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我都错了。他爱你,陛下一直爱着的都是你。他爱锦年的歌、爱锦年的舞,就像当年他爱你的歌、爱你的舞一样;他在梦中喊的那个女子的名字也是你。这支玉簪……”她艰难地伸出手来,摸索到床头,将它递到我的手中,对我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在院中伫立了一会,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她说道:“绿筠啊。”“嗯?”她不解地转过脸来,问我道:“娘娘有何吩咐?”“张大人他……他犯了点错误,被陛下贬到蜀州去了。你就不要再去找他了,更不要再去打听他的事情。陛下最近正在气头上,谁牵扯到张汤都会被连坐。我知道你一直都……”

我敬佩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傲骨的男人,在心里想着:绿筠,你真的没有看错人。只可惜,你的这个心思,他却永远都不能知道。

八月的蜀葵开得极好,上次在玉林苑,她便沉醉地对刘彻说过,她最爱蜀葵。有蜀葵的地方,果然就有她的身影。她见了我,对我莞尔一笑。我亦向她点了点头,与她擦身而过,向回椒房殿的方向走去。

一见张汤,我便忙问他道:“怎么样了?”张汤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仍不死心地问他道:“您这是什么意思?”“骠骑将军对自己杀李敢的事情供认不讳,陛下命臣彻查此事,臣……也很为难啊。所以才请娘娘过来。臣对骠骑将军一向敬佩有加,臣也不愿看着将军因为这件事情而死。听说大司马将军今儿一早便去找陛下求情了,已经在未央宫门前跪了一天,陛下还是不见。”

“皇后娘娘,保重。”我停住了脚步。张汤走到我身边,对我继续说道:“相信陛下,只是一时被蒙蔽住了眼睛。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的。娘娘要多保重,这才是要紧的事情。张汤……谢娘娘上次来天牢里看她最后一眼。”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如行尸走肉一般在绿筠地搀扶下走去。

尹婕妤吓得瞪大眼睛,颤抖着不停摇头道:“不,不,不是臣妾啊,陛下!陛下怎么怀疑是臣妾?臣妾当时是和李夫人一起,可是在李夫人身边的是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推的李夫人,臣妾看见她抓着夫人的手,她还想把夫人也带入水中,夫人奋力甩开了她的手,娘娘才自己跌落池中。”

尹婕妤自从进了宫之后,哪里受得过这等闲气,连李夫人都让她三分,而这个不知是哪个宫的女人,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自己,她尹婕妤的颜面何在?尊严何在?她又是恼怒,又是委屈,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一边的刘彻求救道:“陛下,您看她……”

“他说他要替他父亲报仇。”

那李敢却并没有搭理平阳公主,而是将怀中的小酒坛递到卫青的眼前,对卫青说道:“大将军不肯到前厅来,是不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小辈?”卫青有些惊诧地看着他,转而温和地笑笑,道:“李将军这说的哪里话?我……”那李敢又将酒坛递近了些,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忽然,宫门“吱呀”一下轻轻开了一条缝。我和绿筠看去,春长见状,忙对我说道:“娘娘,许是风大,将宫门吹开了,奴才这就去关上它。”“说什么呢春长?大白天的就关宫门,若是有人来了怎么办?”

我看了她一眼,依旧冷冷地说道:“尹婕妤,与宫外私相授受、在皇宫内院大呼小叫,不成体统。无视宫规,罚俸三个月。好好回去面壁思过,更不要让本宫听到关于你回去再找这个宫女秋后算账的消息。如果是这样,那本宫就再罚你半年的俸禄!”“诺,诺!”她吓得花容失色,完全没了刚才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我拉着据儿的手,带着他来到了未央宫。还没进门,便听到了屋中女子银铃般的笑声。时不时地还有男子低沉的笑声。屋里的欢声笑语,让我觉得我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我看了看身边据儿满是期待的眼神,把心一横,继续向门口走去。

锦年?李锦年!我想起来了,她不就是当年我和卫青在林中救下的那个少女吗?后来一直跟着卫青,可是卫青并不曾对她有意;于是她便去了长乐坊。怎么会是她?竟然是她!我又仔细地上下打量着她,都说女大十八变,眉眼间倒是还能依稀辨出当年的影子。只是却比当年的锦年不知道美上多少倍。当年的她虽说是个美人坯子,却娇柔怯懦;如今是落落大方,盛却人间美景无数。

刘彻已经很久没有踏入后宫了,不单单是对我,其他的宫殿近日他也很少再去了。也许是时候在后宫里添一些新人了。作为皇后,我知道我应该主动去张罗这件事情的,即使我心里头有一万个不愿意。我私底下去和中常侍大人说过此事,他去探了刘彻的口风,他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只是搁置一边了。我也就没有再提。

“够了!”一声带着怒意的叫声打断了去病的话。只见妍儿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怨恨,对去病冷笑着说道:“霍去病!你别以为你自己杀了几个匈奴、封了个冠军侯就有什么了不得!在我刘妍的眼里,你什么都不是!你还以为我刘妍这辈子就非你不嫁了吗?你做梦!我就算去嫁给曹襄,也不会嫁给你!”说着便气冲冲地跑出了寝宫。

“放肆!”刘彻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提起,狠狠地盯着她道:“刘据是我的儿子,你竟然也敢对他下毒手?你以为朕不知道你背后做的这些事情吗?张汤已经抓到了你宫中的宫人福昌,他已经全部都招供了,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朕是看在闳儿的面子上,没想到你还是不知悔改,还想诬赖皇后,真是罪大恶极!”

“春长!快,去未央宫告之陛下这件事情;绿筠,你快去找张大人;沉璧,你去宫门口,问问守城的侍卫,茜儿是不是出去过?”“诺!”我紧紧搂住了怀中的据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她依旧坚定地反对道,“可是,去病是个带兵打仗的。这命说没就没,万一哪一天有个三长两短的,丢下妍儿一人那可如何是好?”“这……”我愣住了。卫青这时在一旁插话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如果照你这么说,那带兵打仗的岂不是都不能娶妻生子了?再说了,有我在,一定不会让去病有事的。”

妍儿不高兴地嘟了嘟嘴,对我道:“反正除了他,我谁都不嫁。”呵!小小年纪竟然说出这般话来!我暗自懊悔这个丫头从小到大都被刘彻宠着,现在果然宠坏了。我哭笑不得地只好说道:“你看看你这个脾气,哪家的男子敢要你?就是你去病哥哥,见了你这副德行准被你吓跑了才是。”她听到去病,立马娇羞地低下头去,不做声了。

“臣妾替卫青谢陛下龙恩。陛下日理万机,臣妾不敢打扰,臣妾先行告退。”我转身正欲退下离去,却忽闻刘彻从背后叫住了我。我回过头来,却看见他充满复杂的眼神。

“卫子夫,你最好后悔你今天对朕说过的那些话。”说完便扬长而去。妍儿惊慌失措地拉着我的手,哭着问道:“娘,你到底做了什么惹得父皇如此生气?他为何要杀你?父皇他不要你了吗?他是不是也不要妍儿和弟妹们了?”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我紧紧地抱住妍儿,说不出话来。

“嘘。”他的手指抵在了我的嘴唇上,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随后将我一把抱住,紧紧地拥在怀里。怜惜地对我道:“这里只有卫子夫,不会再有陈雪柔这个人。你以前到底是谁都和朕无关,朕的眼里只有现在的你、妍儿、娟儿、媚儿还有据儿。将来我的皇位也会是据儿的,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让我们俩分开,你懂吗?”

绿筠和茜儿在一旁忍俊不禁。听到刘彻,我的心里又有些不大痛快了。兴许是看出了我脸上的变化,去病关切地问我道:“姨母,您怎么了?是去病说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话了吗?”我摇了摇头,笑着他道:“不关去病的事,是姨母自己的事情。”他转了过来,坐到了我的对面,对我道:“姨母不说我也知道。”

箭终于停了下来,他在我面前轰然倒下。他怔怔地站着,曾经那满含笑意的双眸望着我,微微动着的嘴角,像在对我诉说着什么。他在对我说:对不起……

我狐疑地又问道:“送食材的不应该是在日落之前便离宫的吗?你怎么现在还在这里?”那男人冷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长巷里:“草民送完食材后去了趟茅房,哪知却迷了路。”“哈哈。”绿筠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瞪了她一眼。她自觉失态,羞愧地看了我一眼,正色对那人说道:“那你现在更是走错地方了,往那边去是天牢,宫门口你应该出长巷才是。”

我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老天,如果两个人注定不能在一起,你又何必将他们牵到一起去?雷备、刘陵……我低下了头。我哭着问刘陵道:“姐姐,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重新开始吗?离开这里,去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她苦笑着:“离开?这里是天牢,固若金汤,就是插翅也难飞,怎么离开?你若是真有心去帮我,就去宫外帮我求一个人吧。现在,也只有她能帮我了。”

他的傲慢透在了骨子里。也许我这种出身贫寒,靠着他的外甥和他姐姐才坐到皇后这个位子上的人,他根本从来就没有放到眼里过。不过此时不是评人论事的时候。他再怎么猥琐不堪,再怎么傲慢无礼也都与我无关了,现在关键是他能救刘陵,这就足够了。

“恩,我给他取名卫伉。”我暗暗瞅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你在外带兵打仗,时常不归家。巧娘在家里替你里里外外忙着一切,你心里也惦记着点她。”他沉默了一阵,然后“恩”了一声。

绿筠依旧拉长了脸,没好气地说:“奴婢可是一心为着娘娘着想,娘娘倒好,根本不体会臣妾苦心,反倒口口声声向着那个江采女。她们呀,和那个王夫人一样。您总是这么一味的忍让,那些妃嫔都会认为夫人您好欺负的。”

这时一个随行的宫人也走了过来,大声喝道:“大胆奴才!这里坐的是新封的王夫人!还不快拜见!”我心里一“咯噔”,王夫人?不就是绿筠她们口中所说的那个王佩瑶?这时,一个酥酥软软的声音从白纱后面传来:“罢了,李禄。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奴才而已,何必跟他计较?再说了,我是刚进宫来、刚晋封的,人家不认得也怪不得别人。”

听了这话,我冷笑道:“生不生得出皇子是我跟陛下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她们来说。再说了,这话,等她们的主子什么时候也生出个皇子再说吧。绿筠,我们出去走走。”绿筠不解地望着我,问我道:“夫人想去哪里?”“出去晒晒太阳也好,平日里不出门,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怕她们躲着她们呢。”“诺。”

绿筠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头,对我道:“夫人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绿筠不懂。不过……绿筠听说,王太后已经安排这些家人子住在昭阳、明光二宫中了。听说,有一个家人子叫王佩瑶,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呢。她们都过去看……”

“太后长乐无极。”我面无表情地跪下。她微微的笑着,叫我起身。她打量着我,对我道:“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今日得见,倒觉得清瘦了些。可是你那三个女儿闹腾的?太辛苦就让宫女们去带好了。”“太后找臣妾来想必一定有事,不妨直说的好。”

“可是……”正在绿筠犹豫着的时候,刘嫖一眼看见了我。顿时怒意冲冲地就要向我扑来,那样子真的向一只母老虎看见了我这个“狐狸精”。她用近乎咆哮地声音,指着我,喊道:“卫子夫!是你!是你害了阿娇!是你陷害的阿娇!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若不是阿娇小时候护着你,你这等下贱的丫头也配活到现在!也配进宫来!”

刘彻听了钦天监的话,勃然大怒,对着身边的中常侍吼道:“哼!竟然有人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害朕的人!朕一定要将此人千刀万剐!给朕去查!查不到就提头来见!”中常侍吓得如筛糠,喊了一声“诺”,便急忙退出了寝宫。

不一会儿,那宫女又进来了,道:“太后娘娘……”她不耐烦地喊道:“不是说了不见了吗?”那宫女委屈地小声答道:“回太后,不是窦太主,是武安侯田蚡田大人。”

芍儿见我生气了,忙连声说是,道:“我这不也是替娘娘感到着急吗?于是便想告诉娘娘一个民间能生男的法子……”我厉声正色地对她说:“生男生女在我眼中都是一样,都是我的孩子。陛下也一样,这点,不劳姐姐烦心了。姐姐以后若是忙着带陈家的孩子,就叫丫鬟带去病进宫好了。”

“盈袖?”她微微蹙着眉,轻声念道着,“倒像是个唱曲儿的名字。”我听得脸一红,心想:我以前可不就是个唱曲儿的嘛,后来还在平阳府中唱曲儿才进的宫。您老不会才知道吧?她却又转而一笑,对我说道:“这个名字不好,听起来像薄命的红颜。后宫里从来不缺红颜,要想长久活下去,光靠美貌是不行的。”

李锦年番外

我叫李锦年,锦是锦缎的锦,年是年华的年。哥哥曾说,锦年就是如锦般华美的年华。

从小,邻家的人们便纷纷夸我生得比旁人家的女孩子好看,若是生在一个大户人家,必定是个沉鱼落雁、温柔娴静的千金大小姐,将来要被选进宫去做夫人的。就连我那生的眉清目秀、精通音律的二哥延年也说,我就像是八月开的蜀葵,斑斓若锦。只可惜,我生在一个贫苦人家,就像蜀葵,虽生得美,却是朝开暮落。不过我也从来不奢求着能去攀龙附凤、入宫为嫔位妃,我只想要找一个我爱也爱我的男人,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在我十三岁那一年,爹娘带着我和两个哥哥一同来到了长安。爹是乐府的乐师,娘是乐府的乐伎。从那一刻我便明白了,我这辈子都只能是任人践踏的下等人。而也正是那一年,我遇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娘病了,我上山去采草药。在那片林中,我遇到了我一生中最大的噩梦,可后来竟也成了我一生中最大的美梦。当那些坏人向我步步逼近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就像那蜀葵一样,就此凋落了。就在我濒临绝望的时候,他出现了。他救了我,让一个骑着马的姐姐带走了我,而他自己却留下来独自一人面对一众匪徒。

从那一刻,我就认定了他是我这一生想要追随的人。

我去找他,他告诉我他叫卫青。原来他是平阳公主府上喂马的马奴。不过马奴也好,平民也罢,我都不在乎。我只想跟着他一辈子,为他做我一切可以做的事。

他是生得那样好看,清俊的脸庞,英挺的轮廓,眉宇间隐藏的淡淡惆怅,都很难让我将他和一个穷困潦倒的下人联系到一起。

他不要我,他对我说:他心上的那个女子,有着这世上最动听的歌喉,有着世上最美的舞姿。

我不甘心,第二天我仍旧来到他的家里。我想,只要我不离开,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被我感动。他对我很冷漠,就像从来没有见过我一样。我的窘迫被那个骑马的姐姐看在眼里。她也生得那样的美,就像一个仙子,那么温柔那么亲近。她送给我一支白玉簪,让我去长乐坊找一个叫蕙娘的人。原来她就是那个红极一时的长安第一头牌——香盈袖。她是谁?是他的姐姐吗?

我拿着玉簪去了长乐坊,那个叫蕙娘的女人果然收下了我。在长乐坊里,我用着比旁人多十倍的努力,去学歌、去学舞,去学琴,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也可以唱出最动听的歌,舞出最曼妙的舞。

有一天,我听见有人在敲长乐坊的后门。我打开一看,竟然是他。他受伤了,无助地躺在地上。我将他扶进了我的屋中,他就这样昏迷了三天三夜。他在梦中呓语着:盈袖盈袖……那一刻,我恍然大悟,原来,那不是他的姐姐,那个骑马的姐姐便是他心上的女子。

他走了,走的无声无息。我没有怪他,只怪我自己不够好。

终于有一日,我也成了长乐坊的头牌。而他,已成了驰骋疆场,令万人景仰的大将军。我笑了,笑的是他果然不是个一般人;更笑得是,我对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有一天,一个高贵美丽的女人忽然来找我,将我带到了她的府邸。她告诉我她是平阳公主,当今陛下的姐姐。我知道她还是他的妻子,我不懂她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很怕她知道我对卫青的一切心思,我红着脸,也惶恐着。她是他的妻子,她一定会嘲笑我这个卑贱的歌姬竟然会对她的夫君念念不忘吧。她是那样的高贵,我永远都及不上。可她没有,而是想让我进宫去和她的弟弟在一起。她说她有办法让我成为夫人,甚至皇后。只要我肯听她的话,牵制住椒房殿里的那位正主。

椒房殿里的那位正主,不就是他心上的那个女子吗?怎么她不爱他,还要以他姐姐的名义进宫留在刘彻的身边?我懂了,我冷笑着,那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子,迷恋权位,她根本不值得他为她去赴汤蹈火。我答应进宫,替她做她想要做的事;可我为的却不是这个,我只是想让那个叫盈袖的女人,明白谁才是真心对她的人。

我如愿以偿的进了宫,也彻彻底底地收住了刘彻的心。那个薄情寡义的好色之徒,很快便对我言听计从了。我只觉得可笑,一个为了卫子夫可以废了青梅竹马的陈皇后的人,一个为了我可以冷落宠爱了十余年的卫皇后的人,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去喜欢、去信赖?他不是卫青,没有一点能够及得上他!

然而我却越来越无法否认,他对我真的很好。我把刘彻当成是他,为他而歌,为他而舞。而这个无情冷血的帝王,在听我歌、看我舞的时候,眼神里却满是温柔和沉醉。他总爱拔下我头上的那枚玉簪,出神地看着。宫里的女人那么多,他却始终只对我一人柔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