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元醇如今因着先前平定八大臣之乱有功,已至督察院从二品大官,此红顶子,在朝廷内颇有威望。

只是慈禧因为生来的敏感,那夜回了宫之后,复又思索,终还是觉得有了一丝不对劲。

大胜关地势十分险要,被秦淮新河水道分为南北两部分,自古以来为南京的江防要塞和中转港口。

李莲英看着正在澄瑞亭里喂鱼喂到一半发呆的载淳,忍不住上前提醒到。

“是啊,皇上重视前线的事,自是要来一次,想来也是很久没有见尚书大人了。”

李怀华对焦家有救命之恩,焦佑瀛自一一的把这件差事的轻重之处交代给了李怀华,便点名了虽然这差事看着是由奕询牵头,但实际掌权的乃是夏昌平,又再三告诫李怀华勿要惹了夏昌平。

奕询一听,倒是大喜,未曾想自己这年纪就能当差了,而且看着皇上和老师的口气,似乎还是件大差事。少年顿时雄心万丈,也没怎么问具体是什么,忙欢喜的应下:“奴才必定不会辜负皇恩。”

这事不好弄啊,虽然此时对太平天国的南京展开进攻,对于上海能起到围魏救赵的作用,但是这军心也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方面。。。再没有比领军者更担心军心哗变的事情了。

但见这群死士各个一脸不怕死,反而颇为荣幸的绑着土炸药包子直直向着李鸿章的轿子冲来。他们此次似乎也吸取了之前刺杀荣寿失败的经验,也不等他们冲到轿子边上,这些人就一一点燃了炸药包。瞬间,但听数声爆炸,顿时,整个护送巡抚出巡的官兵仪仗是被炸的人仰马翻,许多马匹甚至在受惊之后直接暴走,把骑兵从马背上甩了下来,导致了很多人竟然丧命在马蹄之下。

当然,伴随着这封旨意下来,还有一道震惊朝野的圣旨,且这道圣旨盖有了载淳的“同道堂”,两宫太后的“御赏”,还军机处五大臣的批复:着元月(春节后)过后建立洋务司,户部拨款,招募匠人,配合兵部向内军械所,学习西洋巧技。

载淳只觉得腐儒误国。

载淳只觉得头上三条冷汗,想想都觉得这老腐儒当真可怕。慈安太后出生八旗贵族,自是听过倭仁的风评的,当下也笑了笑:“慢慢来,不及,这变法不能变的太快。作为君主也不必什么事都需要皇上亲自出马,皇儿搞不定,叫军机处去搞,军机处搞不定就叫别的六部尚书去搞,总有办法的。”

“户部,怎么看?”

慈禧则不然,她从来都是一个不安于室,喜欢赌的女子,只要有胜率,利润足够大,便是刀尖上起舞她都敢博上一搏,所以她如今从一个小小的兰贵人做成了西太后。

查尔德是美国的北方派,算是厌英党。而他对于夏尔武器的提供,在如今英国把持中国海关的前提下,自然是走私买卖,如今前来秘见清政府高官,已是冒了很大的险。

如此荣宠,即是荣耀,自然也是催命符,丽妃对于这点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在养胎的时候,她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偶尔难得出门逛逛,也是去最交好的懿嫔处。

过了一会慈禧莫名的说了这么一句。

“回皇上,午膳过后下的,也是没想到越下越大,才几个时辰就已经积这么厚了。”

载淳在心里过了过最近的事情,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啊,怎么慈禧就发了怒?莫非?

“老师何事如此不好?”李鸿章相对于左宗棠,与曾国藩的关系更好一些,便主动的问道。(李鸿章一贯以曾国藩弟子自居。)

“都说儿大不由娘,如今皇上小小年纪,便容不下我们两个妇人的意见了吗?”

芷晴见此,心下一暖,但还是不动声色的把手抽了出来:“私下里也就罢了,这储秀宫门口,人来人往多少人盯着,不好逾越了。”

载淳对于有能耐的人都是喜欢的,自然不会说话不算话。夏昌平因着是载淳的心腹,也同样敬佩荣寿的手段,自不会反对。倒是恭亲王身为荣寿的亲身父亲,当下颇有不安:“皇上,这可如何使得?荣寿终究是女子,怎可领将军头衔?”

“哦?大公主今日难得也有了雅兴?成啊。你们都听大公主差遣,休息休息。”

反观一贯颇懂礼仪的荣寿,对夏昌平自也是态度恭敬。夏昌平是血滴子的首领,年纪虽然才三十多,但荣寿以视尊重,一句夏老也不为过,更不提,如今的粘杆处,在朝野中极强的威慑力。

“小荣寿,哪不同了?”

“回禀皇上,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有些进展了。”

一时间,紫禁城三分之一的禁军全得了帝后的命令,随着载淳的龙撵,出了长安街,浩浩荡荡的向着恭亲王位于什刹海的王府开去。

大家互相见过礼,夏昌平得了这么个难得差事,便急忙向着恭亲王询问起了恭亲王三子和四子的情况。

慈禧接过载淳手里的茶杯,很是满意的摸了摸亲儿子圆润的脸:“皇帝很有孝心,焦佑瀛这差事当的也还不错。没白浪费了他的学问。”

载淳此时还在心思里寻思着酬银子的事情,思来想去,他能肯定的是,这抄家所得的百万两银子最后定是大头进了恭亲王奕和户部尚书桂梁之手,只是要如何才能叫这群饕鬄给吐出来,却是千难万难?(原户部尚书是肃顺,倒台了,自是由曾经的户部侍郎桂梁顶上了。)

载淳才6岁自然没有后宫妃子要养,短命老爸咸丰的后宫早就被自个剽悍老妈慈禧给收拾的差不多也不剩几个人了。所有宫里倒还真养着一大批没差事的奴才们。

慈禧在一群宫人的跟随下,齐刷刷的向着养心殿杀去。这还没进养心殿的东间,就听见里面一阵吵闹的声音,慈禧站在门口望了望,见得里面还站着一群钟粹宫的仆从,便知慈安这时候也在里面了。

复又想起昨日焦何生所说的话,万没想到居然正就如焦怀生所言,自己只一收下银子,官位就升了。终不再又疑惑,决定寻个机会要把这事和安德海好好说一说。毕竟其间皇上的意思也在里面呢。

皇上?

“姐姐,今个高兴,不若叫宫人们晚些回去,再点一出呗?”

可不是?恭郡王在爱新觉罗宗族“奕”字辈里排行老6,外号就是鬼子六。他一贯与洋人交好,能从洋人拿弄一把火木仓交给奕询等人护驾十分正常。

慈禧看着载淳安然无恙的到来,不免欢喜,问道:“没人察觉吧?”

“这话说的,皇帝再小也是皇上呢。”

一个太监得了通传,来到烟波致爽殿之中,见得正在与焦佑瀛读书的载淳,行了个礼,掐着嗓子说道。

显然,李莲英能想到的和载淳一样,都觉得是肃顺载恒等人干的。

焦佑瀛看了看儿子,又摇了摇头:“若仅仅如此便也罢了,恭亲王虽身后具有不凡的宗室势力,但毕竟没有军权。我担心的是。。。”

慈禧在心中算计着这件事,最后脑袋里不由想起了昨日载淳“同道堂”印章差点失窃的事情,百般思量,最后只得咬了咬,说:“即是如此,姐姐,我看八位大臣所言却有其道理。董元醇这个人我们不认识,性情品行我们也不懂,我看还是照他们的意思办吧。”

这一夜,载淳和慈禧都没睡好。

“你先起来,我觉得也不是你。”

两宫太后在烟波致爽殿偏殿秘审萨满,慈禧慈安的心腹们得令,把烟波致爽殿围了个是水泄不通。

“见过皇额娘。”

胜保想到此,瞬间大怒!但这等丢人之事,又不能在衙门里表露出来,只得强自收下了同僚们的安慰,然后忙和管家上了马车,直奔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