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你还很虚弱,再歇息几天,我带你去见我父亲,他或许帮得了你们。”蓝琉璃如是说着,起身看了眼一直待在床边的魏子皓,吩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开,异族老太也恭敬地跟着踏出门槛。

我随意地瞟了眼自己的左手臂,现其上有一道微小却深邃的口子,正缓缓地流着浓稠的血液,精细地在我还算光洁的手臂上雕出了一条绚丽的纹路。

“我感应到主人烧了主殿。”白猫见是我,把气压下来,答应了一句,继续半张着嘴四下里翻找些什么,从这点讲,它还是只比较有气质的猫。

他这些天总会轻拥着我说些和这类似的话,有时沉重有时平淡:

他朝我点了下头,随后款步走向魏子皓他们,高深的表情让我猜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嘶……啊!”我倏地收回腿,那该死的猫竟在我最引以为傲的小腿肚上狠狠抓了一道口子,血不住地往下流,混合着熟悉的疼痛。

“他看不见你的,我们的气息很弱。”

“怎么?还不进去吗?”我惊异地转过身,只见白君焰正挂着他的招牌痞子笑容问我们,目光却独停在蓝琉璃身上,这人好象总是出现得不合乎逻辑。

是青芷的声音,微微的愤怒夹杂着悲凉,我的心一提,随即转过头目光凌厉地瞪着琉璃娃娃,喝道:“不要再跟我提爷爷,他的肾源我会另外想办法!”

我僵在那里,随后忽地笑起,把头探向魏子皓,飘忽地说:“你听,她在叫我呢……”我是真的听见了她的声音,可是谁来相信我呢,此时的我多么像个疯子,我只会奔跑,除了跑还是跑,我突然憎恨起这间客房的雕花木门,它挡住了我的路,我却无法打开它,只好像只迷路的小狗般可怜兮兮地看着魏子皓。

我是在层叠的噩梦景象中惊醒的,醒来的时候,扑鼻而来的是魏家浮华的贵族味,我跌回绵软的大床,合上眼帘拒绝透过白色纱缦射进来的阳光,慵懒回想那些不可思议的梦境。我从没那么漂亮过,接近妖艳的妆容,身上是飘逸的红纱嫁衣,嫣红的唇微微抿着,似笑非笑的样子,妩媚的姿态惊住了身旁的小太监。那晚似乎一切事物都带着诡异的美好,直到混着毒药的烈酒划下我的喉管,我才绝望地将爱人的影子狠狠抛出我的视线。梦的尽头是冰冷的石床,不断晃动的刀影,还有一道淫亵的声音,“你可以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但是你想成为天下第一的女人,那就错了……”

从魏家回来,疲惫瞬间来袭,趴在破败的木床上,苍白月光下的我像只脱了壳的蜗牛,突然间失去了防护罩,脆弱地不堪一击。想起蓝琉璃答应我时说的话,“三天内我给你回复”,我又觉察到自己的悲哀了,我就给不了那样底气十足的承诺,即使当初我高考成绩破了校记录,我都不敢跟爷爷说我一定上得了大学。这个世界果然还是被千万条界线分割开来的,而我竟可笑地游走在世界的边缘,舍不得放手。

“雕塑,王子?”哪号人物,好象听到过,以现在的情况,这个人可能是唯一的线索,“地下室在哪儿?”

“孙语清,你知道什么,我哥他……”刚下楼的魏子皓愤怒地冲我叫嚣,话说了一半就被他哥截断。

“我不反对。”他抬头看我一眼,便继续凝视着手里的娃娃,那种眼神还真是温柔得变态。

“同学你在说哪本笑话书上的故事呢,是你的朋友,就不会和我有任何瓜葛!”

“十年前,爸爸把琉璃娃娃卖给谁了?”

礼堂内,黑压压地一片,几乎所有人都在低头议论到底出了什么事,校方很紧急的样子。我坐在最后一排,隐约感觉到这事与我有关,蒋莎则到处打听消息去了。

她的手微一颤缩了回去,不安地捏着衣角,洁白的牙齿咬着下唇,说话变得唯唯诺诺:“不得……不加……”

“那个人是谁?”占了上风后,我便不再与她干耗,索性挑明了讲。

“你左腕上的红点长成半指长的红线时,他自然就出现了。不要责怪鬼儿和婆婆,她们都不知情,药是我下的,若你侥幸逃此一劫,我在此把命奉上谢罪。”她转过身去,继续熬着那锅带有浓烈气味的药水,娇小的身影显得如此单薄。

“鬼儿?你是说带我们来这里的蓝琉璃?”

“她完全不知道药方动了手脚,那天她带你来找婆婆,在你痛苦地抽搐时不停地流泪,所以,请你不要怀疑她的真诚,以后也千万不要伤害她!”那女子幽怨地缓缓诉说着。

看来蓝琉璃的身份真的是捏造的了,她接近魏家,究竟有什么目的呢,那天她口中的静风哥似乎跟我眼前的这个药女长得极其相似呢。

“用命保她们?有趣,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我调侃了句,见她将一大包信石倒入锅内,顿时怔愣住。这个女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心……

“巫静月。”

女子坚定的声音回荡在窄小的屋子里,半转过身,那突然间灿烂妖异的笑容使万物为之失色,在那一刻,我的眼前荒芜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