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哥!!你死的好惨啊!!”

盐枭领队想到这,对史松一拱手:“好,这茅十八便交给史大人了,但是那边那个小贼须得让我们带回去。”

却始终未放开,紧紧抱着她的那只手。

窝窝趴在二楼的栏杆上,俯视这一切,心想等着吧等着吧,等好戏上演了俺就趁乱插你眼睛,剁你猪手……

这就是捡到她这颗流星雨的人啊。窝窝想,她倒是很需要中一次奖来改变目前的处境。

我靠,你以为是流星雨啊,谁看到就实现谁的愿望,咱是圣诞老人,只负责全球邮递工作,工作内容面向儿童,如果没有加薪,绝对不做过能力之外的事情!

受没受伤她还不晓得?这……这……灵魂早就是大龄御姐的窝窝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她这是大姨妈来了……

“我没受伤。”窝窝笃定的说,见茅十八只是笑,一边笑一边拉扯她的裤子:“都是男人,怕什么?再说我们是兄弟,只准你照顾哥,不许哥照顾你?”

茅十八指的是身上妥帖的包扎,可天晓得那根本就不是窝窝的功劳,她只负责在一片阴暗的指挥这指挥那,顺便把人家的烤鸡给吃了,既没劳心也没劳力。

只是阴差阳错,茅十八苏醒过来的那一刹,只看到窝窝双手合什,虔诚的跪在英烈夫人像前。既然只有她一人,那他身上的伤自然是由她包扎的了,再看她一脸虔诚的跪拜着,只当她是担心他,一心一意求佛,望他早日康复。

茅十八一生浪迹天涯,并没和谁特别亲厚。自觉除了过世的老母亲,便只有眼前这孩子与他一见如故,然后,待他是真的好。而醒时咋见她的背影跪在英烈夫人像前,竟与老母亲的背影重叠起来。便禁不住想起当年,他家中无钱,一场大病差点死去,他的娘亲除了哭,别无他法,所有的亲戚都和避瘟疫似的避着他们,那时候,娘亲便哭着背着他,跑到村外寺庙中,跪了三天三夜。

那三天三夜,大雪茫茫,落在娘亲花白的头上。他病的双眼肿胀,看着娘亲,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菩萨没有显灵。

他醒来后,现自己睡在陌生的地方,然后有人告诉他此处是泰州五虎断门刀一门,门中弟子路过小庙,见一个妇人与他一起晕倒在大雪中,便一同救了回来。

那年,他因资质奇佳,被收入五虎断门刀门下。

也是那一年,他失去了娘亲。他的娘活活冻死在菩萨面前。

再后来,他成了江洋大盗。

经常有人追捕着他,一边追一边劝,浪子回头金不换。

他的确是浪子,可是他就算是回头又怎么样呢?

就算他回头,也再也看不到一个人,为了他跪在佛前,双手合什,虔诚祷告了吧。

他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嗷嗷嗷!十八哥!放手放手!告诉你你会后悔的!”窝窝反抗来反抗去,结果被茅十八笑着一扭手臂,大手将她两只纤细的胳膊压到头顶。

“有什么后悔的?咱们可是好兄……”茅十八终于如愿以偿的扒下了窝窝的裤子,然后,笑容就凝在了脸上,整个人如同风中化石,又似庙中笑面佛像,笑的两眼涣散,三花聚顶,魂飞魄散。

“后悔了没?”窝窝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茅十八,要知道她神经粗的堪比恐龙大腿,脸皮厚的用航母舰队都打不穿,不过是被看了一眼而已,而且对象还是这么魅惑的猫眼男子,是绝对不可能对她强大的精神体造成什么不良影响的。

不过还是忍不住悲催啊,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非礼别人的人反而看起来要可怜的多,而她一个被非礼的大概,可能,过后还要安慰他来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茅十八突然回过神来,然后就像一只炸毛的猫咪似的,往后跳了老远,瞪大一双眼睛看着窝窝,一张脸上全是红晕:“你!你是女的!”说完才觉得这样看着窝窝已经不合适了,连忙再后退,跑到墙角面壁思过去了。

那样子就像一只被欺负了的黑猫,躲在墙角不肯看你,一条毛绒绒的尾巴还别扭的在背后甩来甩去。

穿好裤子,窝窝看着某只闹别扭的黑猫,考虑怎么接近他。

而那大黑猫依旧背对着她,用猫爪子揉着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你,你怎么是女的?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会在青楼那种地方?”

一听他说起青楼,窝窝立马眼中雪亮,这可是介绍春花妈的大好机会啊,立刻回道:“在青楼又怎么了?你仔细看看上面,这是谁?韩世忠夫人梁红玉,以前她也当过妓女,但是现在人们喊她什么,英烈夫人!青楼也许是个很不好的地方,但谁天生是妓女啊,如果能托身一个良人,她们也可能是英烈夫人啊!比如我娘了……号称丽春院一只花,姿色妖娆,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文韬武略样样俱全……”

丫已经开始拉皮条了。

“你娘?”茅十八似乎是想起当日在丽春院伺候他的那个女子了,却突然声音里带着一股怒气,“她是你娘,自然知道你是女子了,也该知道青楼对女子的名声多不好,怎地还让你从小呆在那等污秽的地方?”

窝窝嘴唇嚅动半晌,才呐呐的说:“你以为她想啊……我们没钱,能去哪?”

茅十八语塞。

韦春花早已经美人迟暮,便是二八年华,带着这样一个拖油瓶,又没有钱,没有娘家,她能去哪?

窝窝继续说:“其实我娘真的很好,你看我一副男装打扮,就是她在保护我了。都说戏子无义,□无情,但是若是真无情,她早把我卖了不是,我年纪小,肯定能赚一大笔钱……”

她还没说完,茅十八倒先怒了,回过头来,走到她面前,双手按着她的肩膀,一双喷火的眼睛盯着她的双眸:“这种话,以后不许你再说!……我这里还有些余钱,都是往日里积下的,都给你……你娘成了吧!”

窝窝撇了撇嘴,心想这样哪成,金山银山花一花也就花完了,她也不忍心叫春花妈省着过日子,怎么着也得给她找个能生金蛋的公鸡。

于是立刻叹息一声,道:“那怎么成,咱们非亲非故的,怎么能收你的钱呢?我跟你说啊,我娘她深明大义,常常跟我说施恩要不图报,所以你不能说我救了你,然后给我银子。对了她还很有骨气,你平白送她钱,她多半也是不要的,咳咳……谁叫咱们非亲非故呢?”

窝窝一口咬死了非亲非故,那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摆明了想要逼茅十八来个加亲加故。她都把春花妈说的这么好了,简直就是英烈夫人转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丫的还不动心不是人啊!

也许茅十八真的不是人,他是猫……一只猫十八而已。

烛火摇曳,影影绰绰,茅十八默默的注视了窝窝许久,才突然开口,声音低沉,略带着一丝温柔:“窝窝,你今年几岁了?”

窝窝楞了一下,刚想答二十二,突然想起来她已经穿了,按照史实,她这个时候应该是十二,三岁。不过转念一想,他没事问这个干嘛?多半是在想要拖她这个油瓶拖多久,便平白多加了几岁,笑着答:“我今年十四……快十五了,你不是看到了么,我都来癸水了,是大人了……随时可以嫁掉,你不用担心。”

她的意思是你不用担心,随时可以把她嫁掉,不用担心带着一小拖油瓶。

可是听在茅十八耳中却不是这个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