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那些事

青衣

古罗马画室在八中道口附近,它是聊天室的‘困惑的人类’开的,去过很多趟,没有顾客,只他一个人在那个屋子里画画、喝酒,偶尔有涉世未深的小女来给他当人体模特,最终也成了艺术的俘虏、他的俘虏。

那些无知的小女都是聊天室的网友,困惑的人类用艺术家特有的风采、独特的见解、犀利的文字吸引了并诱导文学女青年投入了为艺术献身的行列,进而为他献身。在我看来,困惑的人类是个标准的痞子,但却是个有文化、有艺术修养的痞子。而他,也这么说我。

我们一起在聊天室里肆无忌惮的用文字的魅力来编织着一个又一个美丽且浪漫的网,然后蹲在那里等无知的、憧憬着未来的小女主动投怀送抱。但我们又是磊落的,我们为了艺术奉献了自己的青春,个把小女的投怀送抱是建立在她们自愿的基础上的。网络里有共同语言的人特多,在男人圈子里,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龌龊但直接,总幻想着用文字特有的魅力来诱惑每一个有着浪漫网名的女子。

他诱惑并成功拿下了多少小女,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他用文字的魅力将一女教师的工资卡捆出来贷款后,就消失在聊天室的视野里。圈里人都知道,他其实是也是无奈的,艺术家也是食人间烟火的!可悲的是,那段感情,和感情背后曾浪漫的文字。

再次遇见他的时候,他在我附近开了一家餐厅。他说,那钱,早晚得还人家,只是现在手头实在太紧。你看见她的时候,千万别说遇见过我。

都是网友,后来也都是朋友,我只能说,我谁都没见过,什么也不知道。每个人都有可恨之处,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每件事情的背后都有不为外人知道的东西,我们没法子说事情本身的对与错,只能漠然。

夏天的时候,因为一件案子到了市里,在鱼市附近的酒吧里邂逅了‘上网喝啤酒’。他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身旁总是换着不同的女子,大多是聊天室的网友。他和现如今的女友经营着这家酒吧,生意很萧条。漫无边际的聊着,他问,你现在还去聊天室吗?我说,很久不去了,在一个地方待的久了,没有新鲜感。他说,聊天室的女子都让你们这帮家伙给霍霍光了。我说,兄弟,我是个正经人,你说的那事,都是你和老人类他们干的。

傍晚的时候,风云来了。他还是老样子,文质彬彬的,一点也想不到这样一个人,当年能把聊天室里的另一群流氓,自己单打,就将他们几个都送医院去了。风云问我,怎么找到这地的。我说,我闻着味儿就来了,这附近的痞子气太重,我一琢磨,一定是咱们当年的那些老家伙都猫这里了。

风云说啤酒的生意不是太景气,他每日里只是来捧捧他的场子。劝过啤酒很多次,让他象临近的几家酒吧看齐,也找几个啤酒妹陪着,那生意必火。啤酒却一直没干,他说,他做的是有情调的酒吧,不是妓院。我知道他的心思,也了解他的想法。以世俗的眼光看,我们这类人都是道德败坏的家伙,是伙痞子,可我们有自己的道德底线!用文字的魅力去勾引小女乃至上了某个女子的床,那只是彼此欣赏,在精神的交流上进一步接触,用肉体的碰撞来升华精神上的交流。可真让我们去实质性的做些龌龊的事情,我们这类人却是连最老实的人都不如。

每次打开QQ,市委的茉莉总是给我一个调皮的笑脸。她是聊天室的才女,眼高于顶,真正和她接触的,也就是我们这群流氓。可我们之间却是最纯洁的,我们喜欢她的文字、她的人,她只喜欢我们的文字。她说,非常怀念当年我们那群流氓纵横聊天室的时代,望着我们调侃女子,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可我知道,那个时代已经过去,我们都从人生的一个点走向了另一个点,不再是二十来岁的小青年了。我们都在网络里,试图用另类的文字来打动一个人、一群人,进而打动自己。其实,最主要的是想打动自己那灵魂深处的某样东西。我们都是有良知的痞子!

妞妞去了内蒙,那边有个工程要半年才能完工,每天她都在QQ上倒记时着,我知道她要回来了,却不敢去见她。她是个设计师,在长春上班,自己在我们市里经营着一家连锁店。我们曾被彼此的文字互相打动着,却从来没敢从虚拟走向现实。我们互相爱着,却又怕伤害了彼此,就这样,在网络的两端,彼此凝望着。当我们这群痞子淡出了聊天室后,她们也淡出了。我们是曾啸傲聊天室的一群人,彼此相依,相识于网络,又相忘于网络。

聊天室仍在,仍有一群人在嬉闹,仍有一群痞子在无聊中寻找更无聊的事情,可我们却在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