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溢从病房里出来,看到我,“语恩,子铭他还好吗?昨天晚上觉得他有些反常。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个样子。”

裴树的父亲从病房里走出来打断了杨溢的话,“曾总,不,我想应该叫你曾子铭。现在我是想以裴树父亲的身份和你说几句话。”

心中无数个问题牵引着子铭的内心,然而他只是默默看着语恩在悲痛中释放那勉强的背后中,隐藏的疲惫。

子铭看着我笑了笑。

身上那一部分幻想终于破裂,像是身体里剧烈跳动的脉搏渐渐平息。

“是很久以前的朋友送的,很久——很久以前了。”

“公司准备开一个新的企划,合作方是林氏,子铭我想你也听说了吧。与林氏合作,几家公司都争的头破血流。”

“所以才不想告诉你们这俩个家伙。”子铭说话的语气永远都是一个温度。

低头看见一瓶沙砾散落在地上,周围满是玻璃碎片。

雨水说天空也会落泪,离别说寂寞无滋无味,咖啡说话着就得习惯苦味。

当我转身的那一刹那,他没有拉住我的手,所有的理由都成了借口。即使再钻心噬骨的痛也比上内心哪怕只是一个角落的悲伤。

过了好一阵,疼痛慢慢减轻了许多。这时子铭突然想起,语恩去医院看裴树,说好去接她。于是马上又重新开车赶去医院。

医院门口,子铭看着语恩伤心的坐在路旁,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沉重的脚步声正一步步的靠近。

刚才杨溢的话却总是浮现在脑海里,本不愿意多想,可惜他是曾子铭,不是裴荣光,还是做不到那么绝情吧。子铭有种不详的预感,无论是爱情的战争还是这场家庭战争,还没开始打响就已经看到了最终的结局,今生注定是个败者,因为他的心还有一丝温度,血液还不能冰冷的凝固。

“语恩。”

这时我才看见子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我面前。

“我们走吧。”

“不去看看裴树吗?”我抬头看着他。

子铭牵着我的手,安静的离开医院。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他们是朋友,好的如同兄弟。而自己好像一座阻墙,将他们隔离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上了车,子铭从车里拿出很多块咖啡口味的巧克力给我。我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凌乱的目光,但一下就能找到感觉到焦点在何处。想说的话仿佛因为声音撕扯出酸楚的哽咽变的无声,很轻微又堵的难受。

“你随时都准备这些吗?到底有多少啊?”

“只要有需要的时候就一定会有。”子铭笑着说。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不是很好。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工作忙的原因有些累,怕我担心。

“还没吃晚饭吧,想吃什么?”

此时的我根本没有心情吃饭,脑子里除了裴树还是裴树。

见我沉默没有回答,子铭接着说:“就这么喜欢巧克力吗?都不用吃饭的。”

吃过晚饭,子铭和往常一样送我回家。一整晚他都没有提裴树的事,不想造成我的困扰,但这样装做若无其事的他让我为自己的自私产生了愧疚。

裴树好像是一个惊险的旅程,而子铭就好像随时在我身后的避风港。当我在探险中受伤或是疲惫的无法前行时,身后就会有人随时支起一个温暖的帐篷。而我恰恰又总是习惯了这样一个港口,并毫不客气地让它如影随形。

没过多久裴树也出院了,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涨高的潮水和澎湃的海浪一夜间退散,海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日出,夕阳下的美丽。但安然无风的同时,也预示着更大更汹涌强劲的浪潮将要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