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走了!”我心中一阵狂喜,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必须得在她回来之前脱身。还好我是被绑在我自己的房间,而且还是在梳妆台旁。我的手被反绑在后面,我只好转身,扭过头用手指艰难地钩出针线盒的抽屉,从中拿出了一把裁剪用的小刀,边看着镜子,边死命地割开绳索。还好是麻绳,不是铁链。本来对于我这种以前基本没什么力气的女子来说,割开麻绳是要花费一些时间和力气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也许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吧。我像不要命了似的,使劲地割着……

“雪柔住手!”阿娇走了出来,制止住了我。我一脸委屈地望着阿娇,又指指他,说:“阿娇姐姐,这个人他……”“刘陵,一听这声音、这阵势我就知道是你!除了你没人敢这么放肆。你下次来就不能换个女装吗?非要穿成这样,看你把我妹妹吓得。”阿娇嗔怪着瞪了“他”一眼。对我说:“你别见怪,她是淮南王刘安的女儿,刘陵郡主。”“女装?郡主?”我奇怪地望着这个人,一说我这才发现,好像是有点不太对劲,胸部稍微有点丰满啊,我竟然没有注意到。

他拉着我,把我拖回原来的路上,神秘地对我说:“听有的宫女说啊,张太后其实并没有死?”“没……有……死?”我吓得真的哆嗦起来,怎么这么恐怖?刘彘你别吓我。刘彘见我被吓着了有些得意地继续说道,“因为呀,听说那天有人看见她是平白无故地消失了,是在一束光下一点一点地消失了。”“啊?”我被他说得觉得更加恐怖了,深宫鬼片!“恩,后来太史令的人说,当晚发生了九星连珠的异象。鉴于这两件事都很玄乎,皇祖母吩咐了谁都不许再提此事,否则割了舌头,对外宣告张太后去世了。”

她指着身后的一干宫女问道:“彘儿,你觉得她们长得漂亮吗?”彘儿点了点头。刘嫖又问:“那从她们之中选出一个给你做老婆好不好?”王美人不知道刘嫖这到底是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不解地看着她。彘儿摇了摇头。“彘儿不要啊,这么多漂亮的姐姐,都不要?那你想要谁?”彘儿的目光投向我,我赶紧不动声色地对他摇了摇头,彘儿的眼中有了一丝落寞,然后对姑母讲:“她们都没有阿娇姐姐漂亮,我要阿娇姐姐做我的老婆。”“你……你瞎说什么呢?”阿娇听见这句话,羞红了脸,上去推了彘儿一把。

“呜呜……”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子嘤嘤哭泣的声音。我循声望去,咦,这不是阿娇姐姐吗?她怎么会哭呢?这宫里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欺负阿娇?我忙跳下秋千,跑过去,关切地问道:“阿娇姐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阿娇揉着哭红的眼睛说:“荣哥哥他不理我,他不要我送给他的香囊,他说那是女孩子才用的东西,女里女气的难看死了……他还说我母亲不好,说母亲又凶又霸道,全天下的好处都让我们家给占尽了。”

刚刚还路过一家很大的乐府,隐约能听到里面美妙的歌声。汉乐府很有名,那么古的朝代,没想到文化上还挺开放。不仅后来的窦太主之流可以养小白脸、诸如平阳公主寡妇再嫁等哪天不做陈府的丫鬟了,我就来乐府做歌女去。

我抬头看向少女,顿时热泪盈眶、内牛满面啊,好一个充满正义的大姐姐,这么敢于恶势力斗争,要是搁在现代一定是新一代女警花。她比我高些,略低下头也在看着我,然后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喜地喊道:“是你啊,我找了你好半天了!”

既然不像坏人,我便壮着胆子问道:“好了大叔,咱先别演戏了成吗?您能告诉我这儿是哪儿吗?导游呢?麻烦你叫他过来?”大叔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着我,说道:“丫头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在说什么呀?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你叫我大叔?是,夫人是吩咐了你不能叫我爹爹,可是之前你不是一直和府里其他人一样管我叫老爷吗?怎么现在叫叔叔了?你叔他不在馆陶郡,他在老家呢。”

填完后,我愣了一阵,突然把笔和单子塞到小帅哥手中,笑着对他说:“学弟,能不能给我一份你们旅行社这次热推的主题游的广告单,我想带回去好好看看?”小帅哥一听立刻笑逐颜开,把广告单给了我,“姐姐这是改主意了,想去旅游?”我迟疑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他露出了阳光的笑脸,对我说:“姐姐,说不定你还会穿越呢,长安可是古都啊!”我不屑地说:“怎么可能?那都是电视剧瞎编着玩儿的,作为当代祖国未来的大花朵,你竟然相信那种东西?”小帅哥一脸认真地对我说:“哪有,那不是迷信,是科学。爱因斯坦相对论说的,时空是立体的,扭曲的,当你遇到某种介质的时候,就有可能……”“有可能穿越?哈哈,就算有我也没那个命!我倒想穿越回去做个侠女剑客、做个娘娘公主什么的。”小帅哥对我莞尔一笑,说:“那就祝姐姐好运啦!姐姐再见!”

看见刘不害刚刚那个狼狈地落荒而逃的样子,刘陵和我都忍不住偷笑着,她收起剑,对我说:“他呀,叫刘不害,是我父王庶出的儿子。我哥哥刘迁是嫡出,虽然比他小,可是还是被立为淮南国太子,将来承袭父王的王位。所以他呀,就天天到处说我哥哥的坏话,游手好闲,在我哥哥面前又一声都不敢吭了。别理他,他就一个窝囊废!”我看着刘陵这副意气风发的样子,活像一个女将军,便笑着打趣她道:“瞧你这副架势,是谁都能给你吓个半死。人家都管你叫母夜叉了,你再这样,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刘陵不以为然地一昂头,说:“母夜叉就母夜叉,我这叫英姿飒爽。再说了,我也不想嫁人,人生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嫁人,太浪费光阴。”我瞠目结舌地听着眼前这个神气活现的刘翁主的这番“恨嫁论”,难道这就是最早的“白骨精”剩女?女强人,绝对的女强人。看看人家这觉悟,婚姻浪费光阴,还有大事要去做。大事?她有什么大事?不会是谋反吧?

我连忙跟上她的脚步,随着她穿过厅堂,来到后院。没想到,这表面上看起来就是普通府邸的淮南王府其实里面别有洞天。汉代不似唐宋明清亭台楼阁、小亭香榭,多的都是大气威严的高院墙、擎天柱。越往里走,似乎越是有名堂,像个迷宫似的。隐约能听到阵阵嗡嗡的声音。渐渐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听清了,那是打铁的声音,和士兵训练的叫喊声。看来淮南王刘安是早就准备着要谋反了。

迎面走来三个人,有年轻的,也有老一点的,刘陵对他们一拱手,他们也随之还礼,我谁都不认识,只好低下头也学着躬身行礼。“刘翁主回来了。”年长些的那个客气地对刘陵说道。旁边年轻的那个开了腔说:“左吴,你看看你,翁主翁主的叫,显得人家多老似的。虽说封的是翁主,你看我就从来不叫翁主,郡主多好听。是吧郡主?”刘陵莞尔一笑,一拳打在那人的肩上,说:“你这个苏非,数日不见还是老样子!尽说些好听的,难怪父亲都夸你有游说四海的口舌,说个三天三夜都不带歇息的。”

“苏菲?萌萌兔,超长四百十……竟然有人叫这名儿?”我暗自偷笑着。那苏非注意到了刘陵身边的生面孔,感兴趣地问:“郡主,这位是?”“奥,这是我从阿娇府上带回来的,阿娇的义妹,雪柔,以后她就跟着我住在府里了。你可不许欺负她啊。”苏非坏笑着,说:“那我哪敢欺负?我不想自己找死。只是早就听闻馆陶公主的女儿阿娇美艳动人,绝世之貌,陈阿娇本人我没见过,今日得见她的义妹,想来那阿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陈府还真是出美人啊。”

另外一个默不作声的人开了口,疑惑的看了看我,对刘陵说:“翁主,刘嫖身边的人?”我心里一慌,知道这个人是在怀疑我的底细,他一定是把我当成刘嫖派来的奸细了。我心里暗暗叫道:冤枉啊,我可是大大的良民。刘陵看了我一眼,满不在乎地摇摇头说:“晋昌叔多虑了,雪柔只是阿娇身边一个婢女,平时受尽欺负;阿娇大婚后,刘嫖就给她说了门亲事,是个瘸腿的鳏夫,这不逃婚出来被我撞上了。我答应过阿娇关照她,索性就带她来了淮南。反正府里也不多婢女,在我身边端茶送水,意思意思就好。我也把她当妹妹看,长远的不说,暂且就住在府里吧。”那个叫晋昌的还是将信将疑,见刘陵这么说,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刘陵朝身后望了望,奇怪地问:“只有你们三个吗?他们几个呢?”苏非忙说:“他们啊,在比武场呢。”“比武场?谁和谁比武啊?”“还能有谁,你那高大威猛、玉树临风的天下第一剑客雷备啊!”刘陵剜了苏非一眼,冷不丁地又打了他一拳,这拳可能下手下得比较狠,疼得苏非龇牙咧嘴。“你,你是不是私下里也这么对雷备呀?他可真惨!”苏非捂着胸口咧着嘴说。刘陵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往外蹦着:“你是不是还想再来一下啊?”苏非忙闪开,躲到左吴的身后,说:“不不不,不要了。姑奶奶您请。”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刘陵得意地转了转手腕,拉着我朝比武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