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的去洗簌时,他还喃喃着跟陆彬道:“陆哥……肚子饿……”

蒋成旭也忍不住露牙,“成啦?”

这是他几乎快将近一年没有出现过的情绪。

陆彬被他烦的不行,最后再一次没磨过,还是跟着出来了——蒋爷如今耍出死皮赖脸的招,陆彬就算想无视,可噪音源不想消停,他也就没法消停。

营养跟不上,治疗情绪极端消沉,伤势恢复的格外缓慢,过了一个月,也才只能勉强坐起来走一会儿。

“他乐意在哪咽气关他妈你屁事!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了!我还非得指望你!没给你工资还是没给你好处,伺候人不是你应该做的!妈的给谁耍横了!我他妈还怕了你了!”

果然,蒋父还真这么想——这倒不怪他,毕竟蒋成旭以前玩的厉害的时候,也不是没被不三不四的姑娘拿刀抹脖子威胁过。

鲜血染了一地,肠子都从肚子里流了出来,他们几个人见到这情景根本无法下手把人抬下去,唯恐哪点力道不对让陆彬大失血彻底没救,等救护车的过程,简直就是在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慢慢死亡的煎熬。

陆彬点头,笑笑,“是,承您看得起。”

“金龟婿没钓着,二十多年的审美观岂是容你个土行孙能诋毁的!”

蒋家老爷子鄙视了他一眼,“谁不知道。”扭头去了自己的老藤椅处,“你还不如头驴了,晃的我直眼晕。”

“他得睡多久?”蒋成旭摸摸陆彬有些苍白的脸。

放下外套和围巾,拉开椅子坐下的陆彬点头。

蒋成旭也赶忙钻了进去,摸摸陆彬冰凉的手脚,上去就把人拽过来往自己怀里焐。

“我也喜欢自己的性格,不,正确的说,这是以前的我最为渴望的性格,所以我喜欢。”

赵钧同道:“不,问卷显示陆彬心理问题爆发的最重要诱因,确实是蒋成旭,陆彬以前虽然踩在了边缘上,但无疑还在‘正常人’的范畴内。”

陆彬没有说话,直接起身,跟谁也没打招呼,到了鞋柜旁就弯腰换鞋。

陆彤使出凶狠的眼神攻击。

跟蒋成旭和孟广庭不同,蒋成阳因为父亲去得早,又在不大的岁数跟母亲直接去了国外,在那种平等,甚至隐隐受人歧视的环境下,没人会对他是蒋家大少爷高看一眼或者特殊对待,所以并没有体验过多少天之骄子的生活。

陆彬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玻璃桌上,坐到他的对面,“不用,白开水就行。”

挨了数落的蒋成旭只好叹气。

漆黑荒凉的城市,称不上良好的治安,陆彬前不久才刚刚遇到一个被人贩子卖到贫瘠山区的姑娘,他知道那种地方的恐怖与惊悚。

“阳哥。”

陆彬喘口气,轻动了动腕子,“没事。”

孟广庭走出了两步,又折回来,“我说你行么?要难受的话我把陆彬叫来。”

“都怪你个死老头,非得把彬彬的钱都花光,”陆妈给自己的儿子夹着菜,还在叹息,“如果不生那场病,咱们彬彬都能把宸宁娶回家了。”

严大爷的报刊亭离家还有一段不短的路,陆彤走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始腻歪,“哥~”

蒋成旭喊。

蒋成旭含笑点头。

“没事,实在不行咱就上网买个论文。”陆彬找了几个已经复原的文档,打开后却全都是其他人的文件。

蒋成旭连迟疑都没有,“嗯。”

接着又转回来,“你这儿以前买菜有剩下零钱么?”从山区回来后只来的及补卡,蒋爷口袋里头现金余额目前为零——路口卖水果的明显不刷卡。

手机里的吼声突然爆发,震得车后座俩人都是一个激灵,用更加惊悚的眼神看向前面,对油门力度仿佛完全没有感知的人。

陆彬深吸了口气,抬起胳膊,运足力气,“咣当”一声,震得虎口都发麻,又连着“铛铛”的使了两次,才把那个老旧的门锁彻底铲飞。

这样的陆彬让他心疼。

陆彬将漱口杯塞给蒋成旭,对这种白痴问题不想回答,自己到院子里找了个角落洗簌。

“不行,轮子彻底卡住了。”

陆彬昧着良心回答:“想。”

也说不上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就放不下陆彬了,估摸着第一次见着时就有些看对了眼,否则那时他也不会被孟广庭一撺掇,就去给人下了药。

孟广庭:“……你别管她学什么的,也别管我看了什么,唉,你就说这书上写的有道理没道理?”

陆彬在路上的时候就给赵宸宁的母亲打了个电话,所以看到两位老人在寒风中守在老旧的楼道口时,也并没有太意外。

陆彬就坐在床上,望也不望自己身旁那个刺眼的本子,只是将目光落在有些清瘦的赵宸宁身上。

“……”今儿个还真黄鼠狼给鸡拜年了?

“……在哪?”蒋成旭决定不露怯。

对方听罢后愣了愣,笑了起来,“陆先生,你真让人意外。”其实她更想说,陆彬给人的第一印象,少言寡语,其实挺难接近的。

哪怕心里头知道出来卖的十有八九都是这个样,可也没有像陆彬这样毫无隐藏,全都表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