得热血澎湃。辞职一个月了,肖石听了太多善良却负面的规劝,尤其是女友常妹的抱怨。作为一个渴望平静生活的女人,常妹没有错;但作为一个男人,又是自幼在孤儿院长大的男人,却让肖石感受了太多的挫败感和无力感。凌大宽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他的话无疑让肖石得到了莫大的心理安慰。
“啊——!”肖石也叫了,声音比女孩儿还大,只要是男人,这种情况都会叫。
“是!”肖石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凑过来道:“秦队,这回不会放过他了吧?”
“石头哥,别忘了我!”玲儿忽然搂上他的脖子,在他面颊上印了一个滚热的吻,转身泪奔而去。
肖石望着玲儿的背景,不自觉的走前两步,伸着手,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世上最感伤的情绪不是离别,而是内心深处的那份挽留。如果说挽留是一种刀法,它会在离人心底的最软处,伤得很深,也很大。
车子在飞雪中开走,越来越远,肖石站在大雪中央,望着玲儿流泪的眼睛,望着世上唯一的亲人渐渐远去。有东西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车子看不见了,只剩下茫茫的飞雪沿路前行。
玲儿走了,简单的走了,就象当初简单的相见。此后三年,心疼不再是肖石的一种习惯,直到又遇到夏夏。肖凌只知道哥哥拯救了自己,却不知道她同样拯救了肖石。
十多年来,肖石肆无忌惮的做了很多事,深夜跳墙到网吧玩游戏;连杀两人解救夏夏;开枪营救张秋怡。或许,还包括那次华丽的辞职。每一次,他都有一个充分体面的理由,但在亲情爱情阳光和一连串成功的背后,他心底始终印着那个名字,只是他一直不明白。
玲儿临别前的那句“别忘了我”,他深刻的做到了。
分别很无奈,记忆却停在两小无猜,那些爱,那些岁月……
70第七十章不再孤单
故事讲完了,窗外潮起潮落,海浪不停的在礁石上击碎成雪,肖石举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进到胃里,他舒服了许多。
“后来呢?”凌月如睁大眼睛望着他,手里拿着一只蟹壳,边嚼边问。
肖石望着眼前人,回道:“人都走了,还哪有什么后来?”凌月如喝了一口酒,道:“我是说分开之后,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联系,比如通信打电话什么的。”
“没有,什么都没有。”肖石回答得很坦然,没有任何泄气或失望。
“那……她去哪了,你知道吗?”凌月如愣了一下,仿佛很不信。
“不知道。”
“她以前从哪来?是哪人?怎么成为孤儿的?”
“也不知道。”
凌月如半张着嘴巴望着他,良久方道:“你们在一起五年多,你就从来没问过?”肖石微微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没问过。有些孤儿很愿意交流彼此的故事;有些孤儿从来不谈自己的出身,我和玲儿,大概都属于后一种吧。”
“可你们是兄妹啊!那么亲,怎么会不问呢?”凌月如探着身子,不仅不信,而且焦急。肖石笑道:“每个孤儿的背后,都洽注定是一个不动听的故事。既然这样,又何必问?”
凌月如呆望着眼前的弟弟,轻叹一声,直起身体,举杯和他撞了一下,仿佛为他和往事干杯。
二人饮毕,凌月如放下酒杯,又盯着他问道:“你爱她吗?”
肖石眼光很温柔,微笑摇头。很认真的道:“肯定不是爱,我就当她是妹妹,我世上唯一的亲人。当然,潜意识里是不是有些朦胧的感情。我不知道。不过如果她没走,我们又有了一个家,我想我们很可能会一起生活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