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恒这么一说,李若水便已经明白了钱恒的打算。

让进书房,吕紫陌没有在室内逗留,房内只剩下钱恒,将赵不试和李若水让到上座,亲自沏了一杯茶给赵不试斟上,这才出声道。

钱恒忽然一咬牙,管他呢,这半年多来,挣得也够养活自己儿子的了,若是能扛过冯家这一关,恒少爷的产业毕竟飞黄腾达,到时候咱怎么也得算得上开创基业的功臣。

来在为首的一个农汉跟前,钱恒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你确定后悔,不打算卖你的地了?”

似乎这样也挺不错的,如果没有冯家这只苍蝇捣乱,就更好了。

“还有,什么时候钱家就只剩下一个猪场了?”

不说钱家的出身,即便是钱恒的老师黄裳,在听到圣旨的时候,也不会如此淡定的。

不过眼前钱恒需要解决的,却是来自冯家的施压。

冯言这话一出口,坐在上位的冯宇冷笑了声,“这钱恒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居然敢不给我叔父的面子!”

只是没想到,那些匪患响马没什么动静,冯家却先一步坐不住了。

武松调动起所有家卫,让这些来自流民的家卫,尽可能的招揽人手,投入到荒丘的开垦中。

更何况,钱恒所要的土地,是用来种植玫瑰和兰花的,越是这种丘陵地带,越容易提升产量。

那些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固然不错,可一旦没有了自己的主意和性格,便泯然众人矣。

听到张叔夜这话,李若水的脸色微微一变,想及自己的俸禄,若是自己妻妾三人,每月都要用一块香皂的话,那就是将近十贯钱的开销。这个倒也没有什么?但若是搁在妻妾众多,或者女眷成群的王公贵族家中,可就是一笔极大的开销了。

张叔夜眉头微微一挑,“恒远,这香皂可是添加了桂花粉?”

这话让钱恒也是一声大笑,“我大宋乃是士人替皇帝陛下管理天下的,如果连管制这些将勋的手段都没有,张大人又如何登上相位,为我大宋效力呢?”

既然钱恒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张叔夜也想听听钱恒的说辞,便没有搭话,只是轻轻一笑,将身体靠向座椅的后背,摆出一副耐心倾听的姿势。

显然,黄裳和李若水认为,果酒的利润要比肥皂高得多,搞得钱恒都有点犹豫,是不是该尽早把香皂搞出来。

李若水也忙不迭催促道,“恒远,也给我满上。”

钱恒一笑,“我已经把成品带来了,还请两位过目!”

大桶的水倒入陶缸中,下面便开始生火,钱恒一边将大量的氢氧化钠溶液倒进去,一边添加进足量的油脂。提前备好的猪油、羊油,甚至还有油坊里收来的残渣,都被钱恒一股脑丢进了锅里。

先是带着这管事去存放高粱种子的库房里看过,让他且放下心来,钱恒这才安排人,去准备石灰和煤粉。

不过另外的四万斤高粱种子,却也不算太差,略显深红的种子,全都是最常见的红高粱品种,这高粱的甜度或许比不上甜高粱,可高粱的产量,却要比甜高粱高出一倍多来。而且这红高粱不管是种子可以作为食物,秸秆和打了种子的穗子,都有很多用处的。

钱恒所要做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冯言所能理解的。

钱恒招呼武松,“武二,你来看看这里的痕迹,有没有什么发现?”

意识到老师如此关切自己,钱恒急忙躬身,“多谢老师的照护,您推荐的这人我留下了!”

想到这个事儿,钱恒忙岔开话题,“紫陌妹子,养猪的事儿倒也没有什么担心的,最近我已经安排钱有去收购高粱种子,要是种子送来,你记得通知我一声,我要去看看那高粱种的成色,别让那些奸商坑了咱们!”

钱恒收购来的这些猪仔,除了挑选出来的这批猪崽子,全部都是公猪,至于母猪崽,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可以产崽创造效益的工具,可是舍不得割掉的。

钱恒停了下,才指着这一圈的猪仔,“这些猪崽子小时候还老实点,等大一点的时候,就到了发情的阶段,那时候因为发情就会变得焦躁,到时候不长肉不说,宰了杀出来的肉,也会变得腥臊,又怎么能吃着香?”

其中一个名叫钱明的小子,年纪刚十七岁,在屠户家里就落了个钱三刀的绰号。

考虑到这个现状,钱恒直接回宅子把钱有叫过来。

钱恒呵呵一乐,对于李若水这种类型的官员,钱恒还是知道该怎么对付的。

在冯常看来,他之所以没能考取县试的案首第一名,最大的原因就是钱恒的出现。一个低贱的兽医,在加上钱恒还没事做点生意,便又有了一个商人的身份。

心里知道黄裳是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心,不过钱恒可不担心这些,如果他这生意做大了的时候,受到那些门阀皇亲的窥觑,这个几乎是肯定的事情,可钱恒手上握着的,可是独门秘方,任谁都不可能在短期内盗取的。

宗泽一脸惊喜,“这么说,我们只要从碱土里把芒硝提取出来,你这有多少要多少?”

毕竟,养猪赚钱,成为一方富足商贾是一回事,而方略一州,治理一方百姓又是另一回事。

金国铮铮铁骑,一旦开赴中原,又岂是这个温良著称的大宋所能抵御的?

李若水和黄裳几乎同时望向钱恒。

“那我这位鹤友的症状,就辛苦恒远了!”

钱恒便将自己的打算,和关于如何借助养猪,催动东平府一带的经济发展,所有相关的目标和策略,给黄裳简要的介绍了一遍。

听到黄裳对自己这种评价,钱恒心里有些发憷,他可不想在这位北宋名士的眼中,落得这么一个印象,不过待看到黄裳脸上的表情之后,钱恒才放下心来。

一连十几日,钱恒白天都要跟着老族长去各处拜年,除了寿张县的那位李若水大人之外,当地的富绅大户,老族长也都带着钱恒走了个遍,为的就是给钱恒的未来铺路。

尤其是这丫头脸上的肌肤,光润之极,脸上没有半点瑕疵,在唇边和鬓角,还略有一层淡淡的绒毛,在炉火和灯光下,显得那么清晰,尤其是被钱恒这么一阵猛看之下,俏脸上,竟也浮起一层暖暖的红晕。

不过转念一想,这煤球炉子本就是钱恒琢磨出来的,看这样子,这种情况钱恒似乎早就有所预料。

听到钱恒这话,李若水差点骂出来,他现在也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虽说因为留了胡子显得成熟不少,可对于钱恒这种解释,李若水是坚决不会选相信的。

李若水若有所思,没想到钱乙先生的家中,还有如此文采的后人,倒也很想看看,明日这经义文章的水平如何。

第一场,考诗赋。

“杨兄请!”

这会儿的冯常,哪里还顾得上阻拦钱恒,早已陷入对猪病的无限恐惧之中。

猪倌儿一连气的应着,不敢再在院子里停留,跑着去抓药了。

这也越发笃定了钱恒的判断,十有就是自己猜测的口蹄疫。

“恒哥儿,你真得打算去考功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