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嗯了一声,她将那股涩意压入心底,正想引出一个新话题来过渡这份尴尬,却在这时听到\039;叮咚\039;一声铃响,铃音过后,面前的电梯门骤然打开。

一句话并未说到结尾,但意思已经非常明确。

易玲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一下午的时间,左右的街坊邻居均被她问了个遍,得知女儿这些年曾遭过的罪后,当场就将她气到头脑发昏,若不是心中尚存理智,她早就冲到这两人的摊子上跟他们拼命。

易夏简直无语,“我也说了,他真没事。”

“你不知道吗?”梁红敏满是惊讶。

易夏眨眨眼,有些不解这老大夫的问题,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道猜测。

似是没想到她的回答这么直白,愣了愣,楚欣颖从侧旁拉出个凳子坐下,想要说些什么,张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

谢春苗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他出生在那个年代,虽说经历了新政策的过度,却也是有些信仰鬼神,连带着也相信这世上有真039;大师039;的存在。两人目光对视,开口说话时,他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些恭敬,“大师您……您是不是要给我什么警示?”

记忆告诉他,原主不是不吃早饭,而是根本没有饭吃,那时初到楚家,两夫妻的做派便是如此,饭桌上除了帮小儿子准备的鸡蛋牛奶外,就是他们自己简陋凑活的一餐,没有楚欣颖的份,也似乎忘了她的那份。

暂且不论镜子的清晰度,只说出现在其中的样貌,便也不是她日日所见的那张脸。

老人机的声音较大,易玲虽然站的不近,可也将电话内容听了个大差不差,对面的声音带着股声嘶力竭,不知不觉间,她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通话仍在继续。

中年大叔说的急切,易夏却因有几处没搞懂,并未对他的请求做出应允。

想了想,提问道:“你女儿昨天出门前状态怎么样?”

“吃了一碗粥,两个包子,饭量比前天大了一点,心情似乎也还不错。”

“那她有和你聊天吗?”

“有,说她们隔一阵就该考试了,还说下午上完大课就回家等我,让我……”

口中的话戛然而止,韩旭阳忽然怔住。

昨日事发突然,赶到医院后,女儿恰在急诊室中抢救,他无从顾及其他,心中除了焦急以外便只剩担忧,此刻回想起来,似乎忽略了许多重要细节。

比如,女儿明明说在家等他,为什么是从外面被送往医院的?

又比如,大晚上的,女儿究竟是出去找了谁?

这么想着,他便将自己的疑惑倾盆说出。

易夏心中渐渐有些明了,“你女儿住在哪家医院?”

这就是要来的意思了。

紧绷的弦有片刻松开,韩旭阳的语气难掩喜意,“第二人民医院,大师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接你。”

“不用了,咱们门口见。”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手中道具不全,因此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到达。”

挂掉电话,易夏将手机递还给易妈妈,见她正板着一张脸,正打算寻个说法解释原由,却听对面忽然开口:“你去吧。”

“欸?”

易玲叹了口气。

十七八岁正是最鲜活的年龄,电话那头男人的一句‘渺渺就是我的命’触动了她,内心挣扎许久,她始终无法说出阻止的话,虽然……她仍害怕那算命先生口中所说的报应。

“大道理妈不懂,可我觉得能救人是好事,待会妈妈就去庙里拜拜,就算老天爷发怒,也不要让它降在你的头上。”隐去了半句话未说,但眸中的坚定已出卖了她的想法。

易夏无奈。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未等她开口,就听对面又再次叮嘱:“但你要记住我说的话,如果到了危机自身安全的程度,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千万不要逞强。”

“对了,你和妈妈互存一下手机号码,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

从商场而出时,易夏手中的购物袋已然不见,在易妈妈强烈的要求之下,新购入的白裙此刻正穿在她的身上,而原本的那身短袖长裤,则是全部归于商场内的垃圾桶。

拦住一辆出租车,十分钟后,她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江汉卿社区医院。

与前日的门可罗雀不同,此时的诊室外排起了长队。

在几位花枝招展大妈的白眼中,易夏渐渐朝门边靠近,也是巧了,刚一抵达门口,就与抬头扶眼镜的老大夫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