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带着无尽的哀伤、万般的无助和深深的迷惘,似乎想拒绝什么,却又似乎在渴求着什么……默默看着他,有如在诉说着千言万语……

这样的经历一辈子一次足矣,打死她也不想再来一次了。她第一次对伊莉莎白泰勒起了景仰之心,八次的婚姻,到老都在谈恋爱,需要多大的勇气,多强壮的心脏!

“你是不是最近欲求不满啊?看你这一脸的便秘样,还有,你突然变得这么言情,真的是很诡异。”说毕嘻然而笑。

沈意意后来就被网罗进他公司里先当了办公室主任后来官至副总,象个大内总管,眉毛胡子一把抓,除了不做业务,什么都做,下面只管着两个小姑娘一个小伙子,一个会计一个出纳,一个司机,各自还得兼着文秘、打字、总务、客户来了变身为端茶送水小妹各职等等,此外公司里就都是业务员了。

更诡异的是,每当不知如何下牌时,沈意意会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一下安同学,安同学只要一个眼神,沈意意就能心领神会,最后直把那对男生打得落花流水、花容失色,战役结束后,沈安两人同时起立、握手,欣喜之情可比红军会师。

笑闹后陈微红叹了口气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说李维坚算得上是好男人吗?意意,你只知道我初中时爸妈就离婚了,可是你一直都不知道他们怎么离的吧?

她后来才知道这是陈微红一个人慢慢整理出来的,化妆、做头、身体上连有外伤的地方都细细地用遮瑕糕和散粉处理好了,完全是照着沈意意要死得很漂亮的方针贯彻执行的。

沈意意这一睡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刚睁开眼出点动静,坐在椅子上看书的美女妈妈就走过来问:“宝贝,你醒啦?还累吗?如果不睡了就起来洗洗然后吃点东西好吗?”边说边摸了摸沈意意的头。

和李维坚对沈意意的一见钟情不同,沈意意对李维坚的感情是慢慢积累,水到渠成的。

看完彩排,几头狼们正跟文艺部长起哄要请小mm们吃宵夜,并且务必要请到沈意意,让大家来个众乐乐,绝不能让李维坚独乐乐云云,没想到李维坚只淡淡说了声:“你们众乐乐去吧我可先走了”,就摆了摆手真的走了,留下众皆茫然。

也许是十八岁前太损阴德,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沈意意差点就被老天爷放出的血滴子搞得尸骨无存。

十岁的沈意意就看了第一遍的《红楼梦》,当然只能看得似懂非懂,比如她就不明白焦大骂“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爬灰的爬灰”请尽量用字面上的意思理解为什么就要被绑起来堵住嘴。

真是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沈意意看着被自己的失忆打击得没法反应的美女帅哥,只好清了清嗓子:“爸爸、妈妈,我虽然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是你们可以慢慢告诉我啊,没有关系的,而且我只是不记得我是谁叫什么你们叫什么,但是学习的事情我都没忘呀,不信我背古诗你们听,床前明月光,衣撕地上爽……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还有乘法口决你们听,二二得四,二三得六……圆周派等于314159……水是2个h一个o汗,什么世界啊?怎么连化学结构都这么黄……”

说完心里不禁一乐,那么自然地,自己就喊自己姐姐不是喊阿姨咧,死都没忘把自己往年轻里套,苦中作乐啊苦中作乐。

同时仰天四十五度角向往地说:“死了以后你要请本市最好的化妆师给我画个自然妆,穿上最美的衣服,摆个最美的pose……”

沈意意正在想:不行不行,还是得等几杯酒喝下去有点微醺时才够胆说,想当初自己是什么人啊,遥想意意当年,羽扇纶巾,谈笑间小男生们灰飞烟灭,拍飞那些小男生时动作那叫一个利索,现在年纪渐长,出手不但没有年轻时快,还得再三再四地打腹稿,做心理建设,这叫什么事儿啊。

又瞪欧子丰的俊脸一眼,心道:美色果然误人。

欧子丰却想起什么突然笑了起来,见沈意意奇怪地看他,就问:“还记不记得,有一回也是坐这里的一群有文化的人喝红酒?”

沈意意想了一下,也忍不住和欧子丰一起笑起来。

原来有一次他们几个人来这里喝酒,大家都是低声说话,并不吵闹,这时一群人咋咋呼呼地推门而入,刚一坐下,中间那个疑似老大的人就豪气干云地说,“开你们这里最贵的酒!”沈意意她们不禁莞尔,紧接着,那位疑似老大又对旁边的疑似马仔说:“喝酒都是男人有什么意思,叫几个小妞过来。”马仔掏出电话正要打,老大又话:“要叫有文化的,没文化的怎么喝红酒。”

沈意意她们险些憋笑憋出内伤,不就是喝个酒吗?还要有文化的才能喝。

沈意意一向认为口味无高低贵践之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象她永远喝不惯红酒她就不喝,她才不装A和c之间,况且无论是在高级会所浅斟低酌,还是在大排档呼朋引伴吆五喝六,都一样是快意人生,燕鲍翅固然喜之,街边麻辣烫烧烤亦是心头爱。

经常出去应酬的沈意意,真可怜现在某些人,一张嘴虽然长在自己身上,却是人吃我吃,人不吃我不吃,人喝我喝,人不喝我不喝,流行什么吃什么,流行什么喝什么,生怕自己赶不上趟,比女人流行什么穿什么还可怜。

那些把某种酒炒红起来然后来卖酒,把某种茶炒热起来然后来卖茶的人才,倒真的是沈意意崇拜的对象。

欧子丰和沈意意两人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喝酒,沈意意一边出神呆,一边已经是半瓶酒下肚。这才抬头看着欧子丰,打好腹稿的一篇“出师表”,刚开口念了句“师兄”,欧子丰就揶揄道:“小样儿,总算鼓起勇气开口啦?啊?”

“我……”

“你什么?你准备对我始乱终弃是吧?”欧子丰脸上要笑不笑地。

“我又没霸占过你身子,怎么叫始乱终弃啊!我呸,你就不是一好人,你,你早看出来了是吧?”

“就你那便秘的纠结样谁看不出来呀,我又不是瞎子。”

“那你还不动声色,害得我惴惴不安了好久。”

欧子丰这时一双眼睛只是深深地看着她,“意意,你怎么不想想,也许我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也许,我只不过想让自己开心的时间长一点,你只要不说出来我就还是有希望的不是……”

沈意意心中黯然,她最怕欧子丰沉默下来的样子,只要他一正经说话,沈意意总感觉自己很快就会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