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哭声,你是不是真的害怕了。”

四处流窜的小动物有时也出打斗的尖叫声,我们一路都在说话,而且声音不低,在过去的二十分钟里,我们谈的都是关于野鸭的呻yin,他说:“这不是一种吉祥的鸟,要是它出现在镇上连续几个晚上都呻yin的话,那么便会有人要离世。”我走在阿贵的左边,我刚想要插口,他又接着说:“当然这些没有根据,可是多少年来老人们都是这样流传的。”

我下了车站在大门口,我看着他们的车往后退出去,后祖父伸出头来向我招手,我也向他招手,我真的得感激这样一位老头,我在心里暗自想到,这些年来正是这样一位老头给了我太多活下去的勇气。当他们的车消失在我视线里的时候,我急于想回屋里去看看后祖父昨天给我带来的礼物,我走回屋子的时候又遇上了化妆师,他还是以很死板的口吻问我到哪去了,为何他一大早醒来就没有见到我,我笑笑,当然你想得到这样的笑有多虚伪,我说我起得很早,一大早我就出去了,我真的不打算多对他说什么废话,于是我赶紧朝我的屋子走去,我急切想知道我的这一份礼物,我推开门几乎是小跑着进去从柜子上拿下了后祖父送我的礼物,我打开一看真的是一个惊喜,这对于我来说真的是莫大的幸福,一件牛仔衣,深蓝色,这是多年来的第二次惊喜,第一次是希茜送的那双新鞋。我高兴极了,我立刻脱下了我灰黑色的旧外衣穿上了新的牛仔衣,感觉有点大,但是我想这样更好,至少够我穿三年以上,此刻幸福裹住了我的身体。

看一个人在外表,总是看不穿一个人的内心,比如化妆师,你能看出他是一个什么人吗?在下半夜的时候我看见一个黑影子,那是从我屋子里出来的,他从菜园子里出去,我看得很清楚,一开始我还吓一跳,但随即我就暗自高兴了,难怪白天的时候后祖父说这与鬼魂无关,此刻的黑影证明了这一点,我没法去跟踪他,因为我还不够胆大,但是我暗自庆幸有了线索,而且是我找到的,那个影子我能够肯定是化妆师,因为我的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只是我仍然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盗走那具尸体,当然我敢肯定那尸体即便不是他盗走的,但是也绝对跟他有关系。

正准备要重新入睡的时候,突然间一只手触到了我的鼻子上,声音随即出来:“你听见有个女人在哭泣吗?”我的第一反应是化妆师还醒着。

“我不知道干尸有什么爱好,不然的话就容易多了。”我说。

“当然,我只是随便说说。”阿贵说。

“也许他们真的忘记了。”我们俩都笑了笑。

他说:“那是一种感觉,我是干这一行的,这些是会有感觉的,由于死者的家属很着急,于是让我亲自下水去捞,加给我三倍的薪劳,我毫不考虑就跳下去了,我在河里边走边捞,我走得很辛苦,但是感应越来越强烈。”他停顿了好一会,我以为他睡着了,但是他又接着说:“终于有了眉目,我很快就捞起了那具尸体。”他又停了下来,这次只停了几秒中,但是漆黑的夜里几秒钟比几分钟还长,接着他让我猜生了什么事,我顿时迷糊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没有去猜,我说:“你接着说吧。”他动了动身子,然后说:“他睁着眼睛看着我,几跟手指紧紧抓着我……我顿时身子失去了平衡跌倒在河里,随后我愤怒地把他的眼睛抹了闭上,他才松开了手,随后我把他抱上岸。”

“我请杜满带你去。”他指指阿贵,杜满是阿贵的小名,这里的人都这样叫他,但是他喜欢让我叫他阿贵。

“这我得考虑一下。”

我所来到的地方正是活人来为死人忙碌的地方,他们要请化妆师,裹布……总之是全是诸如此类的事情的。

我坐了起来,仍然把脚藏在被子里,“嗳,您问吧。”

“不像。”我说。

我在树上一呆就是半个月,最后的几个晚上我背着我的刀爬到树上去,我希望能够撞撞我的胆,终于在那个晚上我实在是崩溃了,我看着一个黑影绕着我的小屋转,手里握着一闪一闪的东西,这个夜晚的月亮很明亮,我看见他朝我的窗口看,这些我看得很清楚,那真的是一个人,顿时我看在眼里,但是仍旧不敢下去,我一直在心里自我做着斗争,我讨厌自己是个胆小鬼,我恨自己不能够为自己出头。我一边看着他往我的小窗里撒东西,一边还要让自己假装没看见,虽然是树叶瑟瑟作响,我也会想到是幽灵使的法术,于是不敢动,我也渴望自己能够提着刀冲过去看个究竟,可是我没有那样做,这样的事情接连生了好几个晚上,都被我忍气吞声忍下去了,并且我没有对任何人说……

“我们当然知道你在那里呆了多久,可现在你杀了人,知道吗?手段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