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睁开眼,正对上胤禛弯腰探过来的脸,惊讶闪过,脸色顿成羞赧的绯红。“你,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先回里屋啦,我这就起来。”

时隔一刻,又一声啼哭,“哎呀,这个是小格格,天啊,真是万里难遇,恭喜贝勒爷,恭喜主子!”

“哼,那是因为我现在还算年轻,还可以很快恢复。你知道吗,女人过了二十五岁,就老得很快了,有你们这一个个操心费力的,我再不对自己好一点,马上就变成黄脸婆了!”她身兼数职,既要照顾他们爷仨,又要张罗店铺赚钱,她容易吗?

在她犹豫不决,仍在负隅顽抗之时,第三封信又送到了她的手上。还是十六个字:塞北江南,他日再会,再若不归,秋后算帐。

“你风寒好了?”

程无忧和八福晋二人一来一回战得热闹,无忧虽灵敏,奈何比不得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八福晋基础扎实,渐渐落了下风。而此时聚精会神的三人,谁也没注意到斜后方几骑骏马正在向她们靠近。

“哼,娶了爷的掌上明珠偷着乐吧,谁还敢嫌弃不成?”很明显,他家骄傲的老爹,一点也没有危机意识。

可惜还没等他说出什么高招儿,程无忧哄睡了儿子,打断了他们父女二人的窃窃私语。“果果,和嬷嬷过去睡觉,额娘和你阿玛有话要说。”

“哼,臭小子,我憋了一肚子火,你反倒在那笑!”白他一眼,语气仍未好转。

胤禩冲程无忧点头致意,还抱起小果果亲了亲。程无忧自然得留步,微笑还礼,忽然间她产生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回头看时却没现什么异常,八福晋笑意盈盈地和那拉氏随便聊着,拉着她的手把她们一行人引向女眷休息的后堂。

“嘿嘿,今儿真是开眼,头遭遇着果果么有趣的!”十三摸着下巴,凑到方桌前,仔细盯着他的小侄,“们谁也没猜对,小家伙算不算大小通吃!”

贵嬷嬷将果果递到程无忧怀里,小家伙眨着大眼睛盯着看好会。“宝贝儿,不认识额娘?”

“些个都是些江南的大商户,不瞒,请他们来是想学学做生意。”胤禟手指轻敲着桌面,略微偏头对着程无忧询问的视线,不似在开玩笑。

“——别用种语气,爷真的是在办差,那姑娘家里有冤屈,可是又不敢轻信们,所以拖很久。”胤禛的气势彻底瘪,忍不住开始解释。

康熙听后沉默会,摆摆手让李德全带那孩子下去安置。以手支头撑在桌案上轻按着太阳穴,如果那孩子的都属实,里面至少涉及两淮盐道和盐商总会,只怕还会牵扯出许多人。

“爷,您还真没有幽默细胞!”揉着想象中的大筋包,程同学忍不住冲着明媚的蓝翻个大白眼。

“们,们两个都不知道通传下吗?”任程无忧脸皮再厚,被两个弟弟听到么私密的话题也臊红脸。胤禛更是满面窘色,看都不再看眼,实在嫌丢人。

程同学带着下做娘的通病,在那里美滋滋地自恋自夸着,忽然小家伙眼皮动动,睁开双眼。看见的额娘,咧咧嘴,哇——哭。

不过随着孕期的增长,也开始出现些妊娠反应,虽然呕吐的现象并不重,可是的觉越来越轻,还常常起夜,为不影响胤禛休息,现在很少让他留宿。对此,胤禛表示意见很大,总会想方设法赖着不走,或是趁睡着再偷偷潜回来。

等待是一件让人煎熬的事情,尤其和宋氏又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还得端着主子的架子,不能和小红随便说话,就更等的让程无忧郁闷了。正当她已临近边缘,就要烦躁得抓墙的时候,小喜子终于回来了。

走近院子,远远看见胤禛正站在大门外张望,脚下一个雪白的小毛球不停地在他的衣摆下钻来钻去,玩得不亦乐乎。

胤禛看起来恢复了常态,不过他回府的时间越来越晚了,没有程无忧的四阿哥府让他少了回家的兴致。为了打时间,他这段时间常常跑到阿哥所去检查他两个弟弟的功课,于是小十三和小十四郁闷了。

“呃,大概明白吧。”就是说就算以前有感情,后来也不可以有了,而且现在姐姐对爷也并非没有感情,所以那人没了,她除了难过,大概也有些愧疚吧。

程无忧还没弄清状况就被塞进了马车,只来得及看见同样呆愣的四福晋傻傻地站在阿哥府门口呆。那拉氏很头疼,这叫什么状况,一个大伯哥,一个兄弟媳妇,话还没说明白就把人带走了,爷回来问起,她可怎么说啊?这话好说不好听呐。

“哼,爷走到半路,琢磨着与其去看看新人,不如来瞧瞧怨妇。”那语气轻快的,仿佛那个想象让他心情很好似的。

慧娘不过三十多岁,容貌中上,薇儿的五官基本继承自她,娘俩很相像。若不是她的灵魂住了进来,这母女二人一看就是柔弱型的,难怪以前薇儿说她们没法相互保护。

老老实实在院子里猫了小半月才研究完她的《金瓶梅》,之所以看得这么慢,是因为她对于竖版右起的古书很不适应,再加上都是繁体字,自然就拖慢了她的阅读度。

感觉程同学在溜号,又将她往怀里紧了紧,饱含兴奋的声音在耳畔轻响,“无忧,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家了,你高兴吗?”

“那怎么能行,让主子做这种粗活,爷回来怕是要怪罪了。主子若是担心奴婢笨手笨脚剪坏了,在一旁指点就是了。”不理程无忧的阻止,莺儿鬼使神差挤上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剪刀,结果动作过猛,剪尖从程无忧的手腕划过,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鲜血顺着指尖滑落。

“恩,好吧。”她快成了在大清皇家普及棋类运动的大使了,可惜都是义务的,不如以后开一家棋社好了,还能赚些银子。

“是随便出府去玩吗?”这个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奴婢告退。”

“呃,十三啊,你不觉得所有的不良风气都是从你那里开始的吗?每年都想那么多礼物也是很累的,而且我又没有银子,能给你什么好礼物,交由爷全权代表就行了,好不好?”程同学试图循循善诱说服十三娃放弃这个想法。

惊诧、疑惑、欣喜一丝丝在女孩眼中闪过,“荣哥哥——”

她第一次用洗衣机,既没有加水也没有放洗衣粉,白让它在那里嗡嗡转了小半天。

“恩。”胤禛忍笑,他很好奇这丫头还能坚持多久,反正他是乐见的,这丫头谄媚中又带着点儿痛苦的小样儿让他的心情非常的愉悦。

“哦,这倒不曾听说。”四福晋微微一愣,但很快转为平静。

一声号角长鸣,把程无忧的注意力再一次吸引到赛场上,男子组比赛已经打响,十数匹骏马齐头并,只觉得一阵尘土飞扬。眨眨眼,终于在人群中现了她家的小秃瓢,一身银白长衫,□一匹黝黑骏马,冲在比较靠前的位置。恩,不错,她早上给他选的这件长衫真不错,蓝天、白云、绿草地,黑色的骏马再加上衣袂飘飘的翩翩公子,画面很美很迷人,程同学自我陶醉中!

程无忧身后的胤禛无法看到他的小女人那一脸陶醉的小表情,只看见几个兄弟略有些古怪的神色。

这日例行去给福晋请早安,半路上遇见了宋格格。

“移动后,花池的整体效果会更好,看起来更漂亮。”这也是程同学对美好事物的一种追求吧,当初想做的事情,虽然人离开了,她还是想要完成。

轻揉地帮他擦干眼睛,扶他坐起来,程无忧也不知还该做些什么,就呆呆地坐在了一旁。胤禛看着她有点儿手足无措的傻样儿,呵呵轻笑。“爷这几天没什么胃口,想起你去年腊八时熬的粥挺好吃,你再给爷做点儿吧!”

“到了!”

“二哥,你为什么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一个侍卫抢弟弟的女人?”胤禛眼中的两团小火苗倏地投向胤礽。

看着下面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程无忧才觉原来老爸、老妈还不知道她已经离开了,所以也就不会有失去女儿的痛苦,这也算一件好事吧,至少在他们眼中,她还好好地活在那里。呵,这样也好,她牵挂的人现在过得很好,即使她回不来,也能安心了。

“没问题,雪一时半刻又化不了,你们想什么时候玩都可以,只是不能太长时间,免得冻坏了。”程无忧轻轻拍掉他们身上粘着的雪花。

结果这一大锅的腊八粥,程无忧最后只和小红一起分吃了一小碗。可怜她花了二两银子,小红起了个大早眼都不眨地看了大半天,她们这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强盗,全都是强盗!

不只他们奇怪,程无忧同样诧异。她展开信,看过才明白其中的缘由。这封信是齐薇儿的娘请荣德代笔的,信中说过了年她就14岁了,到了女孩子及笄的年纪,因为她身在宫中,母亲没法给她行及笄礼,所以送她一把梳子,就当是娘亲为她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