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是“山菜”了,只能卧着梦境这样珍贵而廉价、美丽而充实的幻想度过情人节漫漫长夜。就这样在幸福、担忧和噩梦的惊恐中熬过了我的期盼,早上起来的时候,姑姑家的小妹妞妞偷偷来找我,还给了我一大束好看的塑料花。

昨天是二月份里最特殊的日子,你猜得到那是什么节日吗?同学们都活跃起来,校园里充满喜气,可不是新年元旦哦,我想你是个保守主义者,不会想到这个节日的,是情人节,saintVa1entine我的沉默大哥,要不要小妹给你讲一下情人节的来历呢?不想听也得坚持一下!

我真的很想见到你,有时我甚至怀疑你是否还在楼兰,没准儿已经远离家乡去南方的广州深圳或者附近的兰州打工去了?或者去了你们县城干什么活了。但是我依然相信,你会信守诺言,最终通过努力考上理想的大学。好让我们有相识的那一天!(不过没关系喔,考不上照样可以见面的!)

另外,寄给我的周杰伦磁带我完好保存着,只是我没有随身听,只能从你在信中的叙述领略《七里香》了,歌词蛮好的,包装也很好看,我把它抄写下来,放到了她们的墓地上。希望她们也能听到我的恩人带给我时代人生的快乐。

她的失踪,在我们看来已经毫无生还希望,因为昨夜曾经刮过一阵强沙尘暴,有些沙丘都挪了位,掩埋一个女孩犹如吞噬一粒黄沙。多年前,曾经有位叫彭加木的地质科学家就消失在这片茫茫的罗布泊。因而纤弱的桑宁逃脱不了风魔的血口,或许在某一坐新落成的沙丘下面,美丽的桑宁被深埋在里面,成为最后一个楼兰公主。

接下来的几天,学校里充满了沉闷。同学们都为过冬准备柴草,每人五捆,从荒漠中背来又放下,堆积在赭黄色的操场上。每个人都汗流浃背,身体承受到了极限。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她”却在一场沙暴中永远地失踪了,我们家唯一的希望,就像西部第一场春雨那样,兴奋和狂喜之后,转瞬间便消失在茫茫戈壁中,无影无踪……

“不要瞎说,我才不想再给他寄钱了呢?说不定,他早就辍学打工了。”

可我还是喜欢一个人去独处海滩,寂寞了就朗诵大段的英语。

瞧了一遍又一遍,嘴角仍能流露出第一次读它时灿烂幸福的微笑。而后抬起头,仰望车窗外倏而即逝的景物陷入沉思。

然后小心翼翼取出那条长长用信纸跌成的“黄色手帕”,久久地拥抱在我的胸前,用自己忠诚的体温呵护她直到自己能够猜出一段信的内容。

你的名字在我心中已经留下永恒的图饰血痕,她时常变幻若翡翠之奋翼,高雅之韬光,博爱之姝手,长夜之枕敷。每一次我都会以传说中王子的礼节虔诚地打开信书幅,任凭那串串娟秀的抚慰点点滴落在我渴望深重的心壑。

也许你无法勾勒出西域苍远的凄然中也和你一样的孤独等待。只是他无法昭然这种深远的信香与极度贫寒的内在关联。

我没有留意时光逝水开始在记忆的心头盈溢,起初我默默地狠下心将一种美丽的期盼当作一艘人生过往不羁的帆船,一个美丽的仙子正在这艘畸形魔船的甲板上,手捧着自己的梦幻在努力寻找着少女如水情结的阡陌栈道上那位王子般的纤夫。每一次每当这艘大红帆船停靠在我生活的岸边,都不得不抬起头来,端详着她那美丽无双的天真的容颜,然后低下头,带着苍凉的自惭形秽悄悄离去。

我深知贫困的生活氛围正用它那恶魔般的魍魉之手将一位可以爱我所向、指点江山的青年拉向不属于自己的时代……

悠悠岁月,晴天恨海,随着年龄的加深,你的每一封信我都不敢再直接面对,担心那斑斓的彩练一旦划过时光海洋,眼前的梦幻不再是活生生的故事,而是今生留给你也留给我的情殇和无尽的凄凉。

谢谢你这一次寄给我你的一张小巧的玉照,我将照片给我最好的朋友罗臻看了,你的心灵和你的容颜一样,美得让我的同学羡慕和嫉妒,虽然我的赞美已经出了你一贯严肃矜持的人格,但是我不能不感叹你是我今生遇见的最高尚最美丽的姑娘,我曾自私地把你比做爱的天使,那种自内心的道德人性会让我仰慕你一生。]

这次给你回信是在心情极端苦闷的情况下,斟酌了许久才写下这些文字的。我还记得上一次的寄信给你带去的十六粒香妃兰花籽,那是我即将到达的十六岁,那种对成熟的渴望和对人生的感叹主宰了我的岁月。也许几年的光阴又在我的沉默中化成逝去的波浪,但是在这波浪的延伸荡漾的生活中,又生了许多许多令我难忘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