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易妈妈的背影渐渐远去,易夏这才转头看向男青年。

他昨晚本在一中门口等大师放学,但却意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在得知女儿因昏迷而被送往急诊室后,只能放弃这边朝医院赶去,半宿的等待,最终却从医生那里换来了一纸病危通知书。

查看监控画面时,对方手中那干脆利落的动作,让整个分局的警员都面色羞愧,本来还有人开玩笑说找她拜师学艺,可在看完其后的一系列残暴行为时,却都纷纷缄默不语。

江汉卿面色一僵,心情像是做了过山车般回落。

她平日里睡的较早,只是今日实在燥热,才扛到了这个时候,正打算出去向父亲报备空调坏了,却被身边的人给一把拉住。

“你冲我说什么模棱两可的话,到我这个年岁,婚姻不如意者十之,用几个形容词来说我长什么样,然后又说我过得苦,你以为这样就能证明你真是什么玄学大师了?”话到最后,带着点声嘶力竭。

煽动性语言往往能激起绝大部分人的兴趣,话音落毕,人群中就是一片哗然。

认真瞧了瞧她的面相,半响,易夏开口道:“你颧骨高翘下巴圆,鼻削如刀眉骨粗。本是有福的面相,却因性格刚愎固执而做出错误决定,自结婚之后,你过的一定很苦吧。”

回答他的只有连续不断地哼叫声,心里咯噔一下,两夫妻这时才慌了神。

大师,求您告诉我,我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变成了这样?

愣了愣,应淑媛的眸中染满了苦涩,“谢谢。”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不相信别人相信谁?你这黑了心肝的狗东西吗?”

“你是家中独女,从小任性固执,婚姻一开始没有得到双方家人的祝福,但母亲劝慰你不听,硬是要与现在的丈夫结婚,婚后不过三年,因与夫家成员不和,便渐渐跟丈夫离了心。

“这个时段放学的都是高三,也不知道她是哪一班的学生,这个样子怎么考大学嘛。”

剩下未被遮盖的脸颊透露出不太自然的苍白,拨开刘海,小姑娘头尖额窄,嘴角下垂,俨然是一副苦相脸。

室内一时陷入沉默,隔了半响,才再次出现声音。

自己做的事这大师全都知道,完了,完蛋了。

用的是疑问的语气,眸中却显示着笃定的眼神。

接过塞入口袋,易夏从旁边拉过个凳子坐好,“大叔,你今天不要接兴华社区的单子。”顿了顿,又解释;“你印堂发黑,唯有远离兴华社区才可避祸。”

说话间,强硬的将符篆塞到老大夫手里,“可就怕……哎,英雄难过美人关,所以你记得让他随身带着这平安符,若遇到灵怪作祟,可帮他挡过一劫。”顿了顿,又补充道:“记得告诉他,修身养性,方能得享天年。”

抵不过孙子整日念叨,他最终同意了这场出行,然而未到归来之日,逸尘就满身是血的站到了他的面前。

听出对方语气中的迟疑,梁红敏有些不确定她的态度,缓和了一下情绪,开口问道:“对,你能来学校一趟吗?”

面上绽出一道僵硬的笑容,江逸尘咽了咽唾沫:“大师,能想办法让我看到她吗?”

两天的时间,易夏见了太多的光怪陆离,在惊讶于新时代飞速发展的同时,她也暗道无怪乎玄学会衰败没落。当肉眼所见均能用常理知识解出之时,又有谁会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易夏挑了挑眉,饶是心中猜测许久,也没想到小鬼竟然是这男人父母炼制的,见他面色不像说谎,又再问道:“你父母还健在吗?”

甫一接通,对面的声音隐隐带着些激动,“大师,我成功了!”

什么叫安眠药算吗,那东西吃多了可是会死人的。

五百块对于卫华强不算什么问题,没有再犹豫,他便从钱包里取出五张红票递了过去,动作干净利落,看得他身侧的韩旭阳暗暗蹙眉。

“师傅,绕吧。”

他脸上的神色忽明忽暗,一瞬间变换了几个色度。

果不其然,短短三年,孙子似乎完全转了性子,交往过的女友四肢并用都数不完全,在许多次的视频通话中,他的身边都伴着一个又一个貌美的小姑娘,从不重复,又多有相似。

面上绽出一道僵硬的笑容,江逸尘咽了咽唾沫:“大师,能想办法让我看到她吗?”

名气的积累需要一定的时间,她等不了,也不想再看易红夫妇恶心的嘴脸。

得到肯定的答复,他的心中忽然涌出一道寒气,人鬼殊途,且他是理亏的一方,若是倩倩忽然发怒,他的命怕是要没了。

见这小姑娘又不说话,谢春苗怒瞪了她一眼,忽然不甘心道:“算得准又有什么用,不过就是个因为五弊三缺早死的命。”

“好嘞。”

紧绷的弦有片刻松开,韩旭阳的语气难掩喜意,“第二人民医院,大师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接你。”

事物发展有着自己的因果,强行插手改变因果,那就会招来无妄之灾。

伏在桌面休息了几秒,他起身站到墙边的镜前,见镜中之人面貌依旧精神,身板也如往日般笔挺,他的唇边不由带过一抹苦涩。

前世,易夏倒也听过这样的言论,只是天衍派主修功德与气运,讲究福泽善报,随遇而为,适当的运用所学去与人为善,是一种修行,窥天机以谋私利,才会遭天道惩罚。

灵体不似生人,虽拥有自主意识,可却因缺魂少魄而常受情绪控制,于这六个大类中,是会相互转换的。

“我看这位大哥很关心表姐,这么远的距离,还带着鸡汤过来探望,你的态度不要这么差啊。”

燃了半截的烟灰忽然掉地,司机顿时哑然。

他不会是,把幼苗……灌死了吧?

“不承认。”

“你们今天应该要在医院过夜,我一个人待着有点害怕,所以去同学家里睡一晚。”

——如果您帮我找到了他,我一定付您重金酬劳。

“妈,我下楼把鸡扔了啊。”

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一页纸,但若是不作为,谁又知道,别人的人生会不会因为他这一个小小的决定而改变呢?

“想干嘛?”目光在他与方桌拷起的手间看了半天,易玲抬腿比了个姿势,“你给我老实点。”

“舅,你咋了?”房内无外人,瘦警察用家乡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