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十三的孩子来说,这是个高度自由民主的家庭,小孩的权利与大人完全平等,有意见可以提,有牢骚可以,大人都把这个当事儿,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这样的男人,沈意意是绝对没把握能擒得了他的,她既不敢有那个想法,也自忖没那般武艺。不过,让自己全身而退,这点道行她自信是有的。

沈意意一直象一个懂事、听话、乖巧的孩子,基本上没有什么违逆他的时候,她给了他一张她的课程表,除了上课以外,她都就着他的时间,哪怕有时候他只有中午一小会儿有空,她也会匆匆忙忙地从公司赶过来与他缠绵片刻……所以莫正杰这段时间心情一直相当愉悦,你想想,一个男人,工作累了,烦了,有这么一个可人儿温柔相伴,让他予取予求,当他忙的时候,要回家的时候,这个可人儿自动消失,完全隐形,他简直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试问有哪个男人不快活?

“不想请同学吗?”苏谨慧问。

“谁让你那么笨,连听都不会话。”

一般的男孩子到了这个时候就应该要有所行动了。

向洋的篮球打得很好,沈意意是知道的,球场上的向洋充满了活力,在床上,他也是如此……向洋身高有一百八十三公分,在打篮球的人当中不算高,但是他的动作很灵活,人又聪明,打球懂得用脑子,是整个球队的灵魂。

两人转头对视一眼,又都同时停下。

结束了以后莫正杰用力把沈意意搂过来紧帖着自己,额头和她的额头顶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跳快得象在擂鼓。

莫正杰一向认为,每个女人都是可以用钱买的,当然男人也一样关键是你出不出得起价。

沈意意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黄花梨木材,走近一看,罗汉椅的三围上是百宝嵌龙罗纹,所谓的“百宝”就是松石、象牙、珊瑚、螺钿等材料,小小细碎地嵌在龙身上,左右围子上各有一龙,后片的围子上是双龙戏珠纹,龙身威武飞扬,意气风,沈意意知道光这张椅子的价钱估计就是一辆奥迪tt了,他奶奶的,沈意意不自觉地又开始如情人般深情地爱抚起木头的纹理……

特别是在车厢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又只有两个人,沈意意觉得沉默着不但有些尴尬而且好象……好象有点暧昧。

工作人员看他在边上也站了很久,就问他是否对他们公司产品有兴趣,沈意意这才知道还另外站了个人,无意识地转头看了看他,这一转身正好让莫正杰看清了沈意意胸前挂的工作牌“立丰贸易有限公司沈意意”。

沈意意她如今已经痛失了其中的一大性“色”,所以仅余的“食”自然就变成了“唯一的性”。

后来芸娘认识一叫“憨园”的歌伎还说她“瓜期未破”什么的,嘿嘿,就要把她弄来给老公当小老婆,后来未遂,芸娘竟抑郁不已。

她们俩的情谊可以追溯到从人生有记忆能力开始。

沈意意啊沈意意!

沈意意还在诧异着自己对李维坚的感觉已经如此淡然,却对欧子丰的伤心有无尽怜惜之意。只不过既然只能有负师兄的深情,今生最好也就相见不如怀念了。

“哈哈哈哈哈,又不纯洁了不是?”沈意意笑道:“只要我们俩之间永远不要有q不就行了。那咱俩就不会有翻脸成仇的可能,咱俩那比爱情少一点比友谊还多一点的感情就可以寿与天齐了不是?今后工作照做,麻将照打,小酒儿照喝,小舞照跳,小曲儿照唱。”沈意意眯起了眼唱起了“我们滴明天我们滴明天比呀比蜜甜。”

欧子丰给她点了支德国蓝冰王,又点了支干白,然后拿出烟看了看沈意意,沈意意点了点头,他就拿出一支开始抽起来。

闹了这么一出,那瓶药倒是差不多都点完了,欧子丰去喊来了护士。小护士过来后,一边给沈意意拔针头一边还裂着个嘴乐着,沈意意还在想:什么时候医风变得如此大好,连拔个针头都笑得这么欢,如果是给病人打针时就不必笑成这样了吧?毕竟是对着病人的p股,万一还是个男病人,这么笑法就太委琐了。

“我没动脚。”

“那好,既然姑娘高兴,今天爷这头牌就豁出去了,爷今天来个卖身不卖艺。”欧子丰说着一把拉过沈意意做下。

听到此处沈意意泪了,只能掩面而去,所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当初22岁的小丫头在牌桌上占到的那点便宜在沈意意26岁时连本带利还了回去。

再往下沈意意的表现还真是雷倒了欧子丰,但见刚才进门时那个斯文秀气、双眼迷茫蕴含水汽的女孩一上牌桌有如被鬼附身,双眼立刻炯炯有神,起牌时那时自动麻将机还较少只见一双白晰的手运指如飞,牌起得又快又齐,打牌干净利落。

你不是老问我为什么嫁给孙伟这么普通的人吗?长相普通,家境普通,能力普通。是,我也知道我长得好,追我的人什么样的都有,帅的有钱的,那又怎么样呢?我妈年轻时多好看呀,我就是长得象她,她的好看给她带来什么了?

陈微红在他旁边等了一会儿,才示意他去坐在沈意意这边一溜的椅子上等。

“妈妈,我们家有钱吗?”扫了扫妈妈的prAdA包,好象是真货,应该有点钱。

有一次两人一起听完讲座,李维坚送沈意意回宿舍,正好聊到古龙的小说,沈意意说:“古龙老爱写女人把身子一扭,嘤咛一声,扑进男人怀里,我从来不知道身子一扭会嘤咛一声的,我都试过扭了好几次,哪里会出嘤咛一声的。”

这边的李维坚却不由心神一荡:原来她就是我一直在等的女孩儿。

古大侠有两句话她是记得特别牢的,一句就是“女人要是不对自己狠,男人就要对她狠了”这条至今仍是沈意意的座右铭,还有一句就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时间,一半在等她脱衣服,一半在等她穿衣服”。无论如何,沈意意都觉得:男人写男人,一定会比女人写男人更深刻。

沈意意只好装作低头想了想,抬起头继续摇头,心道这有什么可想的,跟读中学时考历史事件的年份似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想掰都不知往哪儿掰。多新鲜哪,连自个儿长什么样都还没见着呢,光看过胳膊腿儿,好象还不错,骨肉匀停,就是好象还有点儿婴儿肥。

“小妹妹,再试着轻轻动一下腿和脚,感觉一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那个女医生温和地看着沈意意,轻轻地说。

前头的莫正杰也无声地笑了,儿子,你还真是没救了,估计今后被人家卖掉了还在帮人数钱呢,这么精的一小丫头片子,这儿子被吃得死死的还硬要跟着她混呢,这什么德行啊,象谁啊?再一想,可不是象自己吗?当初是谁自己一头扎进去,好容易离了婚死乞白赖地要娶不怎么待见自己的沈意意?

可见得是有几分家学渊源的,莫正杰苦笑了,这小女孩倒真的是狡猾可喜,不知道沈意意小时候是否也是这样的?

只见那两人斗完嘴,各自拿了一把笔,开开心心地在作文本上下起了五子棋。

过道那一边的莫亦非早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肚子里笑得直打跌,好样的,程苏小媳妇,怪聪明伶俐的,别的不说,今后治治你这些小叔子小姑子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玩了一会儿五子棋,沈意意有点悃了,打莫小盆友自个儿打电玩去,自己戴上眼罩子补眠。

沈意意睡了一会儿,醒来时摘下眼罩,现机舱里很安静,舱顶灯都熄灭了,只留有壁灯,带着初醒的迷离,沈意意恍惚不已,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到处都是如此陌生,而自己孑然一身,是如此的无依无靠。

坐在旁边看书的莫亦非转头看到沈意意醒了,正想问她要不要喝水吃东西,却只见小女孩眉头微皱,脸颊上睡得两抹红,眼皮眨巴了两下,水汪汪的眼睛中一片迷茫无助之色,象一头守在路边被主人抛弃了的可怜小狗,十八岁的少年心中涌起了一股浓浓的保护欲。

莫亦非情不自禁伸出手轻轻摸着沈意意睡得有些烫的小脸。

沈意意这才回过神来现旁边的莫亦凡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莫亦非,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盖了一条大毯子,也不知是不是他盖上的。

然后,鬼使神差地,沈意意伸出两手拉住了莫亦非伸过来的那只大手,把小脸深深地埋了进去来来回回地蹭了半天。

那只经常打篮球的手,大而厚实,还有一点薄茧,多么象向洋的手,连味道都那么象,干净中带点微微的汗湿,深深地抚慰了此刻软弱无力的沈意意。

等沈意意抬起头时,脸上已恢复了平常之色,不好意思地放下莫亦非的手,转头看向漆黑一片的窗外。

莫亦非凝视着沈意意转向窗外的背影,这个小女孩的身上不知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矛盾?平时沉默安静,开口时却又伶牙俐齿,明明是个小姑娘,却有一双成熟的眼睛,里面深不见底仿佛带着无尽的秘密,有时候幼稚可爱,有时候却又似能摄人魂魄,令人不由自主地沉溺……

莫亦非一惊: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这个浑身充满了矛盾的小姑娘啦?他心中一片不安与惶恐……

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莫亦航从过道那边走过来,站在莫亦非身边:大哥,我睡不着了,好无聊,我想吃东西。

莫亦非回过神来,按了头顶的服务铃,问莫亦航想吃什么,又转头问沈意意想不想喝水吃东西,沈意意点了点头,莫亦非站起来让莫亦航坐下,自己去坐过道另一边的位置。

沈意意和莫亦航各自向空姐要了吃的喝的,放下小桌板,象两只小老鼠,在安静的客舱里吃喝起来。

莫亦航小盆友就是个缩小版的更q版的莫亦凡,更加喜庆可爱,可惜自己和他不太熟,沈意意一时还不敢下毒手蹂躏他鼓鼓的小脸和身上的肉肉。喝水时,沈意意拿起杯子对他举了举,只见莫亦航小盆友也是好样的,面对小姐姐的勾搭,脸不红心不跳,也举起了杯子和沈意意碰了一下,碰完杯两人各自喝了一口。

沈意意这口水还没咽下,却被莫亦航小盆友爆出的一句话呛得差点没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