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兄?三师兄!”三师兄说话说到一半没了下文,柳絮唤了他好几声也没反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杜月如略显消沉的背影。

因对方的问话,各自心里微微吃惊。

“你知道我喜欢柳絮妹妹吧?”他的脸色又红了,杜月如好笑的点点头,心里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咳、咳”他清了清嗓子以掩饰自己的困窘,“那个……柳、柳絮妹妹说她、她喜欢谢兄,我、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你可不可以……把谢兄让给柳絮妹妹?”

吴苇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没错,和你一样在呆,回过神的时候慕容溪就已经掉下山崖了。”

吴苇给了他一个白眼,“她看起来单纯得很,并不知情。”

“几日来,在下跟在诸位身边,看得出谢兄与月如妹妹确是两情相悦,谢兄对月如妹妹之情深义重,即使谢兄如何掩饰,在下仍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但你们却因在下一时鬼迷心窍而犯下的错误受到伤害,令在下深感不安,遂将此事说出,希望谢兄莫要再误会月如妹妹,与她重修旧好。”

没多久柳重达就迎上了慕容白止……咦?他儿子呢?柳重达四下张望,在慕容白止身后不远处,三个后辈慢慢走上来。柳絮走在中间,慕容溪和谢遥分站在她两边。

不过可别以为柳絮会让杜月如好过,特别是她的武功比自己好,就连爹也夸她是不输二师兄的武学奇才;她的容貌早就看不出7年前刚来时,又黑又脏的一个小女孩,虽然比自己还差了点;更重要的是,她和谢遥之间暧昧不明的气氛,让自己嫉妒得狂!说什么都不能把三师兄让给这臭女人。

柳絮无聊得紧,又觉得自从那女人来了后,和谢遥玩的时间减少了,就决定找他玩去。相信他也和她一样讨厌那个女人,只是碍于师父的命令不得不和那女人在一起,像那个老土的女人,谁愿意和她一起玩啊。

杜父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一旁的柳絮难得看到同龄的女孩,早在杜月如滔滔不绝之时,便好奇的跑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一看到她全身脏兮兮的,又不如自己漂亮,就很得意的抬高下巴,说:“你要拜我爹做师父,就没有什么礼物孝敬他吗?当初大师兄拜师时送上了500两银子,二师兄送了一块上好的血玉,三师兄则送了一幅名家字画,你呢?”柳絮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虽说柳絮在她的武功没赶上杜月如之前,她还是挺安分的,但她的安分仅限于不与杜月如正面冲突,至于能够气到杜月如的事情,她是很乐意去做的。偶尔时不时的上演以下片段,让杜月如一肚子的气没处——

往前走,就可以看见几间木屋,看得出有些年月。绕着它们走了一圈,现山后是一片竹林,依然是绿色,不同的只是颜色的深浅。

“呵呵,没关系,大师兄和二师兄正绊住师父,师父一时半刻还不可能现。”杜月如的关心让他感到很窝心。

“爹、娘,我决定明天要去天目门派拜师习武,以后咱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吃过晚饭,杜月如和她爹娘如是说。

话音刚落,一男子就已站在谢遥和吴苇中间,怒冲冠,眼睛只差没喷出火来。

见此情景,谢遥全身立刻进入戒备状态,气氛随着那人的出现一触即。

男子身着藏青色衣服,腰间别了块玉佩,谢遥看着很是眼熟;从他身上透出那股慑人的气势,压得谢遥全身紧绷,怀疑自己的心脏会不会在下一秒停止跳动;一张与慕容白止和慕容溪相似的俊脸,证明了词人是“慕容品牌”下的强势产品——慕容家的长子慕容渊。

“你是‘玉扇郎’慕容渊?”谢遥惊叫出声,同时也明白了自己绝对活不过今晚。谢遥绝望地低笑着,当初他选择这么做时,不也想到了会有这一结果吗?他不过是赌,赌他能否好运地瞒住天下人,如今不过是赌输罢了。他的运气太差,差到那晚居然有两个目击者,差到一开始就头错了胎!如果他是慕容渊,如果他是杜月如……没错,他们凭什么声在这么好的家庭,而他和娘却不得不受人欺凌?这些都应该是他的,他的!

不理会那头正在神经的谢遥,慕容渊转过头,气急败坏地将一团纸砸向吴苇。“都是你画的好地图,害我在这座山上绕了好几圈才找到这里!”

吴苇接住纸团,说:“原来你是迷路了才迟到呀,真奇怪,你明明有地图怎么还会迷路?”

“你那叫地图?我让你画清楚点,你看你给我画了些什么?”

吴苇摊开纸看,很无辜地说:“我是画得很清楚了,你看,这里就是断崖处了。”怕慕容渊不懂,吴苇还指给他看。

慕容渊气得吐血,抢过那张纸伸到吴苇面前,指着:“你这也叫地图?上面连路标、方向之类的都没有,这能说是清楚吗?”吼着,把图往吴苇脸上贴去。

这张白纸上只画了一左一右两个圈,左边那个写上“天目派众人的房间”,右边的写着“天目山断崖”,其余的都是一片空白,的确不能称之为“地图”。

吴苇往后退了一步,仔细地看着图,认真地说:“是很清楚嘛,你看,‘天目山断崖’这几个字就算是老花眼也看得清楚,难道你让我在上面注音?你又不是不识字,我何必多此一举。还是你想让我把这里的一草一木也画上去?可你要的是地图,又不是山水画。”

慕容渊额头上的青筋不断地跳动着,如果不是了解吴苇,还以为他是在故意气他。慕容渊尽力使自己心平气和下来,“我说的‘清楚’不是这个‘清楚’,你应该把这座山的特征、路线、方向和这里的确切位置画下来。”

“算了算了,既然你都已经到这里来了,就别计较太多,你不是说想来这里看看嘛,现在正好,也省得我还要给你做向导。”吴苇的这番话倒是把慕容渊的火气又撩起来。

自己一大坨人在这里,那两个人居然无视,不甘心的谢遥于是提剑向背对他的慕容渊杀过去。这么强烈的杀气,正聊得开心的两人又怎会不知道,谢遥足尖轻点几下,飞出了战场,慕容渊则身形一闪,剑刚好从他胸前刺过。一剑落空,谢遥立即收回剑势,手腕轻转,再次向慕容渊刺去。慕容渊却是向前一跃,一个翻身落在谢遥的身后,轻易的躲过这致命的一招。

慕容渊的度太快,明显占在上风,只是他似乎不打算让这场打斗这么快结束,只是东躲西闪的避开谢遥的招数,像在享受运动带来的乐趣。谢遥也知道这一点,恼羞成怒,下手招招致命,却奈何慕容渊不得。

他知道他会死,但就算死也要拖个垫背的。谢遥趁慕容渊不备,药粉已经撒向他。慕容渊躲也不躲,任药粉沾了个满身。

正当谢遥得意的时候,慕容渊冰冷的话语让他的笑容还未展开,就已凋谢。“忘了告诉你,我从小就开始吃不同的毒,各种大补丹也吃了不少,除非你这是‘化骨水’,否则对我没有用处。”

许是玩够了,也或许是谢遥的这一举动激怒了他,慕容渊决定结束这个游戏,只看得他手执玉扇在月光下画了一个弧度,谢遥人就已经倒下,脖子动脉处涌出大量的鲜血。

“他死定了吧。”不知何时,吴苇又回来了。

“你总是用你那张美丽的面孔说出这么残忍的话,真是让人不习惯。”

吴苇扬起眉,“那还不容易,毁了它就可以了。”不是在说笑,吴苇立刻拿起剑就往自己脸上划。感觉到手被抓得生疼,吴苇疑惑的看过去,碰到慕容渊焦急的神态。

“不能划!”慕容渊急切地说。

“为什么,脸长在我身上,我想划就划。”

“因为……身体肤受之父母,你不能随便毁去。”

吴苇定定地看着他不语,最后还是听他的话,收起剑,不再理会他,抓起谢遥的一只脚就走。从谢遥脖子上流出的血,随着吴苇的离开,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吴苇在会客室里对着谢遥的尸体整整一个晚上,看着尸体逐渐变得冰冷,皮肤的颜色变成了灰白,他已经可以确定谢遥绝对不会好运的遇上什么神医,让他死而复生,也不会命好的突然间活过来。他是死透了。吴苇对自己如是说着。

房间的门被人打开,早晨的阳光照在地上的尸体上,尖叫声也随之响起。唉,女人的声音果然有穿透一切物质的能力。吴苇揉揉耳朵想到。

紧接着其他人就跟着进来了。人来齐后,吴苇才把谢遥所说的谎言一一拆穿,不过昨晚的事却没有说出来。

“就算是谢遥杀了慕容溪,你也没有必要杀了他吧,只要把他交给慕容家的人就可以了。”柳重达不满意他的做法。

吴苇对他们说谢遥是他杀的。“师父,这你就不懂了。按照武林第二定律,今天我不杀他,将来他定会用尽手段,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搞不好还当上什么武林盟主,欺瞒世人,。只可惜如今他这一死,就没有所谓的英雄历尽艰难险阻,扬善除恶。又少了一个即将产生的传说。”

听到此,在座的皆低叹一声,为那不知名的英雄没了出头的机会,和自己无法目睹那激烈的战斗而小小的遗憾一下。

“师父,剩下的就交给你,我要下山一趟,这次我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回来,师父保重。”然后又对秦弦和柳絮说:“师父就由你们照顾了。”

看着吴苇离去的背影,柳重达想:他会不会是猜到了自己要把掌门的位置传给他,所以才走的?——

柳重达第一时间就通知杜怀安夫妇,所幸当时夫妇俩人正在安徽,离杭州不远,因此在杜月如回家后不到三天,两人也风尘仆仆地赶回杜家。一回来,就看到他们的女儿与老周气氛诡异的呆坐着。因为杜月如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她爹会是什么大侠,而老周则一方面坚称“恩人”就是她爹,一方面又不敢确定她是无害的,白天一定要留下来“陪”她。

看到这情景,杜怀安夫妇就知道事情再也瞒不下去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会出这种事。也罢,女儿总有一天要知道真相,只希望她知道后不会太过激动。

在杜怀安说明杜月如确是他们女儿后,老周才连连赔罪,说他有眼无珠,惹恩人的女儿生气。杜怀安又是安抚又是道谢的,这才把他给劝走了。

之后,杜怀安夫妇便如临大敌般,盘算着怎么解释才能不去引爆这颗炸弹。毕竟任谁被隐瞒,还被迫过了十几年贫困生活,都不可能轻易原谅欺骗他的人。就算是亲如爹娘,依杜月如的性子,恐怕也要气上好一阵子,弄不好还会离家出走,和他们断绝关系也不一定。

不过他们多虑了,想她杜月如是什么人啊,怎么能用平常心去看待她。

待两人简单地解释完后,杜月如只是愣愣地看着她的爹娘,两眼无神。夫妇俩开始担心她是否打击过度,不知做何反应?刚想唤她两声,杜月如却“呵呵,呵呵……”地笑出声,吓得她爹娘立刻往后跃出一丈远。

变成有钱人是什么感觉?怎样才能成为有钱人?杜月如曾经不下百次在心里想这这些问题,也曾经试着想象这些问题的答案。却从没想过成为有钱的梦想也会实现,至少不是以这种方式,在这种时候。她以为会经历一段辛苦却又不太辛苦的努力,花费很长却又不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实现它。

所以杜月如现在的心情很好,可以说是她活了十六年来最好的日子,甚至她认为以后也不会再有比这更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