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罕见。这个人的身上,具备着许多特质,我已经习惯宽容地把那些特质解释为他天生就是个铁血军人的缘故,比如说,他的冷血,他的暴戾,他的残酷,他的独断专横……但所有这些特质之中,我最不能理解的一个特质就是:他从不睡懒觉。

三王爷见状,立刻说道:“六弟也一起喝吧,虽然雅克一副操劳过度的样子,但说到底,更辛苦的人还是六弟。六弟也喝一碗吧。”

萨虎在后面喊我,我头也不回。他的喊声临近,我只好朝黑暗的地方跑,几下子就跑到月亮照不到的树丛里,草丛深处。其实我一向最怕黑,但是,人活着总得有点骨气吧,我就是在赌这口气。

我的手指有点发软,差点拿不住手中的洗澡布。

他注视着我,一只滚热的手掌贴着我的身体,缓慢的抚摸着,似乎并不急于满足我的欲望。

回到看看营地的方向,夜色下,看不到营帐和那一堆又一堆的篝火,只有那一片夜空,隐隐透着薄薄的橙红。

“王爷呢?为什么没有去捕猎?是不会?还是不喜欢?”我淡然的问道。

但是,好像是我回答得太快了。

事已至此,我已经一点都不惊慌了。把心一横吧。

皇帝冷冷地哼了一声:“哼!心爱之人?若真是那般心爱,岂会任其跳崖自尽?”

我更加慌了,揪住言耒问道:“那怎么办?听说只要是宁王身边的人,都会被皇帝一个一个除掉。除掉是不是就是被杀掉的意思啊?皇帝这么快就要杀我么?”

萨虎果然不请自来。

我虽被宁王抱得死死的,却是面朝着太后的。

尤其是像我这种在古代没有归属感的人,自然是格外认定,只有随身携带在身上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我暗暗吃了一惊。

宁王没有把我当成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要求我留在他的身边。而我,也没有地方去。

“正是。”陶管家点头道,复又摇头,“先皇春秋正盛,竟骤然而逝。天命无常,国之哀也。”

我习惯着眼于眼前。长久以后的未来会怎样,那不是现在苦恼苦恼就能改变的事情。

但是让我离开好不容易才习惯的王府,独自一个人去一个陌生的环境,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

就像现代人常做的那样,在申明自己的立场之前,必先推出一套漂亮的说辞,来掩盖和巩固自己赤果果的剥削和掠夺的本质立场。

陶管家来报,今日又有人跳崖,尸体还在崖下,围观的乡民太多,车辆行不过去。

再在内衣外穿上数斤重的钻石小背心——护心甲,然后把高高束起的头发放下来,随意地披在肩头,手腕上各套上几条手链,脖子上套上长短不同的翡翠宝石链子,站到黄铜镜前,怎么看怎么觉得绝对是摇滚明星的范儿。

这一个中心思想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单薄的衣服被两个人的长鞭撕扯成了布条,已经衣不蔽体了,上身完全暴露在外。我动动胳膊动动腿,很害怕自己会摔断骨头。

仅仅是抱着根本不够,宁王跟我一样明白。

但是为什么不是宁王?他把我弄成这样,就撒手不管了?

“很难受么?忍耐不住了么?”他注视着我,柔声说着,“想要我么?”

不出几秒,只听得言耒的声音远远传来:“回王爷,属下在此听候吩咐。”

这里是大庙!千万不要情难自禁啊!不要教坏和尚啊。

他想了想,摇头道:“匪夷所思。”

“有时候也有那样的事啊。”我硬起了头皮,压着嗓子含糊道,“离开边关后,我一个人走路,心里有点怕,而且又不认得路。以前我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后来在路上遇到有顺路的人,就跟他们结伴同行。”

“你……你一直在这里?”我眼睛发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夜深露重,夫人觉得冷么?”他忽然开了口,低声问道。

我伸头去看,宁王又笑了一下。趁着丫环背转身子,他将自己的汤盅推到我的面前,与我的掉换了一下。

已经没有办法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着了。

宁王低声笑道:“你啊,果真是不曾与人欢爱过。”

这种恐怖大亨的宠爱,不是天生的古人,恐怕适应不来。

“没事,我没事。撞到头了,有点晕。”我挣扎着爬起来,撞得比想象的更猛,头差点抬不起来。我索性坐在门槛上,等这阵眩晕过去了再说。

那么,他自己的神经……确实没问题么?

拜托!少哈拉了!别以为我真信!就凭古代的冶金技术,纯度高点的钢都炼不出来,又拿什么来制造出绕指柔的兵器?

众仆退下后,我问道:“仁王呢?难道又让他在外面干坐着?”

“夫人——”春兰秋菊一起惊呼了起来。

诡异的是,全部的神经,好像都跑到了一个地方,那里变得异常的敏感。他没有立刻拿出来,在里面继续放了好久。

不行!我可以随便他在我的脸颊和颈项间亲吻,狗狗也会那样讨好人。可是,两个男人舌吻,也太怪异了。

真不敢相信!他竟然拿鞭子抽我!

“你不要乱来。我不想跟你打架。”看上去他好像真的会打我,我便先出言警告,给自己壮胆。

离崖底不远处,是一条蜿蜒的小河。河对岸,有大片的树木,看上去像是果园。

“没有关系啊。”他的声音和表情恬淡的不像话,“你能来到我这里找我。自然我也会去找你的啊。你要相信我,只要你应允,我绝不会辜负你。”

就是不想耽误时间啊,当然是要骑马啦。

我眼都不眨地漫天扯谎诳他。

入了城门,一路上大出我所料。

晕了!竟然还有这样得到第一的头衔的!宝儿,我崇拜你!

王府里的管家和仆妇忙的热火朝天,迎接王爷和新王妃的到来。

竟然给我拿毛笔来?那是一般人会用的么?我翻身下榻,进了卧室躲在床后头,解开衣服。记得贴身的牛仔裤口袋里有一小截铅笔头。

“回夫人,王爷候得久了,便先用了膳,这会儿去了公事房呢。”

这些倒还是小事,再被人唾骂也只不过是身后事。眼前血淋淋般的残酷现实就是,我会首当其冲为古人的这种意气用事赔上性命。

“不过有一点你最好牢记在心,我们这样的男人,绝不会做出以卵击石之事。”他又朝我眨了眨眼睛,笑着说,“也许,你所畏惧的皇帝大人,并没有你想象那么恐怖,而你所爱的戎浩,也许比你看过的更加可怕。”

我愣愣地看着他,辨不出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