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马上现好像来的并不是救星,而是魔鬼,有东西从供他呼吸的导气管里灌了进来,狭小的棺材空间里瞬间就变得空气稀薄,夕暮开始呼吸困难,进而陷入窒息的煎熬和恐惧之中。

“王上,医学的重要性,我在表中已经阐述得十分清楚了。之所以要如此多黄金,是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远在北州的夕暮,也就是当年南州的约奇的传人,此人利欲极重,但确有真才实学。他向微臣要价黄金五百万两,同意出山相助。并且告诫微臣,由于此前在南州过得不顺,他本已经扫算永远定居北州,所以如果我们要强行请他回来,他会毁掉他的毕生绝学,并且与他的著作同归于尽。”沧龙说道。事实上,沧龙也觉得这个天价开得有点过份,但他还是想试一试,实在不行,他还有后策。

寒露顿觉心寒。她收回自己的目光,准备关上窗门。这时却看到沧龙指挥着下人安排其他三人的住宿,完毕后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来。

“她到底为什么会离开,又都去了哪里呢?”扶摇像是在问断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其实凤姐还有一个最根本的目的,她不希望任何人瞧不起烟雨阁,包括楼上住的那两位。她希望若水能吸引他们的目光,就算降价也在所不惜。

沧龙站起来,微微一笑。他知道屠龙送来的是谁。他理了理自己的鬓服饰,准备去接见这名曾在他面前不可一世的人。现在他完全有资本摆谱,不仅官至一品,还有御赐金牌,任何人都须敬他三分。

玄亦坐在书桌后面,随手翻了翻桌上的奏章,显得心事重重。良久,方开口说道:“本王之所以通辑你,实属情非得已,若屠龙等人有对阁下失礼的地方,希望你不要介怀,这些人毕竟是一介武夫。本王真正的意图是想请你到天都来为国效力。”玄亦说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沧龙的眼睛,却现他的眼睛飘浮而空灵,实难捉摸。

女子惊恐地蹲在墙角,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如狼似虎的屠龙,虽是盛夏酷暑,却仍在瑟瑟抖。

扶摇,统领政事,大小诸事,需要扶摇亲自肯,方可施行。

“会,一定会!”

“上将军,本朝开国已愈一年,本王始终觉得进展有些太顺利了,你有没有这种感受?”长武翻阅着桌案上的卷宗,没有看灵繁。

“是的,是一位机密的病人,不方便光明正大的治护,所以安置在地下室。”灵繁说。

一个女人站在大石后面,眼露妩媚,纤纤玉指搭到灵繁的小腿上,并顺着腿向上移动,这让灵繁全身紧张,汗毛竖直,虽是三月阳春,却让人汗如雨下。女人的手越过灵繁的,触碰到了灵繁的。灵繁的开始,膨胀,瞬间起来。他做梦也想不到无意间竟能有如此艳遇。

山头上,无疆面无表情地望着山涧里大江尽头已经远去的飞舟,脸上流下两行热泪。他知道,自己真的已经不属于这支曾经他引以为傲的部队了。

长武没有答话,他在等少年下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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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当卫兵禀报玄亦说夕暮的传人求见时,玄亦几乎兴奋得从龙椅上跳了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玄亦压抑不住自己的激动,他恨不得两肋生翅立即飞去见夕月,而不是等卫兵带夕月来见自己。

要知道,只这一个人,就顶沧龙开出的五百万两黄金的天价啊!

“快传,本王马上就要见到她!”玄亦两眼放光,高声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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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沧龙坐在府中的假山旁的石凳上,长叹一口气。就在半个时辰前,他得到卫兵禀报,明日下午,玄亦要在朝中大宴群臣,庆贺他得到了夕暮的传人夕月,并且想让沧龙去当面指认。

这个打击无疑是沉重的,这意味着沧龙苦心经营的一切瞬间都已经化为乌有。不但自己手中最有力的牌被别人压倒了,而且还极有可能得到欺君的罪名,因为他不知道到底夕月会在玄亦的面前说些什么。一旦玄亦知道夕月本就在沧龙家中,而沧龙还开价五百万两来要胁玄亦,那一定会让沧龙死得很惨。

也许明天的宴会对沧龙来说,就是一次可怕的鸿门宴。也许将会让沧龙有去无回。

从整个事件的策划到现在,一切都顺风顺水,丝毫没有偏离过沧龙既定的计划和轨道。但他还是小看了人的主观能动性,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事情展太顺利,往往预示着有一个巨大的危机正在滋生,潜伏并随时可能暴。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世英明,竟毁于自己从来没有正视过的妇人之手,悲哀。

其实在得到夕月失踪的消息的时候,沧龙就已经隐约感觉到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但他没有想到,这复杂的程度会如此之大,并且这事件会来得如此之快。

只是他始终想不明白,夕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玄亦的宫中?

月明星稀,池塘中的青蛙出咕咕的叫声,本是一派祥和的景像,却让沧龙心烦不已。

沧龙抽出别在腰间的洞箫,吹出一曲哀怨。箫声悠扬婉转,划破夜空的孤寂。他很久没有如此落寞过了。

“沧龙大哥,你怎么了?”背后传来寒露的声音。

沧龙转头微微一笑说道:“没事,只是,可能有些想家了。”但他自己都现他掩饰得不够好,他的脸上明明写满了愁绪。

“沧龙大哥也会想家吗?在这里你位高权重,不是过得很好吗?”寒露说。

沧龙收起脸上的微笑,表情变得凝重,他知道,他本可以过得很好,但如今一点都不好。顿了顿,沧龙突然说:“明天早上,我就派人送你回落雅。”

寒露一阵沉默。她的心情很复杂,她不知道这是沧龙在赶她走还是有其他原因。而沧龙的真实想法是,明天生死未卜,他不希望这个无辜的女子受到牵连。

但寒露最终还是憋足了劲鼓起勇气说:“我可以留下来吗?我知道自己没用,不能为沧龙大哥分忧,但我可以在你身边为奴为仆,服侍大哥。”

寒露说完,羞涩地低下了头,月光照着她的脸,红润无比,在夜风的吹拂下愈楚楚动人。

寒露的声音如夜空婉转的莺歌,似要唤醒内心深处的沉寂。又如冬日温柔的阳光,似要融化整个世界的冰冷。

沧龙突然有无比的感动。在他乡异处,在患难悲伤时,身边竟然有一位曾经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女人愿意服侍自己,安慰自己。如果是在一个时辰前,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寒露的请求,因为他知道寒露给他的是一种无欲无求天真的爱,只是现在,沧龙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接受这一切了。

“不行,天都很危险,你还是回去吧。”沧龙抬头望着天空皎洁的明月叹了口气说。这一句话,是他的实话。

“虽然我不知道生了什么,但一定有什么让你不愉快的事情生了。我不怕危险,我只想留下来。”寒露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勇气,曾多少次,她在自己房间中演练,要如何对沧龙请求留下来,但最后每一种结果都被自己推翻。但现在,她竟然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有时,人真正在面对某些事的时候,事情反而会变得简单和轻松。

“你怎么这么傻?”沧龙站起来说。他现在有些犹豫,他心里对这位曾为自己差点落入恶魔之手的女子也有些许不舍,只是这不舍会不会为她带来更多的危险,他真的说不清楚。他沉思良久,望了望寒露说:“我主意已定,明天一早你必须回落雅。”

寒露良久没有再说话,但沧龙可以看到她脸上的两行眼泪在月光下映着晶莹的光。

寒露在心里骂自己,骂自己太天真,骂自己没用,只恨自己只是民间草丛中的一朵野花,配不上这棵参天大树的怜惜。

寒露扭着捂着脸跑进自己的房间,带着咽咽的哭声。

沧龙望着寒露的背影,心如刀绞,他知道,他又伤害了一颗天真善良的心。

只是自己确属被逼无奈,自己现在已经承载不起她的关怀。如果真的心疼她,就只有让她平安地回到落雅,不被自己的事情所牵连。然后把一切骂名和苦楚都咽进自己的肚子里去。

而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去念及儿女私情,而是该好好想想明天上朝的对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