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皱眉,乔羽看见他的神色,笑道,“聊胜于无啊。哈哈,过庙不烧香,菩萨要怪罪的。”

每到无法坚持的时候,我就在心中念着宫师父对我说过的这句话。但那时我不知道,我对于未来的朝廷来说,是不是非常之人,所以我非常期待我的非常之人,希望她或者他能为我拨云见日,成就我的非常之时。

乔羽则一头雾水的回来了,三娘将她抓过去,连饭都不让她吃,交给她一堆名单,都是卫相遣派在各地的手下,让她需要时可调动。本来要她强记姓名和联系的方式,可三娘才刚刚将名单解释完,她还没开始背呢,燕然就出现了,也不说话,只是姿势怪异一直盯着她笑,后来三娘就放她回来了。

内廷之中,宫灯已经燃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脂香味,有点像那遥远的时空中自己曾做过的森林spa的味道。乔羽一时恍惚,几乎不知身在何处,迟疑的在阶上停步而立。

那中年女子忙起身,在前面引路,将三人引至前厅坐下,奉上香茗。

虽然冠卿一直在为他说好话,但是乔羽还是一直抱着准备跟他相敬如“冰”的打算,准备娶回来供着。可是玲珑精舍对乔羽来说,是个生人勿进的地方。乔羽从来没想过要在玲珑精舍里给他留出一个地方。

马车在相府门口停了下来,冠卿扶着乔羽下车,自己前去敲门。

不过一个月的光景,鸳鸯阁的后庭,便多出了一个湖来,湖心有雅致的水榭一座,此时其上设宴,正是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其中桌下、裙间、背着光处,**喘息,此起彼伏,缠绵温存,不可名状。

“嘿嘿。”三娘揉揉自己已经酸的下颚,“里面有你的五百两,有我以前帮冠卿保管的五百两,还有我自己跟别人借的钱,一共是两千两。”

但就这两日光景,这内侍们早已将大殿之上的版本,演变成上百种,在内廷中飞传,说她武功盖世、姿态万方、慈悲心肠、能降百兽、朝云暮雨,成了个神仙般的人物。知道她今日面帝,那宫中有点势力的卿君们都派了自己贴身的内侍守在她会路过的地方,只盼能瞄上两眼,也解解好奇心。

花浓有点不耐烦,将它拎到风口处,不一会儿,那野豺渐渐有了反应,抽搐的幅度越来越明显,夹着尾巴,蜷缩在地下,不停地抖,出惊恐的呜咽声。

吃完后,冠卿脸皮薄,受不了宫叔父一见他就笑,扯着乔羽回玲珑精舍了。

“花浓。”宫神官也赶来了,“你也真是胡闹,早告诉你了,金麋除非主人,是根本不会让生人近身的。要不然,也不会万金难求一骑。”

声音不大,却像是锤进耳朵里的,异常清晰。乔羽低声咦了一声,“难道是佛门狮子吼?”她是自言自语,连身后的冠卿都未听清,那女子却远远的看了她一眼。

乔羽深吸一口气,演出终于开始了。

冠卿一脸云淡风轻,“霍管事放心,大不了冠卿拼上这条命,也会保小姐平安的。”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些东西,填饱肚子,下午也有力气挑选东西。好不好?”冠卿捏捏她的手。

屋内点了盏油灯,冠卿坐在床边,头靠着床栏,睡着了,一手还压在被口,怕她进风受凉。

冠卿想了想,“若是普通人家两进的房子,十二两到十五两朱金就够了,再下,添些新的必须器物,不到一两朱金,就可以办妥了。”

众人皆惊,乔羽装模作样地起身,拱手行礼,走出了鸳鸯阁,慢慢地走,走过拐角,离开众人的视线,回头瞧瞧没有人跟来,撒腿就跑、、、

“那是,莫说是东阳城,就是放眼整个金闾国,我鸳鸯阁也是屈一指的。你看看我们这儿的倌儿们哪个不是如花似玉,风流惹人怜。姐姐我是怜香惜玉的人,可不能让那些鲁莽妇糟蹋了他们。所以想进我鸳鸯阁的人何止千千万万,但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进来的。话又说回来、、、”

阿弥陀佛,乔羽赶快跑过去,快快解决生理问题。

“哪?澡堂么?”乔羽随三娘踏出玉京阁,顿时被眼前繁华的夜景神醉,“哇,好漂亮。”

连带着,连冠卿和淡墨她也保持一定距离。明哲保身啊。

跪坐在一旁伺候的几个少年,都举起袖子,掩着嘴儿吃吃地笑。其中一个忙倒了一碗水递给乔羽。

突然,一个主意在脑子里闪过。乔羽将酒碗放到幼幼跟前。幼幼疑惑她,乔羽笑着点点酒碗,它便试着舔了一口,“呜。”幼幼低叫一声,埋头舔个不停。

乔羽心里那个苦啊

三日后,四人路过一个村庄。

当乔羽从马车上跳下来时,双目所及,一片死寂,别提人烟,整个庄子像是从河塘底捞出的腐烂的朽木胡乱堆积而成。

“这么严重?”帝京的繁华盛世历历在目,跟眼前飘散着腐烂气息的一切形成剧烈的对比,乔羽心中不忍。

白咏站在车辕上,沉声道,“这还算可以的,百姓的房屋多是用茅草束糊上泥巴,层层铺叠而成,如何经得起成月的暴雨冲刷。而屋不能遮风挡雨,衣不能避寒,疾病就在所难免。每年这个时候,这一片的乡野都是瘟疫肆虐,往往都是一个庄子一个庄子的人死掉。”

乔羽看着满目疮痍,久久不能展眉。

“那已是很多年前了,我曾亲眼看着那些当官的只顾自己吃喝玩乐,拒绝开仓放粮,将若干的穷苦百姓被那些官兵挡在城门之外,却上报该地无灾。往往就是那一夜之间,一群一群的灾民就这么死了。最后想给她们收尸都没办法。我一怒之下,斩杀了不少狗官。”

“杀得好。”乔羽顿。

白咏满腔的悲愤被她这三个字吹散,欣慰地一笑,“若是这次能让你来主宰这些官员的命运,你是否也会像我一样,以杀警世?”

“清除一个朝廷的腐朽是要下猛药的,不流血,那是天大的笑话。”乔羽就这样片荒凉之中,却凝着一股浓浓的杀气,“而我生气的时候,从来就没什么耐心。所以她们最好从现在开始烧香,别撞在我的刀口上。”

“哈哈。”白咏仰头大笑,“我这恶慈悲的名字总有一天会被你抢去的。”

“小羽。”冠卿突然出声,“为何这整个村庄连一具遗弃的尸体都没有,也没见任何人家有竖招魂旛的杆子。甚至连一座新坟都没有。”

白咏眼睛一眯,“走,进去看看仔细。”

三人像飞鸟一样飞扑进村内,乔羽看看满地的泥泞和污水,认命的跳回马车上,不会轻功的人还是安份点好。

许久之后,三人才6续回来。

“已经没有人居住的痕迹了,可是并不像一个荒废很久的村庄,房内有些物件像是刚停用不久的。”玉竹道。

冠卿也疑惑,“的确是,只有吃物都被带走了,好像是一起离开村子。”

白咏没吭声,凝着眉头,看着这座被整个遗弃的村庄。

如果是一个村庄是这样,或者还有解释的理由,但下来,几乎所有的村子,都是人畜全无,这让乔羽非常疑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白咏。

“逃荒之后的村子都是这样?”

“不是,即使是再艰难的生计,总有一些人是死也不会离开的。而且,这里我不是第一次来了。”

“难不成是有人带走了这些村民?”冠卿推测。

“带走?”白咏大嘴一咧,“你说地真客气。”

冠卿想起了一些房屋内残留的打斗痕迹,无语。

乔羽突然想起来一句话,“往往看起来最不合逻辑的事,是最合逻辑的。”

白咏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乔羽一笑,“看来,这趟浚波是来对了。”

无论是天灾、**,抑或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的那些人,浚波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潭,而她现在已经踏进了这潭水中。

无论是蛟是蛇,我都要把你揪出来晒晒,剥皮抽筋。

“打…打…劫!”

坐在前面赶车的乔羽,差点因为白咏的刹车飞出去,幸亏这些日子的独轮特训,她的双手双脚已经在她意识反应之前勾住了可以固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