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那种不可思议的平和的感觉里醒来,他挣扎出那种不可思议的平和,他缓缓的走下床,轻轻的向她走过去,他唯恐惊动了她,唯恐突然吓到了她,他在她身边站住,默默的站住。

——但如果我一直不接也不出现,他会怎么样?在我的脑海里,却不停留恋着这个念着。

她的嘴角挂一抹娴练而温柔的微笑,闲散自在的走着,如在自家的花院漫步。一双眼睛漫无目的的望望这里,望望那里,给人一种非常悠闲的感觉。黑宝石一样的眼珠清幽灵动,如一泓清泉。身材还是那么袅绕细窈,气度还是那么优柔轻雅,就好像岁月不曾在她身上留有任何痕迹,就好像人间没有什么事情可担心的,就好像天地本来就该由她如此悠游玩耍的!她还是那么轻松灵动,给他的感觉还是那么温软舒适,好像春风拂面般曛曛然的!

然而他还是爱她,无怨无悔!有很多时候甚至奇怪这样一份爱情到底是为了什么,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挣脱,拼命的想尽了各种办法。却仍然不敢相像哪一天如果没有了她,没有了她枯燥乏味的来信,在他自己的生活里还可以剩下些什么!

他不相信她就果真能走的杳然洒脱,跟她所说的一样。她最后一夜所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呢?他一遍遍的回想,却只是更加绝望的干燥,苦涩和难受。

他们背靠着背坐在地板上看书,他们一起呆他们一起打扫屋子,他们去这里去那里,他们一起做事情,或者这个做那个不做或者都不做,反正只要在眼前就足够。他们相视一笑,欢喜的就像孩子。

“嗯。”她轻微的呻yin了一声,并且不快的动了一下身子。

“我会找到她,我相信!”他对自己说着,迈着果敢的步伐走进去。那一瞬间,他是妄命之徒的心思。他不敢去想像什么失望,尽管失望好像就在黑影里站着。

可是她再也不说话,过了好久他想他应该坐起来,把她抱在怀里,温柔的在她耳边呢喃,就好像微风在树哨边呓语。可是他坐在那里,愣怔怔的,就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也不敢妄动。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充满对她温柔的感激:我会为你而活,以后要为你而活,我再也不会对你反抗,我会听从于你,我会做一切让你满意和快乐的事情,我要我的生命来保护你来捍卫你。他的耳边响着这样的声音,他的眼里含着泪。

可是又能怎么样,都过去了。

那一天,他已经下班了,正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接到公司里一名同事的电话,让他帮助查一个文件,他手里正好拿着。便坐在路边一个小花坛旁边,一面大口的吞着三明治,一面飞的看着。

粟米特心想,也低下头微微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国家的人,总是一副面黄肌瘦饱受揉躏的样子,人们都是一样,对于那些自己无法改变的丑陋现实,便避而嫌之,宁可装作看不见。才有几个能振作起来,呼吁大家都正视一下现实,并且伸出援手来,又有几个是真心的伸出他们的援手来,并且没有任何功利?!你也只是说的好听,看看你对路上乞丐的态度就知道了。不过你能在乎别人的感受,尤其是我的感受,能尽量不说伤人的话。这就已经够了,你的心底善良和通情达理还有知情识趣,我都深深了解!有些事情你不能做不愿做也不反对人家去做并以尊重公正毫不自私的态度去看待,我也知道你这一点。你尊重我所以才尊重我的国家。这你不必掩饰,也不必害臊脸红。你对我的体谅,我深深感谢。”

他也吓了一跳,不知是被她吃惊的神情还是自己戛然而出那浑然不像自己的那个声音。他手里的接机牌赶紧举到她面前。他是不知道就放在了身下的,仿若怕被人家现似的。

他们不明白他们怎么可能离开了五年。

然而就在这深深的陶醉中,也有一种恐惧。那是关于失去的恐惧,关于未知的恐惧。

就这样过着,只管忘却一切的往前走着,不去计划不去想像,就好像飘浮在半空中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的爱着。可以吗?能够到永远吗?会不会有个尽头呢?那个尽头就在那里吗?在哪里呢?

他想起,他们站在东京塔的最顶上,风列列的吹着,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仿若天人合一的感觉。他记得他从身后环抱着她,望着蓝得让人心醉的天空,望着被所有人早就忘记了可永远都在那里等着的美丽的天空,他们好像化在那天空里了,他们好像被风带着飘浮在了半空中,俯瞰向下,是那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飞翔感,似乎灵魂飞升一样的惬意感,又是那么自然的,似乎脱离一切又包容于一切,那种无上轻松的感觉。他们是那样幸福!

当夜深归来,猛然回头看到东京塔的灯光蓦然一下全都熄灭了,是那样突然其来的——明明知道却还是会感到突如其来的——心中一空,好像全世界都陷入了黑暗的虚无。他们站在那里,感受到同样一种恐惧。他们的手紧紧牵着,似乎第一次感受到了那无尽的幸福虽然让人难忘可是又有一种深深,如临深渊一般会陷没的恐惧。

那恐惧在随着时间流失而渐渐加深,无论如何掩饰,如何不去思想,粟米特的心中也渐渐感到了一种近似虚无的失落感,仿若孩子穿了大人不合体的衣服,风凉飕飕的穿身而过,那种空荡荡。

这些日子来他们一直都没有计划过,顺心所想愿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去。他们害怕一计划,日子就会被分割零散,离别马上就来了。令人恐惧令人心碎的离别。

粟米特躺在温泉里,想着这十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昨天他们爬完了富士山,现在厢根,明天或者后天就肯定会返回东京了。他没有问琦凡什么时候走,但是在他心里有一种缓慢涌起的极不是滋味的恐惧和失落感。他没法问她,一问似乎就离别在即了。这一次离别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以后怎么办呢?还是像从前一样写着那样冷淡零落的信,永不打电话?她会有什么决定吗?他觉随着时间流失,自己曾经所的愿心也在慢慢的淡化消退。他还是太爱她,他还是不能离开她,他一想到他们俩个要永远分别永远都不能再联系,他就恐惧得心抖打颤。他觉自己还是不能左右她,这样一个坚强的女人,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独立的意志,如果你一定要让她按你的规则行事,你们就只有分手!然而哪怕不分手,他会喜欢一个因为爱就失去了一切自我的女人吗?这可真是磨折。他不能离开她,单想一想她会消失在人群中,融化在人群中,不论他怎么努力呐喊,都不会再有人应,他宁可死去。孤单的走着人生的路,却再也走不到自己爱人心中,再也走不到自己爱人身边再也看不到她,活着和死去没有什么分别!通通都是地狱!他会怀疑那样的自己是活着痛快还是死了更痛快!大概就是死,也心有不甘吧!没有爱人的眼睛相送!宁愿写着那样冷冷落落的信,就好像樱花落尽空洞洞的枝头,偶而有飘零花瓣,也强若一下子黑漆漆东京塔零点的灯!他一想到那灯光,一想到那突然熄灭时的感受就忍不住打冷颤。这十天来,他们看过了上野的樱花,最醉人最灿烂最美丽繁茂的樱花。他们游完了东京附近所有的古寺,他们顺着新干线,走到了北海道,他们到达富士山,他们在洗厢根的温泉。从似冰一样透明的冷空气中蓦然踏进温暖宜人的水里,那种身体赫然一哆嗦,,既清新透明又透着一股奇异的心荡神驰如爱到极地的那种感觉。

琦凡在他对面,立在水里,粉红色的浴袍在水面上鼓起一朵莲花,又似一朵轻云,托着她粉嘟嘟玉砌的脸。在温泉水暖中,她的肤色更加透明,更加透出一种说不出来的粉嫩的质感,那样的美丽,就好像玫瑰花瓣,在晨光中翻飞的自然落下的像露珠一般会闪闪亮的玫瑰花瓣。她的脸上散着美丽的光晕,她的浑身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仑美奂的神圣的光辉。看他望着她,她微微一笑,在水中慢慢向他走过来,那云托着她,随着她,就像波提切利画里刚刚诞生的维纳斯,脸上挂着羞涩和清纯的粉红!他忽然用手掌拍了一下水,水珠溅起来,她一愣,伸手去挡,他向她扬起水来,她快活的笑起来,也向他扬水。泉水似珍珠飞散,他们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摆脱了这十天来那种如影随形的沉重的幸福感。

是的,沉重的幸福感。这些天来,他们的眼里只看到对方,他们的心里只存在对方,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可以让对方怎么幸福。他们带着那么深深的感恩的心情去体会着对方去爱慕着对方去善待着对方。就好像每天都是世界末日的相爱着,漠视着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距离。

可那距离依然存在,就像光明的背后一定有阴影!

有一些事情没有说情楚,有一些实情没有说清楚。他们都能深切的感受到,体会到,可是他们不愿意去面对,至少暂时不愿意去面对。他们对对方都情不自禁有一丝愧疚,有一丝胆怯。五年前他们不顾一切相爱,他们只管看到对方的眼睛,只管去品尝那种心心相印两情投契的爱情的甜蜜。可是五年后,当激情滤尽,当理智浮现,他们知道需要说些什么,关于这段感情他们必须得说些什么。五年来,他们拖延着,迟滞着,不想去做决定不愿意去做决定,也许是不相信这样会有那样浓烈感情的考验,也许是宁愿时间做决定,也许是都只愿做不负责任的孩子,只管爱,深深的爱!可是现在他们不能不去瞟一眼那深渊,那关于道德和理念的深渊。他们也许没想到他们五年后还会这么投契的相爱,还会是有着这么融而为一般的圆满柔和的爱,但他们不能只管爱了。他们做不到了!有一个压力——关于如何结局的压力无处不在,如影所形。这些天来他们避面去直视,他们下不了那个决心去直视,他们活在对方的气场里——那是一个无形的像磁铁一般的气场,看不见摸不到的,只属于他们俩个专有的。他们像是合而为一了。不让别人进来,他们也不打算出去。他们看到所有的美景,可是无心欣赏,他们的心都已经被对方填满了,再也容不下其他。所有的美景所有的人和事都像流水一般从他们身边流过去,他们是透明的,他们不受影响!他们会指给对方看一些东西,但那是为了能看对方——他们总牵挂着对方,他们挨得那么紧,他们的手一分钟都没松开过,可他们还是觉得不够,他们需要一直望着对方,望着对方的眼睛。如果可以,他们宁愿意坐在那里哪儿都不去,只是看着对方。他们不能哪儿都不去,他们不能只是望着对方的眼睛,尽管不论何时他们看到对方的眼睛,都只能见到里面盛满了同样的那么深深的深深的爱与眷恋。他们欣喜若狂着,他们好奇新鲜着,为他们这样浓烈的爱情,五年后又重聚,竟然是又带来了更深的爱情和更深的了解,他们就好像是又一次爱上了对方。这是多么新鲜与兴奋的感受。他们想像不到有谁能比他们更幸运,有谁能在一生中爱上对方两次呢?于是他们相信他们是命中注定了。他们的眼睛胶着,他们的呼吸急促,他们的心跳停止,他们想站在那里,想只望着对方的眼睛深深沉醉,想更进一步的了解体会,他们没法厌倦,他们不能厌倦。于是在这样浓烈的就如繁花一般馥郁芬芳的爱情里,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再多看对方一会儿,他们就会忍不住哭出来了:既哭出他们的甜蜜,也哭出他们的无奈。他们是那么的相爱,他们深深的了知对方并爱着对方,哪里还能有这样完美的爱情呢?!可是这爱太沉重,这爱字后面隐藏着太多太多他们想负担可是负担不了的东西。当他们眼睛望着对方,当他们再多望一会儿,他们就会品尝到对方心中那份难言难描的苦痛了,他们又为着那份苦痛而拼命的相爱!他们想用自己的爱去成全对方,哪怕不能,也稍稍减轻对方的压力。语言在他们之间变成了多余的,他们的每一口呼吸都是为了对方。

粟米特望着远方天际处,那通体银白气相庄严的富士山,撒盐一般的星星围绕着它,好像给它戴上了闪亮的光环。那一切都那么庄严俊美,就像永远也无法企及的神的宫殿,让人不由得想屏气凝神。琦凡也顺着他的眼光望了一下,然后他们的目光交汇了,他们微微笑着,带着相同的爱的忧伤和眷恋。她走到他身边去,他把她抱住了,让她躺在他怀里。

琦凡仰起脸来望着他,她的眼神柔媚俊逸,是那样充满深情。他低下头,也深深的望进她的眼睛。也许现在是个很好的时机谈谈以后。但一想起以后,他的心就一阵难以抑止的绞痛。反正不能改变的还是改变不了。那么又何必去管未来,只管现在一刻接一刻的幸福着,一刻接一刻的活着。

他们一起望向深不可测的星空。

这是他们第二次一起看星星了。

“你还记得哪个是天狼星吗?”琦凡问。

“当然,还是我教你的。”粟米特说,笑了,伸出手来指了指。这是这么多天来他们第一次敢用这么亲昵的语气交谈。

他记起他们初次相见,他还是她导游那一会儿。在博克拉的第一晚,在一个院落式的旅馆里,就和现在一样有着差不多的景色。只不过浮现在那半天腰的是巍峨雄浑的苏那薇尔雪山。那一夜的空气里也透着这样冰丝丝的凉意;那一晚也满天都是星星,不过博克拉的星星比这里的更大更亮更圆更纯净,每一颗都像钻石一样闪着璀璨夺目让人不敢逼视的光亮。就像她一样,有一种让人不敢逼视的光亮。在那时候。他不知为何在心里总有点躲着她,尽管表面上很和善。他记得那一夜大家吃过饭就各自回屋了,他在自己的床前坐着,就着台灯算着一天的支出,又看了会儿自己随身带的书,他觉得累了,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他想拉起窗帘遮出那一览无余透进屋来的星光,那时候他从来不会去看星星,不管它多么灿烂,都惹不起他的心情。他无意识的向下瞟了一眼,他的房间是在二楼,窗户正对着院落。在院子中间有一个小水塘,塘里开满了荷花,在星光下闪着朦朦胧胧的光。他以前从来没注意过那院子里还有水塘,尽管每一次他带游客住的都是这家旅馆。在水塘边有一块非常洁白的大青石,在异样璀璨的星光下闪闪亮。一个穿着粉红色的上衣的女孩子坐在石上,侧弯着身子俯在膝头,一只手支着下颌,他永远也形容不出她那样姿态的美。他记得他当时诧异她怎么那样柔媚的俯在那里,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他想她很美,黑像瀑布一样铺满了整个后身。在那样异样闪亮的星光下,在那样开着满池荷花的水塘边,在那样飘着渺渺白雾的院落里,在那样青翠的大石上,那样一个柔美的身影,给人一种不似人间的幻觉。他望了她很久,在不知不觉间。然后他突然想起了她是谁。他不由自主的愣在那里又呆呆的瞪视了她一会儿。他想她为什么要坐在那里呢?在这样夜深露重的夜晚。她坐了多久了?然后他忽然有一丝害羞,怕她猛的抬起头来看到他在看她,但又怕惊扰到了她——尽管也许非常不可能,他还是轻轻的,非常轻悄的拉上了窗帘。他站在那里又愣了一会儿,然后走到洗手间去洗了澡,换上了干净衣服,又重新躺回到床上,他不知为何有点怔怔的,他睡不着,他在挂念她。他不知为何要挂念她!他想不知她有没有回屋。他到底忍不住走到窗前,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向下看了看。如果看不到她会不会失望呢?但她似乎没有动过一样,就还是那样一个弯曲的姿势美丽的俯着在那里。她在想什么?她忘了时间吗?她还要那样多久,天气很冷,不要感冒了。他合上窗帘,站在旁边茫然的又愣了一会,然后他也不知为什么,就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夹克,向外面大踏步走去。如果她睡着了呢?白天累了一天,会不会就那样一个姿势睡着了。他不愿意再多想,不给自己任何思索的余地,他已经就在她身后几步远处站住了,他开始想自己有点傻,但又忍不住。就像奔向一个不能不奔向的使命。他走到她身边去,并且在旁边轻轻坐下了。

“你怎么在这里坐着?还不回去睡觉?”其实他很局促,但表面上没有显露出来。他用一种再正当不过的表情看着她,并且把自己的衣服递给她,“冷吗?已经很晚了。”

他预备好了她会拒绝,站起来说:“是啊,已经很晚了,那么就回去睡吧。”他怕她会嫌弃他的衣服,也许会恼火他扰乱了她的清幽。但她没有,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便明眸皓齿的一笑,似乎刚认出他来似的,她毫不犹豫的接过他的衣服,并随手穿在身上。他的衣服在她娇小的身上就好像一条阿拉伯长袍。她把自己裹紧了在里面。

“是啊,是有点冷。”她很坦白的说,眼睛异样清澈透明,就像一股清泉。她是那样明亮洁白,光辉四射,在他的眼里。

“我在看星星。在上海家里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星星。因为空气污染很严重的缘故。小时候倒是常常能看到很多星星,我很喜欢星星,尤其是这样深邃灿烂的星空。有一次想起来,便对那个人说:希望能被陪着看星星。总是很忙很没有情趣的一个人哈哈大笑了说:好啊,哪一天你见到晚上有你说的那种星空,我就陪你看,因为我也很想看到。那样爽朗的让我惊奇!于是就果真留意,竟没有再见过有像小时候那么多星星的夜空。也有星星,不过都像害病了一样无精打采的。一直很想看星星,看很多星星。所以就不想上楼,哪怕冷也不想上去。”

他为她娓娓道来的那种悠然的语调沉醉,没有去留意她话语里的故事,从那以后也没有留意过。

那一夜他们坐了很久。她问他尼泊尔是不是经常有这么多的星星,他说博克拉比较常见。她说这么清澈的星空,你认识星座吗?他说当然,他指给她看猎人座,人马座,天秤座…她跟着他学着辨认。他给她讲星座的故事,她的眼睛里闪着沉醉的深邃的光。

他记得天上忽然滑落很多流星。他急忙闭起眼睛许愿,他睁开眼睛看到她那么深深沉醉的又新奇又喜悦的眼光,那是她第一次用那样的眼光看他。

他的脸红了,“在中国不对流星许愿吗?”说着还有点恼火的站起来。

“有啊。”她说,并也跟着站起来,“不过大家都没这个心情,况且哪里还见过什么流星啊!”

他们相视着笑了。他们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激赏和喜悦。

他刚关上屋门,就又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她在门口站着,爽朗的笑着:“你的衣服,我忘记了。”

他接过来,他们说了晚安。她走了。他在门后驻立很久,他的唇边浮着一丝微笑,他的心里感到甜蜜和喜悦。

他们的心弦是从那时候开始同时跳动了吗?

人生有多少个那样的瞬间,一些人一些事等在那里,他们早就在那里了,可是跟你没有什么关系,突然之间,你也不知为什么,她也不知为什么,你们就变成相相关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