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疏想,她意思大约是要用‘望闻问切’里‘望’,看看面色啊舌苔啊什么,虽然这行医时机唐突了些也诡异了些,不过还是便很配合地指着点了灯房间:“那我们是不是要进去?里面光线比较好。”

华采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冒了出来:“岁岁宝贝儿,别理你爹这些虚头八脑废话,乖,听娘。”一巴掌拍开萧莫豫,拉着萧疏手循循善诱:“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三不要脸。记住这三条,别说折花了,就算摧花那也是无往而不利手到擒来!前两条我相信你肯定没什么问题,只第三条似乎有些难度。但是儿子啊,在自己喜欢女人面前还要脸做什么?你瞧你爹,想当初如果不是他没脸没皮死缠烂打,这世上就不会有你小子存在了。千言万语一句话:想要你脸,就要不了她身!”

白夏仍着一身浅绿色衣裙,丝质料子衬得微弯脖颈越加肌理细腻骨肉匀,半干长并未结起只随意松散着搭在胸前,在某个地方形成了一个自然弧度。

“为什么?”

萧疏在院门口站了一会儿,似是觉得有些累了,便在石凳上坐了片刻。

而这两点,他都做不到。

白夏瘪了瘪嘴:“我知道了,昭哥哥不愿意再陪我了,昭哥哥跟我在一起待得没意思了玩腻了……”

他所认识白夏也常常展颜欢笑,但与现在相比,却多了几分顾忌几分沉重。

苏子昭哼了一下又要闭眼,白夏连忙凑过去用手指撑住他眼皮,软语央求:“我知错了还不行吗我改还不行吗?求求你消消气,明明知道,你一生气我就没辙了……”

次数多了,白夏索性赖在苏家不愿意回去,苏家人也乐得多了个送上门女儿,将她长期收留了下来。

“真?”

坤城口味无辣不欢,京城口味则偏咸,所以萧宅厨房便融合了两地特点。

至于萧疏,则是在吻得正激情澎湃之时突遭此变故,于霎那间做出决断,在生死线上走个来回在阎王殿门前溜了个弯,最后能胳膊腿儿齐全活下来委实不易。

不再受轮椅所困萧疏将大半时间放在了军务上,几乎天天都会出城与驻军议事,所以早饭和中饭经常要在营区解决。但无论多忙,一定会回来跟白夏一起用晚餐。饭后,一起沿着古老街道散散步聊聊天,或者只是一起留在家里看看书绘绘画。

萧疏大脑被这句话所描述意境轰炸得‘嗡嗡’乱响,几近呻吟着道了句:“用言语让人犯罪,那叫唆使,也是可以判刑坐牢……”

孟朗一一记在心里,又挠着头问:“萧帅,属下不懂,为何明知那北齐王爷是在利用我们,还要这么大张旗鼓陪他玩?”

萧疏手中扣了一粒小石子射向拉车马儿,将其远远驱离。

“若不知情,是利用。若知情,则是合作。”萧疏淡淡笑了笑:“所以,现在等于是卖给那位九殿下一个天大面子。来日,如果他能事成,则必会念着我大楚此番援手,就算不知恩图报,至少也有利于两邦交。如果他不幸败了,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因为我军只是在做正常部署反应,并无不妥亦无把柄。”

于是这天地间,便只剩下了两个人。

故而,萧疏才不敢面对‘试情草’结果,因为他无法承受哪怕仅仅万分之一可能性……

“那么……你为什么好端端给他用这种药粉?”

“画里人。”

四妹无言以对,唯有边吐边撞墙。

果然,白夏虽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却立马想起了什么似的飘身跃下,留下一句直戳某人心窝子的话:“他这会儿差不多该醒了,我得赶紧回去瞧瞧。”

“这里是平民百姓出没的地方,不适合你这种奢侈浪费的王孙贵族。”

“这是……以前缴获的战利品,瞧着有趣便留下了,刚刚不过是随手拿来一用。”萧疏将那兵刃放在床的内侧,撑着慢慢坐起来一些:“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我以为天可怜见终于给我送来了一个同胞,大喜过望,撒腿便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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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身,白夏才看见旁边的矮案上并排放着三个药碗,满满的没有动过,早已冷透。算一算,正好是昨晚,今晨,还有今天中午该服的剂量。顿时一愣,旋即一怒:“你又在搞什么鬼?”

“我想做战风……”

她若是纣,他便为非作歹助她开心一笑又何妨?反正四妹皮糙肉厚的,扛虐……

对此,萧疏不置可否,也没有再花费精力继续深入追查。反正只要对大楚不构成威胁,北齐的皇权内耗,他没有参与的兴趣也乐得袖手旁观。

白夏似乎只剩下了重复的语言功能:“为我……”

林南轻轻一哼:“你只是不敢施针和动刀,又不是不会配药。我的这点儿小毛病,应该不需要那么麻烦吧?”

林南嗤笑:“白小虾,你有必要时时刻刻都把我俩的关系撇得那么清吗?”

四妹虽然只有单枪匹马孤军作战,可是凭其满脸凶相气质阴狠目光毒辣,一个人单挑一群倒还真没有被比下去。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对手还能与他互瞪,此人便是闹市纵马的胡三。一条胳膊不知何故似乎受了不轻的伤正吊在胸前,不过丝毫无损其悍然的气势。

萧疏闭了闭眼,按下心中骤起的烦乱,做出了总结。

虽然,在闹市的时候他还曾一度以为,她能够亲眼在这儿看到奇思妙想变为现实,得意洋洋的拍手欢笑,弯了眉眼荡起梨涡辫梢飞扬……

堂堂一国之君,在家中竟沦为如斯境地,实在可嗟可叹……

仲父终于看不下去,便让暴力因子达的月月停止祸害上书房,跟着大内高手们去学功夫。

白夏见状瘪瘪嘴:“你不用顾左右而言它,其实说白了,命是你自己的,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但只要我在这儿,就绝不会允许你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真的可以,找个人倾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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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风像是因为这番话而忆起了那段金戈铁马笑傲沙场的快意岁月,从萧疏的怀里钻出来,抖抖雪白的皮毛,威风凛凛面向敞开的大门,昂仰脖一声长鸣,响彻云霄。

萧疏打破沉默:“不知尹小姐光临,未曾远迎多有怠慢,萧某在此先行告罪。”

“挺好的。”

男子眉目一凛,左手提起,却在中途微微一顿,终是转而向窗外轻轻摆了一摆。

“爹让我们不着急回京,我便打算索性过了盛夏待天气凉爽后再启程。另外,我已上书皇上辞去大部分公职,只保留爵位,所以从今以后有是时间。”

“为什么?”

“为了陪你啊!”

“你转性了?”

“谁让你这枚春药药性如此厉害?”

“…………”

在造房子一事上,白夏将‘只动嘴不动手’原则贯彻了个彻头彻尾不折不扣,萧疏挥汗如雨干活时,她便在一旁喊喊口号鼓鼓劲,偶尔心情好了还会放开嗓子唱两山歌,但绝不帮忙,最多端茶递水擦擦汗,说几句杀伤力巨大甜言蜜语把萧疏恶心得欲生不得欲死不能。

萧疏不会木匠活,不过行军布阵时也曾看过工兵如何绘制图纸以及作业流程,所以秉持着‘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步’这一原则,结合精妙剑招必要时辅助以醇厚内功,倒也进展得有声有色似模似样。

这让白夏一惊一乍佩服不已,一边卯足了劲儿嚷嚷:“哇!诤言你好棒,你简直就是无所不能天神下凡!”,一边不停昂起脑袋以止住鼻内液体奔流。

因为穿着贴身中衣,挽起袖口束起腰带萧疏,随着各种大幅度高强度动作,将浑身肌肉线条展现了个淋漓尽致各种迷人,那宽阔肩,那挺直背,那结实胸膛,那柔韧腰,还有那六块,那第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