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淳在写完这封回执之后,自己再反复读了三遍,觉得终没有了问题之后,才叫来了恭亲王奕把奏章发下去。恭亲王身为军机处权利最大的领班军机大臣,看了眼载淳的批复,又抬头看了眼载淳,行了一礼:“皇上,等奴才把奏折交于母后皇太后手中,便可下发了。”

“这还不止呢,圣旨里还说,皇上觉得我大清许未定太平逆贼,非我八旗兵卒不勇也,然,器具之不利使之。要户部调三百万两银子给兵部,说是要建内军械所呢!”

焦怀生入得李怀化府中,什么也没多说,直接就把五千两银票交与李怀化手中。李怀化原先只不过一小小城守,何曾见过这么多的银子,看的眼睛都直了。

珠莉这时候从储秀宫里走了出来,焦何生看见慈安身边的大宫女珠莉,忙凑上前恭敬的问道:“姑姑,母后皇太后可愿见臣?”

公元1861年农历9月2日,京中八旗贵戚之首-惠亲王之子奕详奕询得两宫太后召见,至承德避暑山庄,任载淳伴读。

“姐姐,知道这次我们金蝉脱壳的都是自己人,怎么也会走漏了风声,莫非我们身边有了内鬼?!”

便在这时,载淳突然听见鸾架外传来何荣的声音:“皇上,两宫太后有请。”

且说载淳卖了安德海一个大好,帮了安德海获得了名正言顺收拾刘金忠的机会,安德海投桃报李,也悄悄的告诉了载淳此下两宫太后唤载淳去松鹤斋的原因-竟是要为载淳挑选伴读了。

如果焦佑瀛当真一心一意为肃顺等人卖命,怕即使只是个猜想也早就把它告诉了肃顺等人,而不是自己让儿子去京中求证。况且,此刻焦佑瀛已不在军机处,成了帝师,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在别人眼中也算是“皇党”了。

载淳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吐出这两个名字。。

帝师虽然清贵,但现在何人不知皇帝才只有六岁,焦佑瀛如今被剥去了军机处行走的职务,自然是权利大减。

也难怪八大辅政大臣如此不淡定了。

慈禧这时依旧还没睡,看着何荣回来,对着何荣招了招。

载淳看着面前也就不过十二岁,放在前世还在读初中的李莲英,心下又是一阵感慨。

慈禧一听慈安的话,顿时面色一沉。又见慈安指着那群萨满道:“可是你们做法咒了皇上?!说!你们有何居心?!”

回首几载焦劳意,此时方同万过欢。

安德海心知,若李城守真是个十足十的八大顾命大臣亲信,自己决计难逃一死,但若不是。。。安德海只得把慈禧的计划全盘脱出。李城守在听得两宫太后旨意之后已信了一大半,再复又想起之前圣旨,只见军机处印章,不见圣上玉玺印,更是不再怀疑。心中已是对着刘金忠破口大骂。李城守原只是一小小城守,竟无意被卷入到了如此巅峰的对决之中,若是一个不甚,他哪还有命在?也亏得他留了一手,没有贸然处死安德海,否则便是日后肃顺等人得势,圣上太后记恨起来,处理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安德海在听得慈禧要叫他送密函的时候,何尝不知道自己此去京城怕是比那去西天取经的唐僧还要惹眼?只是他的一系荣宠皆系于慈禧,便是深知刀山火海,他也不得不闯上一闯了。

载淳穿越而来,如今才6岁,六年间拼死拼活也才总共收敛了五个忠心的宫人,在御前行走的李莲英和芷兰,安插在慈禧身边做三等宫女的芷晴(三等几乎就是不入流的那种了),还有两位且看日后再说。

相较于载淳亲妈慈禧太后的大名,慈安太后作为咸丰的正宫娘娘,载淳的东宫太后名气可就要小上不少了。但是,从祖宗礼法上来说,嫡庶尊卑有别,慈安地位是要优于慈禧的,所以,这时便由慈安率先问话。

“这。。”

载淳此时还在心思里寻思着酬银子的事情,思来想去,他能肯定的是,这抄家所得的百万两银子最后定是大头进了恭亲王奕和户部尚书桂梁之手,只是要如何才能叫这群饕鬄给吐出来,却是千难万难?(原户部尚书是肃顺,倒台了,自是由曾经的户部侍郎桂梁顶上了。)

载淳在脑子里慢慢的把桂梁还有奕的事情,家人,乃至所知的一切想过,突然,眼睛一亮,忙叫来李莲英:“阿英,你且去雍和宫把夏昌平找来。”

夏昌平!

焦佑瀛在听见这个名字,顿时大惊!

要说夏昌平此人在朝廷之中,知道的可能不多,但曾为八大辅政大臣的焦佑瀛却是对夏昌平清楚的很。

夏昌平祖先原是夏邑,夏家自雍正年间就被正式启用,统领粘杆处。粘杆处虽为处级,但总共也就二十人不到,但里面各个都是身负奇技的高手,实际为血滴子,总部设在雍和宫(曾经的雍亲王府),专为皇家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血滴子中人,不接圣旨,不接懿旨,唯有皇帝亲自当面下命才会去执行,从根本上保证了这个特务机构只能为历代大清帝王所控制,不会落入旁手。

之前有说过,载淳还在太子时的五大宫中心腹,御前李莲英,尚义芷兰,慈禧身边的眼线芷晴,剩下两人之中,便有一个是咸丰在世时悄悄亲自交到载淳手中的夏昌平。

“两位阿哥,不如先去一旁温温书?”

焦佑瀛出言,欲要支走奕询奕详。奕询奕详虽好奇这夏昌平到底是何人,但听得焦佑瀛的话,也只能点头,走了出去。

待得奕详奕询走后。焦佑瀛马上问道:“皇上,恕臣斗胆,如今朝内已经稳定,为何要突然启用粘杆处?”

粘杆处虽历史悠久,但自雍正之后,便不被那些标榜仁义的大清帝王所喜,所以这几年用的并不多,尤其是到了咸丰年间,朝廷面对英法联军还顾不得,自没功夫去使唤这些人少,且只能对内的特务机构。

载淳听着焦佑瀛的话,眉头一皱,莫名的觉得有一种被冒犯的情绪,但是看得焦佑瀛面上坦荡而忧虑的神色,终还是放下了这丝不满。于是便把恭亲王与桂梁贪污了百万两之巨的事情说了出来。

“恭亲王有子,载澄。想来老师也是知道的,此人不学无数,常混迹烟花柳巷,且目无王法,时常惹事。朕打算以此让夏昌平设一个局,捕载澄入狱,逼恭亲王把银子吐出来。”

焦佑瀛闻言,瞬间大惊,忙长袖一拍打,跪倒在载淳面前,嘴里高呼:“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

要说恭亲王与曾为八大辅政大臣的焦佑瀛算是政敌也不为过,载淳也没想到焦佑瀛听得恭亲王要倒霉,居然如此极力反对。

“老师,你这是?”

焦佑瀛言辞无比恳切:

“皇上,自世宗之后,血滴子为何不为历代大清帝皇所喜?实乃,帝者,仁也。上位者修身立命,坦坦荡荡,方可立足乾坤无愧社稷。皇上方才之计,终乃诡道,女子小人所行,怎可为君王所用?”

“此外,恭亲王桂梁虽有贪心,但终为朝廷脊梁,手握重权,根基牢固,门下侍官多达百人。若以此使君臣见嫌,必使朝堂不稳。再者,若血滴子重出之事走漏风声,届时朝堂之中人人自危,怕更助长旁人的疑心,无利于长治久安。”

载淳初听焦佑瀛反对,心下是略有一丝恼怒的,但仔仔一想,亦是觉得焦佑瀛所讲不无道理。他前世虽从未做到过高官政脑,但‘君子’二子自古以来便被世人所推崇。但凡成就事业者,能力其次,其人格魅力亦是不可或缺。如山之高者,才可知苍穹之高。如地之厚者,方可载物之重。

阴谋诡计短时间固然得用,但长久以往,却未必能使人信服。

“那老师有何高见?”

“自古阴谋不如阳谋,阳谋不如不谋。若圣上信的过微臣,不若让微臣亲自去一次恭亲王府?”

“老师要亲自去恭亲王府?可有把握?”

“十成未必,八成尚有。”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的手榴弹和炸弹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