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意外对陆彬的价值观的冲击简直是毁灭性的。

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种事情的发生套用在自己身上,以至于直到现在都还有种不真实感晃荡在脑袋里。

他跟蒋成旭有限的交集也不过开会上的几面,就这,他还自觉一直很好的混迹在了人民群众之中。

所以陆彬怎么也想不明白,蒋成旭怎么就毫无征兆的挑中了自己。

他知道自己是吃了亏,可要给人说说具体是吃了怎样的亏,却又根本说不明白。

他毕竟不是个女人。

虽然不是预料中的伤害,可这种同样施加在身体上的痛苦,却是提前做多少心理建设恐怕都不能算作准备的。

更何况是他自己懦弱,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不对时就采取反抗。

而且这种龌龊恶心的事情,就算是他站在正义的一方,他也连嘴都没法跟人开口。

陆彬还没来得及能在外翻的酸水间断中捯饬一口气缓缓,人就已经被毫不客气的扯着胳膊往外拖,终点是他几秒钟前规划的目的地。

当然,他没能靠近心心念念的座便器,而是直接被扔进了浴缸里。

一个相当奢华的浴缸,也是陆彬从小到大有限能数的过来的泡浴缸经历。

陆彬并不是不爱干净,而是物质条件严重的制约了他生长环境中的用水量,对于就连洗花洒都得站在提前预备出的大塑料盆里将节约后的水冲马桶的人,你根本不用跟他提什么叫做享受。

虽然对陆彬来说站着淋浴也没什么称不上享受的地方。

可这回对冲着他脑袋激灵灵淋下来却是冷水。

这就有点太过分了。

哪怕浴缸设计的再符合人体工程学也不行。

更过分的是竟然还有一只手,将陆彬按在水里好好的收拾了一番。

“嫌脏?这回干净了?”

罪魁祸首绝对称得上心狠手辣。

陆彬浑身的力气早就顺着水流进了下水道,哪里还能再起来奋起反抗?

除了不停地呛咳,他连一个整词都发不出来。

以至于他连对方阴沉得堪比遮天蔽日的脸色都没功夫细瞧。

陆彬曾经后悔的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当时他能够及时的克服生理反应对这位爷巴结的像条狗一样,是不是以后的日子里就不用受那么多穷罪了?

可他毕竟不是先知。

更何况在胸口里还窝着整肺管子的火气的时候了。

好悬没能炸出来。

幸亏耳边响起了“高大全”的冷笑及时阻止了他的不理智。

温柔的,轻缓的,阴森森的——冷笑。

“上了我的床那是看得起你,别给我不知道好歹。”

陆彬冰凉的脸颊被人轻轻拍了拍,对方慢慢靠近他的耳朵,并且面带微笑。

“不管你觉得自己有多大能耐,我对付你都不比捏死只蚂蚁更费力气,好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蒋成旭几乎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目光怜悯着他。

“也许你不在乎你的工作,可别忘了你还有爹妈。”

这句话成功的将陆彬所有预备蓄力发动的大招通通成功的提前掐灭。

蒋成旭转身出去,抖的跟帕金森一样的陆彬没能抬头去看对方那几乎闪瞎了狗眼的赤条条,等对方再进来时,就已经穿的人模狗样的冲着他扔下了两张纸条。

“放心,用不了多少时间你估计就会让我腻了,给你一天时间接受接受,琢磨明白了就来找我。”

“我闲工夫不多,你最好别墨迹。”

然后此大爷就给了陆彬个潇洒离去的后影。

“我□大爷!”

怂货陆在对方出门后才敢神经质的喊出来。

陆彬没有那种浸在冷水里头伤春悲秋的闲工夫,他重视自己的身体,因为如今看病的花费需要的太多,钱是他负担不起的。

所以哪怕心里头再膈应,他也咬着后槽牙清洗了自己。

然后在还没能一瘸一拐的迈出浴缸前,他就听见了自己不知道被扔到哪个旮旯的手机在响。

看到还是蓝屏的诺基亚上的号码,饶是自认了什么苦果都能自己扯了脖子硬咽的陆彬,也好悬没能掉下泪来。

在外面被人欺负了的孩子面对疼爱自己的亲娘时,总是忍不住委屈委屈的。

收拾了一下情绪,确定不会被听出什么不对,陆彬才听了电话。

“喂?妈?有事?”

“您说什么!?”

陆彬火气冲冲的过来时,就看到如花一般年纪的小姑娘在马路边上笑得那叫一个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