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宗泽在登州过的就很不舒心,那些大户都和东京汴梁的高官皇族有莫大关系,是无论如何也动不得的,而登州的大部分优质良田,也都被这些人控制着,剩下的土地,全部都是些盐碱地,根本种不出庄稼来,宗泽又怎么能做出更好的政绩?

“小子,你这话里有话啊!”

黄裳黑着脸,十分认真的盯着钱恒,“恒远,你要给我记清楚了,武将不是我等的目标,如果你心甘情愿踏入武将行列,那我这老师,就当没有收你这个弟子!”

而钱恒要面对的,就是这科举考试的第三极,乡试。

钱恒心里想了很多,如此看来,自己这位新拜的师尊,居然和宋末名将宗泽关系不错,否则也不会去往登州呆这么久。

钱恒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位黄演山先生养得仙鹤出了状况。这养鹤,在大宋年间也是个罕有的存在,怪不得会跑这么远来找自己。

确实,钱恒虽然把鞋上的泥巴挂掉不少,毕竟已经是生员的身份,这身上溅了不少泥浆,头发也乱蓬蓬的,确实不是见客的仪态。

“恒哥儿,你真得要把这么大的生意交给我来做?”

结果李若水的这么一句话,也造就了东平府,甚至周边州郡的养殖户,都有一种急切想要拜见钱恒的冲动。

老族长甩出两百文,打赏了来报喜的衙役,又给后厨下了命令,今晚怎么丰盛怎么来。

这是什么节奏?

钱恒交卷离开不说,钱恒的试卷,此时早已送到知县李若水的案头。

“硫磺按我给你开出的比例兑水,清洗破损的水疱伤口,能够加快伤口痊愈,而且还有消除猪病遗留的作用!”

心中有了定计,钱恒自然不会再担心县试的问题。

本着不想惹祸上身的念头,钱恒才没太过反驳,而是笑眯眯的问了一句,“按照各位的说法,我给这鸡豚治病,也算是下贱的行当了,那么几位吃食猪肉,又该不该算是喜欢这下贱的美味呢?”

钱恒瞪了眼猪倌儿,“你要是愿意让这病猪身上的病,像瘟疫一样传染到你所有的猪身上,那你就留下!”

当下直接吩咐猪倌儿,“你且去门外等我片刻,我收拾一下跟你去看看!”

尤其是在其他几个钱家子弟眼里,大难之后的钱恒,有如神助一般,原本一读医术就昏昏欲睡的钱恒,竟然看过一遍之后就融会贯通,甚至连很多生僻的药方,钱恒都能很容易理解其中的君臣辅佐关系。

既然老族长提到了东华门唱名的由头,钱恒也就借着这个机会解释了一下。

能够让黄裳都倍感压力的人,其实不用钱恒多想,也能猜到必是来自东京汴梁城内的皇亲国戚,或至少也是累功数代的门阀大户。

心里知道黄裳是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心,不过钱恒可不担心这些,如果他这生意做大了的时候,受到那些门阀皇亲的窥觑,这个几乎是肯定的事情,可钱恒手上握着的,可是独门秘方,任谁都不可能在短期内盗取的。

而且钱恒也没打算把这改良果酒的生意做多么久,既然是一个从未有过的行业,初期的收益必然是暴利级别的,一旦等到自己无法承受那种来自门阀贵戚的压力时,钱恒早已赚到盆满钵满。

不过面对黄裳的担忧,钱恒还是耐心的解释道,“老师,其实您也不必太担心,一份从未有过的新口味果酒,短期内是无法受到那些人的关注的,而且我这些果酒的产出,是需要大量的猪油来支撑的,即便是他们窥觑,想要夺我们的方子,也没有足够的原材料来生产那种东西!”

钱恒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关于甘油的提取技术,除了钱恒之外,他只会选择能够绝对替他保守秘密的人来做,而且这其中无比复杂的工艺流程,甚至涉及到很多生物化学的常识,可不是谁都能玩得转的。

所以对于秘方的保护,钱恒有着足够的信心。

而且透过黄裳的担忧,钱恒也越发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尽快考取功名,一旦自己考取了进士的身份,再加上黄裳的人脉关系,即便是有人窥觑自己的产业,也要有那个实力从自己手里拿走才行。

再者说了,等自己的产业做大到那一步的时候,恐怕北方的胡虏早已马踏燕云,让那些皇亲贵胄无暇顾及自己这边的事情了。

只是相对于更远的酿果酒计划,钱恒更关注的,还是关于养猪和种粮的计划。

钱恒从书房的书架上,抽出一本用宣纸装订起来的册子,递到黄裳手上。

黄裳愣了下,“恒远,这是什么?”

“甜高粱种植技术,关于这份资料,还要麻烦您转交到宗大人手上!”

黄裳忽得恍然,“莫非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可以在盐碱地上种植的庄稼?”

钱恒点头,“不错,就是这个甜高粱,这甜高粱打出来的粮食可以作为百姓充饥的食物,而且这秸秆还可以作为饲养肥猪的饲料,不会造成任何浪费,最重要的是,这甜高粱耐盐碱,即便是在登州的重盐碱地里,也能有不错的产量。”

对于钱恒说的这些,黄裳倒也不会怀疑,只是有些不解,“可你有这种植技术,为什么要我转交汝霖,你直接交付给他,岂不让他念你更多好处么?”

钱恒脸上露出几分苦笑,“老师,我借由帮他改善登州现状的由头,收取大笔免费的芒硝,如果让宗大人知道我这芒硝的用途,能够赚到数倍的利润,您认为他还会念弟子的好处么?”

黄裳忽然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想得如此长远,不过汝霖倒也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如果你这里真得如你所说,赚取了大笔的利润,不妨从其他途径资助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