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陶醉地看着这飘落的梨花,雷备见我这个样子,不禁笑着对我说:“姑娘叫雪柔,倒是应了现在这个景了。”“啊?”我听见他跟我说话,连忙回过神来,回答道:“公子何故说此话?”他伸出未握剑的左手,等落一片梨花,捧到我眼前对我说:“姑娘看,这梨花如雪、花瓣娇柔,色应了这‘雪’字,形应了这‘柔’字,连起来不就是雪柔吗?”

淮南国是淮南王刘安的封地诸侯国。听刘陵说,他的父亲是当今皇上的叔叔,;他的祖父刘长是文帝的兄弟,因谋反的密谋被发现后被文帝流放至蜀郡,在发配的途中绝食而死。文帝念及兄弟之情,还是给他的儿子封了侯。我想让这样一个幼年遭遇丧父之痛的人对汉王忠心耿耿,恐怕是不太可能吧。即使谋反是刘长的不对,但直接间接地都是文帝导致了刘长的死。更何况以刘安的才华,在各诸侯中也是颇有威望。

忽然,我感觉到绳子松了一下,我从铜镜里看见最外面的一段被我割开了。有了这一点胜利,我心里顿时有了信心,继续割着,直到绳索松开,我活动了一下手,挣脱开绳子,拿掉嘴里的破布。这时,我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我拿起小刀,迅速地躲到了门后。门“吱呀”一下的开了,是翠儿。她手里拿着半截馒头,正吃着,推门一见梳妆台前的我不见了,正愣神呢。

这个叫刘陵的女扮男装的家伙笑着说:“男装有什么不好?我就不喜欢拖着个长裙走来走去,舞刀弄剑的多不方便?再说了,瞧我这模样,穿上男装,走一路不知迷倒了多少少女,这不,你这小妹妹不也刚刚对我一见倾心了吗?”我一听这话,顿时想起自己刚才的失态,满脸通红地对她说:“谁对你一见倾心了?你少自作多情了!”“哈哈!”阿娇姐姐也笑了,戳了一下她的脑门说:“你呀,还是没个正经。等过几年,你出嫁了,我看你怎么办?”

“九星连珠?那晚我不就是因为看见了九星连珠所以才穿越到了这里?难道……张嫣也穿越了?那个大妈!那个椒房村客栈的大妈!”我猛然想起那日谈到椒房殿时,她脸上的留恋和怀念,还有那番话。难道她就是张嫣?是从汉代穿越到了现代?我一把抓住刘彘问道:“那你还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有一次六星连珠?”他歪着头想了一下,说:“我听太史令的人说过,好像这种异象很难发生,有记载的是之前的五十多年前,大概都是隔着这么多年,所以再等下一次,至少也要五十年吧。”

刘嫖却哈哈大笑,王美人也掩面而笑,道:“你这个小子,浑说些什么?你怎么娶阿娇姐姐?”“娘说的啊,要彘儿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男子汉就不能让女孩子受欺负,所以我要盖一个大大的金屋子,把阿娇姐姐藏在里面,谁也欺负不了她。今天我还看见她被荣哥哥欺负得哭了……”刘嫖摸着彘儿的小脑袋,高兴地说:“真乖。彘儿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让别人欺负我们阿娇对吗?王美人,彘儿有这么好的想法,咱们就应该让他实现才对。”

我尴尬地咧咧嘴,最后一句说的倒是大实话。咳咳,不过刘嫖是刘嫖,阿娇是阿娇。作为一个小辈竟然这么在背后说长辈的坏话,真是不知好歹,不讲礼貌的坏孩子,一看就是缺家教,活该当不了皇帝。我们阿娇姐姐长得这么美,才不缺人追呢。我安慰着阿娇姐姐,一眼看见不远处彘儿孤零零的声音,心里顿时有了主意:这儿不有一现成的夫君吗?。我朝彘儿挥了挥手,彘儿忙跑了过来。

汉皇宫远比我想象得要大,要高。我曾无知地认为汉皇宫就是未央宫而已,原来还有建章宫、长乐宫等等各个宫殿,每个宫殿又分为各个小宫殿。什么气势恢弘、大气壮观,用在这里都不能形容它的全貌。远远看前面的宫,灰压压的连成一片,就像是天边压过来的乌云,盖过半边天。每一处高墙都盖得跟长城似的,而且都很高,很长,很深,灰色带着青斑的墙砖,让你看上去就有一种绵绵无尽期的感觉,压抑令人窒息,难怪那个椒房村的大妈说,说它好也行,不好也行。

我还在疑惑着我好像这几天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她却已经热情地拉起我的手,说:“我认得你,那天我掉进水池中,你还想救我来着。可惜没拉动我,还害得你也掉下去了。还好你当时大喊了救命,要不然我呛水就要呛死了。可是后来我问了好多下人她们都不告诉我你是谁。”“我救了她?”我猛然想起昏迷醒来陈午对我说的话,说是我救了他的阿娇,那眼前这个人难道就是大名鼎鼎的陈阿娇?我连忙上下把她打量了个够,这模样,还真是不比钟欣桐这个阿娇差,果然是娇艳欲滴的美人啊,也不知陈阿娇这个名字是谁取的,好有先见之明啊。

馆陶郡?听到这个名字,我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看来我被抓到了西安的郊区之类的地方了。没事,一会等这大叔走了,我去找警察叔叔好了。大叔又接着说了,看来他对我的疑惑还不少:“这里是你住的地方啊,还有你刚刚说的什么‘倒油’,丫头你是还在想着厨房的菜吧?你不用担心,这几天你尽管好好养身体,那些事儿我回头去跟安管家说。”

我对他挥挥手,站起身,拢了拢凌乱的头发,扔掉盛凉皮的碗。豁然地笑笑,向租的破公寓的方向走去。也许,心里的负担放下了,脚步自然也就轻松了许多。再见,北京,我最向往的地方,现在是时候离开了……

他点点头,继续说:“雷备和刘陵在府里几乎是一件众所周知的事,刘安也算欣赏雷备,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等女儿开口,便可将她许配给雷备。不过,也不知是怎么的。自从这郡主去了一趟长安之后,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雷备冷冷淡淡,不理不睬的。我与雷备交好,他不说我也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我就想帮他们俩一下,有什么误会也好解开。”

听了他的话,我不做声了。是啊,长得像雷宇那仅仅是长相而已。他的灵魂是雷备,他的人属于刘陵,根本不属于我。在这个朝代,我能看见一个对我如此重要的人已经很好了,何必去求能和他在一起呢?也许我和雷宇今生今世都没有那个缘分,在现代是,在古代也是。只要他过得好,不就行了?想到这里,我不禁从心底里祝福,眼前这对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

陈由突然站起身来,张开双臂,对着头顶的苍穹吟道:“天圆地方,地是一个棋盘。人生就如一个棋局,天下苍生都是在棋盘上的棋子啊。”刘安赞许地点了点头,说:“是啊,所以黄老之学说的多好。无为,无为而治。棋局都是苍天在摆,你我都是棋子,那又有什么好挣扎?万事万物都有他的定律,它该怎么走就会怎么走,人是强求不了的。想开了,心也就自然逍遥了。”

我心里冷笑着想道:说是推崇黄老之学,无为无为,要真是这么想的,你们还想着怎么招兵买马和大汉斗干什么?干脆一个个都学老庄在家等死算了呗,要不就集体出家做道士。明明个个心怀野心,还说自己无为,真是站着说话腰不疼。照你们这样,一辈子也达不到逍遥。我站起来对陈由说道:“长者说的不对,天不是圆的,地也不是方的。”陈由见我在反驳他,心里不禁觉得好笑,于是便说:“哦?那你倒是说说,这天是什么样的,地又是什么样的?”

“天,也就是宇宙,没有形状,大到超过我们的想象。正如我们看天上的星宿一样,我们脚下的土地也是这众多星宿中的一个,它不是方如棋盘,而是一个球。”众人听了哈哈大笑,尤其是陈由,他一边笑,一边嘲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要有什么高见,说来说去,没想到竟是这么的荒谬。你说天很大,没有形状,这我倒能信几分;可你说这地是个球,那我们现在站在这地上怎么不倒啊?”其他人也都跟着笑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