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歪吃了一惊,大步撵出去:“怎么回事儿?回来!”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隆隆的雷声震得屋里的灯泡一闪一闪的。

第十七章苦涩人生第三节

钻觅天洞的时候,孙明咋呼着一直冲在前面,转眼看不见了。洞里很黑,广胜用手抓住石小娇的手腕,摸索着往前走,走着走着石小娇不动弹了。广胜催促,快,要不出来老虎咬你了。石小娇说了声我不怕,紧紧抱住了广胜的脖子。广胜晕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小娇小娇,你怎么了?石小娇也不说话,两条腿直接盘在了广胜的腰上,用软软的舌头来掀广胜的嘴唇。广胜感觉自己的心跳像打雷,咣咣响。含着石小娇的舌头,直想往肚子里咽,石小娇似乎是第一次跟人接吻,一直往广胜的嘴巴里送唾沫,牙齿碰得广胜的牙齿麻麻的,响声很清晰。广胜的手下意识地就来解她的乳罩,石小娇猛然觉醒,轻叫一声闪到一边,瞪着眼睛看广胜。广胜几乎要窒息了,颤颤巍巍地又要来抱石小娇,孙明在黑影里咋呼道,你们在哪儿?快走!

广胜给老牛收拾桌子的时候,老牛来电话了:“广胜,我就不回公司了,麻烦你把我的东西给我捎来家,晚上我等你。”

李秀桂脾气很拗,站在老牛旁边双眼朝天,一动不动。老牛拉了拉她的衣服下摆,冲门口呶了呶嘴。

“没事儿!”广胜咧开嘴笑了笑,“哈哈,你哥哥抗‘造’着呐。”

广胜拿抹布甩了他一下:“去你妈的,我能干那事儿?你一走我就把她掖出租车里不管啦……操,咱不玩那个。”

“阿菊,别这样,再住一会儿不好吗?”广胜想哭,“我不是已经给阿德找人了吗?他犯的事儿不大,很快就出来了。”

那位科长随后就成了助人为乐的雷锋,按月给广胜发工资,直到广胜一脚把女友踹了才停止,那已经是一年以后了。

广胜用了一个很动物的姿势趴在床上酣睡,口水小河一样地淌着,枕头上湿的那一片像个小孩屁股。梦里,孙明忽闪着长长的睫毛问他,广胜,你欢喜男孩还是女孩?广胜说,只要是你生的,什么都行。孙明说,那我还是生个男孩吧,女孩子活得累。为什么?广胜问她。嘟嘟……手机在头顶上叫唤。

“等我安顿下来再说吧……还不知道干多长时间呢。”

回想起这些往事,广胜突然感到一阵软弱的酸楚从心头升起,化做一种悲怆,蓦然袭上脑海。

灌了一大杯凉开水,广胜好受些了,用手指了指手机。

“怎么不合适?打。”广胜转回头来,把手机推给健平。

“对!”广胜的眼睛亮了一下,“我的手机没电了,你赶紧给赵玉明打电话,问他车保险了没有?快!”

朱胜利边拨号码边说:“要不,让王彩娥先从公司里拿点钱给人家送去?”

广胜一把抢过了手机:“对!先找王彩娥!”

“小王!帐面上还有多少钱?”

“两千多一点……”

“操!就那么一点儿呀?不是朱胜利刚拿回来一些,还有前几天那好几千的嘛!”

“陈总你忘了,原来的钱你把饭费一付,还能剩几个?刚才的钱交了喷绘的定金,再买了一些材料……”

“好,我知道了!你马上把钱全部提出来,我有用!”说完,关死电话,把脸仰向了灰蒙蒙的天空。

朱胜利把手机拿过来,重新给赵玉明打电话,响了几下,赵玉明接了:“是胡里干吗?呵呵,你小子也想我了?”

朱胜利没有放声,用膝盖碰碰广胜的腿,默默地把手机递给了广胜。

“老赵,你那辆桑塔纳保过险了吗?”广胜颤着嗓子问。

“我操!广胜你他妈干上这一行了?我还告诉你,我亏大了我!任凭谁说,我也不保啦!”

“老赵,别误会……”广胜苦笑了一声,“是这样,我把你的车给撞了一下,想问问咱们这车上没上保险。”

“唉!你怎么开车的?”赵玉明有点不高兴了,“撞得厉害吗?”

“不厉害……就那什么,”广胜想了想,索性一拍大腿,“操他妈的,我撞人啦!”

“啊?!撞到什么程度?”

“肝破裂,好象还有别的症状……刚做完了手术。”

那边沉默了许久,广胜催了好几声,赵玉明才开口说话:“广胜,麻烦大了……这车的保险刚刚到期。”

此刻,广胜的脑子已经麻木了,喃喃地问道:“那怎么办?你说话……”

赵玉明沉重的喘息声通过手机挤压着广胜的耳膜,广胜一遍又一遍的说怎么办,好象在自言自语。

“你马上去保险公司!这个我不用教你……时间差!你懂吗?就说来续保!绝口不提车祸的事儿!你知道吗?这车刚超过保期三天!估计他们不会在意,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不要多说话,我马上赶回去!记着拿保单,在我中间的那个抽屉里。”

“老赵,”朱胜利接过了电话,“续保的钱呢?”

“找王彩娥!”

“公司里没几个钱了……”

“她有!我有个存折在他那里!别他妈叨叨了,快去!”

广胜紧紧握住朱胜利的手,急促地说:“老胡,你马上带着钱先给医院付一点,然后再来找我,我在这里等着你!”

朱胜利问:“给医院多少?”

“让王彩娥多提点儿!最少也要把医院的手术费先结了,再带三千回来,然后咱俩去保险公司续保。”

“好,交警大队那里怎么办?不见面恐怕不行吧?”

“回来再说!你顺便去看看咱的车给拖哪里去了,我好心中有数……去吧。”

老天保佑!广胜孤零零地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心如乱麻。

雨后微弱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令他看上去犹如一截裸露在外的枯树根。

第二十一章痛苦挣扎第一节

傍晚时分又下起了细雨。伴着沙沙的雨声,广胜坐在办公室闷声不响地听朱胜利唠叨:“你不用害怕,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说我吧,前年我撞了个老头……这你也知道。当时我也害怕极了,砸了饭碗那倒是小事,我怕的是老头躺床上一辈子不起来,再就是害怕人家老头的亲戚找我的麻烦。可是呢?逼事儿没有!单位上给了钱,老头乐颠颠地回家啦,以后听说老头用这钱开了个小卖部,日子过得好着呐!所以我说,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老天爷不会专门跟咱们过不去的。你想想,本来咱这事儿有点麻烦,什么麻烦?车没保险呀?没保险意味着什么?自己掏腰包!可是呢?咱们今天办得多顺利?”

朱胜利去给医院送了三千块钱,然后开着公司里的大头车到公园拉着广胜去了保险公司。两个人若无其事地找了办事员,那女的翻了翻广胜带来的保单,又对了对他们留的底子,对广胜说,你这个超了三天。广胜说,这几天忙晕了,刚出差回来,一想起这事儿就赶紧过来了。那女的也没多说话,收了钱就给续了保。广胜拿到保单,差点给人家跪下,正在想说句什么感谢话呢,朱胜利拖着他就走。走在路上,朱胜利埋怨广胜:你想说什么呢?就你那表情,弄不好让人家看出来,马上砸锅!广胜没有反驳,跳起来打了一个旋风腿,广胜有这个习惯,高兴得剧烈了就容易练两下子武艺。

“被我撞的那个伙计醒了吧?”停了一阵,广胜问朱胜利。

“醒了,”朱胜利笑道,“精神着呐,问什么答什么。他家里也来人了,不是什么民工,是旁边木器厂的木匠。”

“哦,那就好……他家里的人没说什么吗?”

“还能说什么?那家人挺讲道理的,说不管是谁撞了他,给治病就成。”

“我知道了……老胡,医院那头再没说什么吧?”广胜转了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