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又把你伤了,请相信我,我不是有意为之,那天,我是气糊涂。一定,要相信我。”

黄文轻笑,“殿下的心本就不在臣身上,臣何来介意一说。令兄那个样子,臣自是不忍。只求殿下全了臣的心愿,臣愿伺候殿下,也愿照顾令兄。”

皇后身体大亏不假,好在他醒来后,能吃能喝,汤水、补品来之不拒,倒也省了劝进的麻烦。

“好,好,你别着急,相公叫人来看。”安慰下他,皇帝冲外面喊:“来人,传宪王过来问诊。”

黄文蹙眉回忆了下,确实,干戈自被接回王宫,两年基本都是深居简出。点下头,黄文道:“公主所言极是。”

“可我有拐杖,腿木了,摔不着啊。”

“贺兰,只要你高兴,相公可以天天为你做这些。”

……

黄文起身,给干戈躬身一揖,态度非常谦恭,“殿下不必解释,臣明白了,臣告退。”

小贵小心地禀告:“陛下早上离开后,奴才们哄着皇后进早膳,也仅仅进了小半碗粥,至于午膳和晚膳,奴才们无论怎么哄怎么劝,皇后就是不吃。后来是御膳房按照太妃说的方法,呈了碗蟹黄羹来,皇后才进食,不想才吃几口,就、就……”

女王先是一愣,继而看看身旁随侍的大宫女,忍俊不禁,“看看,咱们的小公主还有理了!哎呀,朕的面子好大,承蒙绮珊公主赏识。”忽然杏眼一瞪,“这小妮子,靠这点花花肠子蒙混过关,天底下哪有这么爽快的事儿,走,陪朕练武去。朕若是发现你的功夫没有长进,谁也替你求不了情。”

赵栋一看不行,随便扯了一角衣袍,简单先给他包扎了。

皇帝淡淡地道:“赵卿及各位爱卿平身。朕今日莅临江宁,只为皇后思乡之情尤甚,朕陪皇后省亲。凡无公务,众卿就回吧。”天子讲明来意,接下来,仍是耐心地和当地官员寒暄一番,避免东林遗臣心生被冷落之感。

元常冷笑,“打到你的脸了么?”

皇帝一怔,马上明白他说的是昨夜他们才行事过,心里有些烦躁,去捉准备逃跑的人。

“殿下,你看,你已经做到。是臣平日太小心了,应该早些时候就让殿下练习。”

一想到贺兰骢,皇帝忽然又开始担忧,看他的样子,睡得如此沉,想来是累得不轻。拿帕子浸了水,皇帝掀开龙凤被,暗道自己玩过了。贺兰骢脸上除了被皇帝亲得有点发厚的嘴唇外,别的倒还好,可往下看,脖颈向下斑驳全是皇帝留下的暧昧痕迹。那个部位虽然没有受伤,却是又红又肿。为他擦拭过了,皇帝拿出药来,为他小心抹上。

隆德殿已经准备就绪,皇帝亲自把他的皇后扶下撵车,踏上红毯,礼乐立时奏响。

元常放声大笑,“很好,很好!”笑着,笑着,元常取出别着芒针的布包,自里面抽出一只银针。

元常摇头,无奈开口,“陛下,太医无罪。”

但现在……

供桌上,顾铭洲灵位上的黑幔已被取下,冥香点燃,飘着袅袅的白烟。

女人把开始递给父亲的纤帛打开,里面包的竟是一道圣旨,崔铉一看大惊,竟是赐死贺兰骢的圣旨,御印已盖。

皇帝的茫然无措,令安荣大为紧张,“陛下,你不舒服么,要不要传太医,好好的,怎么就看不到了呢?”

贺兰骢一怔,很快又弱弱地笑了声,“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吗?”

小贵心里不停念阿弥陀佛,口中劝着,别打了,别打了。放下思思,赶紧劝架,想把两个小孩分开。

贺兰如月调整好呼吸,才用江宁方言道:“你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西戎国的太医院所有的御医,此时都集中在内寝殿,时刻观察伤着的脉息状况,不时小声商议着新的救治方案。见到女王驾临,只惊得一群白胡子匆忙见驾,反倒被女王摆手制止,令他们暂时回避。

拐过两道宫墙,正要穿过路口去御书房,就看到一行人悠然而过,最前面的正是逆天怀子的贺兰骢。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天啊,女人暗自惊叹,男人的肚子,居然也能这么大。手,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腹部,女人暗自咬了咬牙,不能再等,必须和陛下说清楚。

天气越发的炎热,时下暑气正盛,贺兰骢穿着单薄的衣衫,任小贵和几名小太监轮番为他打扇,依旧大汗淋漓。娟帕不停地擦拭额头,湿了几条帕子,也阻挡不住涔涔而出的大汗。

御马监和小贵都愣住了,皇帝自渔阳回来,带回的这匹马,会和贺兰公子有什么关系呢?

安荣道:“快让宪王殿下看看吧,老奴怀疑是砒霜中毒。”

皇帝松口气,“那就好。嘿,小皇子啊,朕快等不及想见你呢。”

皇帝命人准备好了茶果点心,请贺兰如月落座,踌躇片刻,方开口,“太妃,嗯,贺兰,他,他怀了朕的孩子。朕想,这是喜事。”

想着,想着,皇帝放声大笑,元常被笑得浑身汗毛倒竖,此时,他们没注意到,床上原本昏睡正沉的人,缓缓坐了起来。

皇帝一声令下,早已跃跃欲试的禁军纷纷向前。

被唤回神智,贺兰骢啊的应了声,面上也现出一丝喜色。他恨不得早早离开北苍,不想却被干戈按在这里足足两整天。干戈任他好说歹说,就是不肯上路,好言劝慰,非要他好好养这两天。

汉子见他们真是饿久了,一阵狼吞虎咽,哈哈大笑,“慢点,别吃那么急。”

贺兰骢解释道:“我们顺着水走,左边这个洞,泉水声音悠长,回音不大,如此可以前行很远,中间那个,细水无声,说明走不出多远,必是死路;至于右边那个,回声缭绕,若是进去了,一会我们必回原地。”

干戈就这样让他靠着,知道他又睡了过去,不敢惊动他,保持这个姿势,一坐又是小半天,直到晚上贺兰骢彻底清醒,干戈才揉着已经发木的腿,苦笑一声。

皇帝快速恢复帝王威严,让安荣帮他披上披风,“走,看看去。”

皇帝不见紧张,却有些莫名的兴奋,“来吧,朕等着呢。元家的江山,不是是人拉过龙椅就能坐上的。朕蓄势良久,就等这一天。”

贺兰骢扭动手腕关节,道:“过去日日习武,这半年多没怎么动了,再不动动,怕是就废了。”

皇帝嗤笑,“连你都说了,要制敌,就需不择手段,那可没人和朕说手段一定要光明。所以说嘛,怨不得朕玩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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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骢不语,皇帝接着说:“朕实在是闷的紧,没有伙伴,除了安荣和凤栖宫的几个宫女,其他的内侍宫人,哪会和朕玩。朕在先帝眼里,除了是可以继承他帝位的唯一人选,剩下什么也不是。”见贺兰骢依旧低头不语,皇帝凑近他,压低了声音:“那年在东林,你打朕的屁股,朕当时心里就在计数,唉,好疼啊,你还真忍心下手,二十七下啊。可是,痛过了,朕就想,有人打了朕一顿也好,至少让朕知道当时做的事情是错的,总比不分好坏放逐一般的混日子要好。”

皇帝转身吩咐,“把他放下来,准备侍寝。”

又有小太监抬过一张木案,上面一排小铜碗,碗内是五颜六色的液体,不知是何药物。有人替安成把那个木盒打开,取出一个布包展开,一根根均是细如牛毛的芒针。针被一只只拔出来,放入一个盛着黄色液体的碗里,那碗里盛的,就是增加痛觉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