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霄白有些失望,突然瞪大了眼,冲到他身边,“他……他出去了,为什么你在这里?”林音不是向来都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的么?

“让白遥出来。”霄白道。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少年醒来了。他睁着眼睛,眼里没有半分生气,就像一个贵重的瓷娃娃,不说话,不吃东西。

那个人的怀抱总是凉凉的,夏天抱着就很舒服了,冬天么,唔,就是她来暖和他啦。抱着抱着,大家都舒服了。

云清许摇摇头,澄亮的眼里没有一丝杂质。他披着衣服从水里站起了身,隔着一池雾霭对她笑了笑,站在那儿看着她。

“怎么会这样?”霄白撩起洛书城的衣袖,本来想胡乱诊一下脉的,结果却被他手臂上蔓延的青色线条给吓了一跳。

“霄白,如果云清许刚才是真要裴王府上下的性命,你会怎么样?”他问她。

“等你。”白遥不轻不重地加了两个字。

“……”防备。

……这是失误,是侮辱,是挑衅,是……

“我回房了。”裴王爷难得插话了。

裴言卿干脆不理人了,转身,进屋。

声音在平静的湖面上袅袅回荡着,一遍两遍三遍无数遍,最终渐渐隐没了。

云清许一脸的淡漠,回过头把瑟瑟抖的徒弟牵在了手上,拽着走。

砰——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如豆的烛火。霄白随手找了本书,翻开来现居然是诗论,瘪瘪嘴,又塞回了书架,再拿下一本。如此循环,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裴言卿却还是没有回府。渐渐的,她开始犯困了,只是等不到那只狐狸不甘心又不想脱衣服,挣扎了许久还是扑到了床上,不一会儿就沉入了梦乡。

天,终于黑了。

“师、师父,口水……”那上面还有我的口水啊……

“你不是说我就是你皇姐么?”霄白抽出空来干笑。

——不要小命了?

云清许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轻道:“你以为我砍不下手?”

“霄白。”他咬牙。

如果就追狐狸一篇,那么倒无所谓钱不多,但是追很多文的筒子注意啦,这两个虽然方便但划不来。

话一说完,裴狐狸的咳嗽更剧烈了,她慌忙上前去扶。他的手明显僵了一下,微微退开了些,却还是没有甩开她。到最后,怪怪任由她扶着了。

霄白忽然有些不安,那背影,那眼睛,还有动不动就咳嗽不止的病弱模样,难道是……

他在生气……

霄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壮着胆子反驳:“上药就上药,你干嘛……这么做?”

酹月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你……不想知道?”

“下去领罚。”云清许淡道。

无争沉默了,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空洞无比,目光却始终是锁着云清许的眼的,像是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瞎子,有一天忽然看到了一点光亮,就死死盯住了。

“你保重。”霄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临分别,唯一能想到的却只有那么一句。你保重,脸白成那样子,小心待会儿犯病。天冷了,晚上最好找个侍寝的丫头,最好比她稍微称职一点,可以真的照顾你的那种。小心摘星楼的暗杀,他们不会放弃的……

“噗……”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清许淡淡像她在的方向飘来一眼,随后在绿藤蔓边坐了下来,把随身的琴放在了膝盖上,随手拨弄起来。

霄白不明所以,看着他诡异的笑容倒想起了一件事儿——“大夫,裴、王爷又犯病了?”这狐狸的身体怎么虚弱成这样,三天两头犯病?

“你怎么了?”

好半天,洛书城压抑的笑声才隐隐传来,打破了僵持的局面。他说:“言卿,你就去吧。我看公主可是兴致勃勃啊。”

“等你。”

没用。

霄白真想结束这毫无意义的对话,忽然本来在人堆里的一个白胡子老头儿挤到了她面前,冲她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

霄白挑眉。

而后不自觉的轻吻,也是失控。

裴言卿不理,撑起手往门里走,没走几步就踉跄了。

霄白总算明白了,这段茗到底在皇宫里横行霸道成什么样子,只是叫了那个小宫女一声就把人家吓得直磕头,这姓段的可真是一个两个三个,都不是好人啊。

“你失忆了?”洛书城惊道。

裴言卿眯眼一笑,伸手把她的脖颈勾了下来,揽到了自己的怀里——软软的,和想象中的一样。

她忽然现,段茗那个弟弟段陌,搞不好是比裴言卿更像狐狸的狐狸。不,是白眼狼!

“所以?”笑眯眯。

裴言卿低眉笑了,凌乱的丝落到脸颊边,柔顺异常的样子。只是他身周散的气息却让人窒息,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身后盯住了一样。

“想什么?”

咳咳,劫富济贫,乃是好事。

裴、裴言卿?不会这么去见阎王爷吧?

“陛下。”

“你会武?”他笑了。

自从她替孟婆当了下手,她与轮回道上的鬼差混了半数,因着酿了一手好酒,这白姑娘直接成了白婆婆。

霄白的命不值钱,可是,全是你的。

云清许已经歇息了,房里却还是亮着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