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也是一样,虽说她是尚书之女,见过的世面也比靳轩多,但是,她一个女孩子,年纪又小,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无论出入何处都有人陪同,基本不用带脑子的,纵然有可能她到过这里,不过何时何故,这是万万记不得的。

“陛下,还是由臣来说吧……”秦明堂接过话茬,将昨晚尚书府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一字不漏地讲说一遍,虞明基面沉似水,龙颜大怒。

“卑职昨夜一时冲动,率人去往尚书府刺杀锦阳公子,谁料那锦阳公子并不在府中,卑职扑了个空!”战狼如实禀报,不敢有任何隐瞒。

果儿乃尚书苗阔之女,虽说不如公主一般娇贵但也差不了多少,出门向来都是车轿乘载,何时受过这般苦楚,从前也离开过京城,不过民间真正的样子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也是她冒险跑出来逍遥的原因,只不过,现在有点后悔了。

看看身旁的苗果儿,哆哆嗦嗦的,小脸儿冻得煞白,靳轩把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拍拍她的肩膀,二人躲在角落里。

住进尚书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靳轩每天都无所事事的呆着,再就是跟苗果儿闲扯几句,日子也算过的还算平静,只是少了些许自由。

值此紧要关头,安隆王虞成国主动请缨,愿做先锋,带兵驰援东部边关,收复失地,并立下军令状,若不成,愿提头来见。

三年前,安平王拜访黄国公,与管博牙偶遇,二人相谈甚是投缘,随即便被安平王招致麾下成为幕宾。

“战狼,本王惜你为将才,可你永远不会成为帅才。那靳轩小儿惧怕本王神威且惧到骨子里,看似理所当然,可事实真的如此吗,凡事越是顺理成章,越是存有蹊跷,怕只怕他只是表面惧怕本王,这才是最可怕的。”

白子被捏成两半,虞成国伸手拉过靳轩,并把碎裂的白子放入其手中,蹲下身子,盯着靳轩的眼睛,“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跟我装糊涂!”

说话之间,隐约听到马蹄和车辙之声,苗阔心里隐隐觉得不安,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个安隆王八百年不登门一次,这次突然造访,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身边这位锦阳公子。

怒气上头,虞靖垚哪还听得进劝阻,上前狠狠一推,一下便把靳轩放倒在地。

“王爷,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所谓的民间皇孙靳轩,我们姑且不去讨论他的身份是真还是假,但是这件事已经在皇上心里埋下了种子,您觉得最快验证身份的方式是什么?就是那孩子的家人,别忘了他在北岸村还有爷爷奶奶呢……”

皇帝点点头:“嗯!成国所言也有几分道理,这事确是不能草率!”

“哦,我叫靳轩北岸村人,你呢?”

呱哒呱哒……啪……

老鸨接过靳轩扔过来的银锭,看着俩人的背影,凝视良久……

“靳轩哥哥,你确定到了这种地方你还有心思吃饭喝酒吗?”果儿嘟着小嘴,酸溜溜问道。

靳轩楼上楼下环视一周,嗤笑道:“这有何难,我说过了,谁都比不上你,你是冰山雪莲,他们这些路边蒿草小爷我看不上眼!”

果儿笑嗔他,不过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同时,水榭楼阁那些空闲的姑娘们也打量着奇异二人组,确切的说是在打量靳轩。

虽说靳轩不像什么有钱的金主,但是人长得体面,年轻力胜,对这些风月老手的姑娘们而言甚合胃口,无他,图的就是一个生猛。

一个个花枝招展暗送秋波,靳轩全当没看见,这也不是装样子,而是真的没瞧上,就像赞美果儿一样,其实也不是完全的赞美,大部分是心里话。论出身,人家尚书之女,论容貌,说她倾国倾城也不为过,说白了,在靳轩心里,果儿的一只脚都比她们的脸好看。

当然这些想法果儿是不知道的,靳轩也没说,这种话怎能说的出口,不过,若是果儿知道靳轩的想法,不知作何感想。

酒菜齐备,靳轩眼眉低垂,边喝酒边吃菜,时不时的挑几样别致的菜品放到果儿碗里,在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饭馆里,千百年来,第一次有人是为了填饱肚子而逛青楼。

不过在果儿眼里,靳轩就是在装样子,她娘曾经跟她说过,男人天生自带隐藏属性,那就是好色,就凭你靳轩,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点想法没有,猫枕着鱼睡觉的,没听说过,我才不信呢。

果儿心中愤然,小脸儿冷飕飕的:“你吃吧,我去去就来!”放下筷子就走,靳轩夹给她的东西倒是吃的干净。

“你去哪啊?”嘴里咀嚼着东西,囫囵问道。

“有事……!”

“啥事啊……?”

果儿回过头,红着脸颊,怒目而视,什么也没说。

靳轩看了看她那样子,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原来真的是要小解啊!靳轩露出看透一切的笑容摆摆手,气得果儿一跺脚,甩头走了。

就在他们两个刚坐下不久,老鸨偷偷唤来一名仆役模样的人,对其耳语几句,那仆役撒娇如飞,不知去了哪里,当然这一切,靳轩跟果儿并不知晓。

从古至今,女人小解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本来就是哗啦哗啦流水的事,可她们把补妆,整理衣冠统统归为小解,以至于靳轩都快要吃完了,果儿还没出来。

女人一旦有了美貌是一件幸运的事,也是一件麻烦事,因为无时无刻不再担心自己的容貌有什么闪失。

就拿果儿来说吧,她早就小解完毕了,只是要对着铜镜把自己好好修缮一下,毕竟赶了一夜的路,可别有什么损坏。

身边不时有烟花女子经过,不过她们对果儿似乎没有如靳轩那般友好,无不冷哼白眼,搞得果儿一头雾水。彼此之间互不相识,更谈不上仇恨,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嫉妒,她们嫉妒果儿的容貌。

果儿不做理会,反正只是一时落脚,随她们去吧。看到自己容貌依然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绕过回廊,看到靳轩依然自顾自的低头品茶,看来他说的话并不是假话,真的没有偷看唉,这才像话嘛,嘻嘻……不知怎的,果儿心中莫名的高兴。笑涡荡漾,向靳轩走去。

“姑娘请留步……”一道清扬男声传来。

是在叫我吗?不会吧,这里我又没有熟人,果儿并未应答。

“姑娘,姑娘,留步……”

这次是真的有人在叫自己了,因为那人已经走到了面前,是一位身材挺拔,模样俊俏的公子,风度翩翩,一双丹凤眼甚是吸人,不过果儿对其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叫我!我们认识?”

“哦,呵呵……我们不认识,不知姑娘是这里的客人还是……”漂亮公子很是礼貌,不过他的话不入耳。

果儿秀眉紧蹙:“我是这里的客人,不是什么什么……”客人俩字加了重音。

漂亮公子很快意识到自己食言,紧忙拱手道:“姑娘莫怪,在下有眼无珠,误会了姑娘。”说着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接着道:“在下姓程,名叫程弼,在临安也算小有名气,自觉与姑娘有缘,刚好,在下在育春圆有一小舍,那里有些名茶与一些江湖杂耍,欲与姑娘交个朋友,还请姑娘赏脸,与我一同前往。”

能在富庶的临安自称小有名气的绝不是一般人,这个程弼乃临安刺史程之颉之子,别看他满口的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花花肠子,欲与果儿交朋友,说的好听,还不是看其美貌,不然大街上那么多女子也没见他主动交友的。

育春圆,临安最知名的地方,不过是一些商贾官吏们常聚之地,内中设施比这水榭楼阁不知强了多少倍,临安人都以能去上育春圆为荣,而这个程弼就是那里的常客。

果儿就是再天真,也看得出他的心思,或许一般家的姑娘见到这么帅气的公子或者听到育春圆三个字都会蹦着高的跟着,很可惜,果儿不是普通家的姑娘。

“多谢公子美意,小女子有约,恕不奉陪!”还是很礼貌笑了笑,进而直接从程弼身边路过,几乎无视。

程弼本以为亮出自己的身份,再说出育春圆三个字,果儿就会屁颠儿屁颠儿的跟着,只不过这一次,他找错人了。

程弼嘴角跳动几下,长这么大以来,他还不知道被人拒绝是什么滋味,看到心仪的女孩朝着一个穷酸小子走过去,不由得火冒三丈。

刚才那一幕靳轩全看到了,只是没做声而已,早就料到跟果儿出来肯定会有这一幕的,漂亮女人,红颜祸水嘛,就像从前呆在北岸村一样,每次打架都是因为沁甜,因为她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女孩。

程弼似乎并不想放弃,老鸨通知他后,便毫不犹豫的来了。这已经成了规矩,每次水榭楼阁来了新姑娘,第一个尝鲜的总是程弼,因此,老鸨得了不少赏钱。既能赚钱,还能靠上临安刺史的后盾,何乐而不为呢。

这次也是一样,老鸨差人告诉程弼,水榭楼阁来了位风华绝代的姑娘,不过她自称是客人,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过来看看。

程弼这好色之徒怎肯放过,他倒要看看怎样一个风华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