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胜起身到饮水机前,借了杯水,一仰脖子,喝了个尽光,又倒了一杯,连续喝了三杯,才觉得冒烟的嗓子舒服了些,略有担心地说,“现在怎么办?”

“对呀,海涛大哥,你终于想起来的。我们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志胜流畅的说,“自从您父亲去世,海洋就去我那里住了。等你支教回来,我们也联系不上你。”

张曼冲着刘茜笑了笑说,“谢谢你。”

“没事,就是手蹭破点皮。你就别担心了。”志胜轻描淡写地说。

张曼顾不上海洋粗鲁的对待自己,扑上来抱住海洋,本想阻止海洋疯狂般的殴打刘志胜,可是身轻力小的她,被海洋用力一甩,如同甩掉身上灰尘似的,张曼飞出老远,撞在墙角。

志胜笑了笑,继续削着手里的苹果,低着头说,“我……我们认……认识……六……六七年了。”

陈希依稀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知道张曼在收拾吃过饭的碗筷,于是起身去帮忙。

正在陈希看得起劲的时候,门铃响起。

郭风因兴奋,下面早就升国旗了。看陈希坐在床边双手捂着眼睛,毫无动静,更是不解,慌乱的说,“怎么不脱衣服?”

郭风笑得前俯后仰,陈希迷惑不解,眨着好看的眼睛说,“你笑啥?”

那位大爷慢腾腾的站起来,指着不远处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说,“那儿就是。”

陈希回过神来,追问说,“那您有没有留着陈老师的地址?”

陈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香烟,塞在老村长怀里。

“小眼睛”看见张曼后,总是微微一笑。张曼沉醉在那迷人的微笑中,怀里如揣着个活蹦乱跳的兔子,恐慌不安。

张曼实在看不下去,正准备起身帮忙,看见一个似乎熟悉的身影,蹲下来帮大娘捡散落一地的瓶子。不大一会儿,瘪下去的袋子鼓起来。那人拿出创可贴,贴在大娘的伤口。

在京城漂浮不定的日子,使得张曼无数次感到人情冷漠,人性泯灭!难道无限膨胀的物欲粉碎人类美好的情愫?梁祝人人赞叹,但在谈婚论嫁时,没车没房,上床可以,结婚免谈,更有甚者亲情也被扣上商业炒作的阴影,兄弟姐妹为争遗产对簿公堂,反目为仇。张曼在“孤风清客”的引导下,思绪在广阔的宇宙任意驰骋。

等了几天出差在外的徐华,仍然不见回来。没有主任批假,陈希没法长时间离开工作岗位。可是,本来就跟徐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过结,事态紧急,陈希没有办法顾及这些,只好跟同事张美玲交待了一下工作,说了一声,就匆匆离开单位。

酒真是个好东西。酒能让人说出不想说的话,酒后吐真言;也能让人做出出自己能量的事,酒壮英雄胆。当年武松要是不痛快淋漓的喝酒,那么就不会有今天武松打虎的佳话。相反,酒不是个东西、是恶之源。觥筹交错、花天酒地演绎着人间悲剧。酒让理智的人失去理智,让善良的人泯灭良心。酒后1uanx恐怕说得就是这个吧!也不知道,酒在她们的谈话中扮演着是好、是坏的角色?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张曼闻着香喷喷的饭菜,这才想起今天就没吃顿像样的饭,顿感饥肠辘辘,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把满腹不解抛到九霄云外。

闻讯赶来的警察,将“瘦猴”带走。“小眼睛”在大家赞誉声中,坐上回家的地铁。

张曼顿时对自己的多疑和无理感到一丝歉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张曼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张曼疑惑的问:“你不是在这里下车吗?”

对方口气生硬的说,“请准时参加,再见!”

对方回答:“我不用!”原来和自己一样,是个无所事事的人。

“孤风清客”重复地说:“也算是直觉吧!”

张曼总喜欢挑战的感觉,不知道,今天等待她的是喜是忧!

在漫漫长夜里,陈希舔食着昨天滴血的伤口;紧紧地关闭心扉之门。上网聊天成为自己心神游弋的窗口,心灵深处才有流动,枯竭的心田才有了活水的滋润。面对陌生人,可以不设防;可以随心所欲的说,可以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扮演梦中的角色。也许面对冷冰冰的电脑不能排挤心中的郁闷,她才诚心邀请张曼。

陈希暂时忘掉了痛苦,连忙去厨房拿水。黄奎用水擦拭着赵娟额头,脸庞。赵娟睁开疲惫的双眼,看见儿女和丈夫围坐在自己周围,什么话也没说,空洞的眼神似乎在寻找什么?看见陈希憔悴的面容,赵娟忽得坐起来,把陈希搂在怀里,在陈希耳边低声说,“娘一定会让那个人不得好死的。”

山民们跟在毛驴后面,当年被搁浅的公路,再一次填满村民的身影。那一次是灾难,这一次却是祝福。

陈宝来看着堆积如山的花叶草,满山片叶长势喜人的花叶草喜忧参半。这么多,靠现在十几头驴往外运,恐怕运到省城就腐烂了。那样的话,乡亲们的血汗不就白流了吗?忽然想起在火车上看到的标语“要想富、先修路”。对!要改变家乡的面貌,只有修路。主意打定,找村长合计,一拍即合。

“找警察,不然这根本没法在家里呆。”

不一会儿,居委会大妈敲打着声音出来的防盗门,可里面的人置若罔闻,根本听不见外面人的谩骂和敲打防盗门的声音。

大家气呼呼地各回各家,狠狠地将防盗门关上。整个楼道,传来咣当、咣当的关门声。

志胜和海洋脚被玻璃碎片划破,竟然毫无知觉。两个人一会儿狂笑,一会儿载歌载舞,折腾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柔弱无力的瘫倒在沙里。片刻间,歪倒在沙里,醉睡过去。恐怕天摇地动,也不会将他们惊醒。志胜早把看电影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没想到,这次醉酒给志胜和海洋带来不小的麻烦。几位老人联名上诉居委会,强烈要求将这两个胡折腾的年轻人驱除社区。一年房租交过了,如果因为房东的缘故搬走,恐怕房东需要退房租,交违约金。房东百般讨好几位老人,带着志胜和海洋亲自谢罪,并信誓旦旦的保证再也不敢了,才算了事。

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张曼思绪万千。自从昨晚吵架后,就在没见过海洋,想起早上收到的鲜花,顿时心里滋生出对海洋的无限牵挂。也不知道找到陈海涛,对海洋来说是件高兴的事,还是痛苦的事。更不知道志胜能不能把事情办妥,所有的担心在张曼心底滋生。

恍然间,觉得应该给海洋打个电话,不知道现在开机没有。拨通熟悉的号码,传来悠扬沧桑的歌声,张曼脸上挂满喜色,手机没关。

张曼满心欢喜的期待着海洋接听电话,希望在这个寂寞的公交车上听到海洋的声音,听到海洋充满柔情的声音。

可奇怪的是,手机无人接听,那《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的彩玲响了一遍又一遍。张曼不由得担心起来,担心志胜把事搞砸了,更担心他们在打起来。于是,赶紧拨通志胜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张曼从搞明白陈海涛就是海洋哥哥的欣喜中惊醒过来,公交车刚进站,便立即下车,坐上去往九洋社区的公交车。那颗年轻的心再一次为海洋悬起来。车上稀稀拉拉没几个人,东倒西歪的打着瞌睡,昏昏欲睡。张曼坐在颠颠簸簸的汽车上,心早已飞到陈海洋和刘志胜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