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他惹人烦的动手动脚,就事论事,他的谋略和胆识,林简还是佩服的,三两下兵不血刃就把事情搞定,而且还没有打草惊蛇,不过她随即想到了新的顾虑,犹豫数秒,她还是暂时按压回去自己心头的无名之火,和他聊回正事,“你不担心他们发现是高仿品立马杀回来找你算账?”

陈淮耳听四方,脑袋一侧俯到林简的脖颈处亲了一下,男人身上的气息悉数喷拂过来,他的汗水味还有她自己的汗水味,全都黏糊糊的交融在一起,她猛地哆嗦了下,全身的毛细血管都起了鸡皮疙瘩,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她非但没有吱声反而更加僵硬地像是石化了似的。

解开,布袋子里装着一大堆的迷你工艺品,各种造型千奇百怪。

“来打探情况的,我去开门,你躺到床上。”陈淮交代了一声,林简迅速躺到床上,想想又特意晃出半截小腿挂在床沿边,身子则是侧躺背对着门口方向。

“那是吼吗?”林简身上的热汗继续飙了一波,她深呼吸了下,努力摒弃杂念催眠自己这只是配合他执行任务而已,轻咳了下嗓子,然而出口的也只是无比小声的嗡哼,像是不小心被蹭到的夜猫发出来的动静。

林简拿起小钢碗,一口气就喝到底。她放下碗,舌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有轻微咸涩的味道传来。林简脑海里回想起那会趴在石碓后面空气里传来隐有咸腥的气味,又看看见底的小钢碗,胃里莫名作呕翻涌得厉害。

“嗯,那走吧。”

她继续硬着头皮憋气。

会不会还是自己擦脚的那条?

她警觉地起来,上午子弹上膛的声音听得她有点杯弓蛇影。

“在哪!”陈淮的声音越来越近。

“暂时没有人员死亡,不过有一个烧伤,已经送去医院急救了。”其中一个在前面检查火灾现场情况的消防员应道,牟其这才放心一些。

“举手之劳而已,你也没必要激动成这样。”他看了她一眼,松手,重新平躺回去以手为枕,仰望苍穹。

林简抬头看了一眼,从餐桌正中央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递给徐源。

也最是容易让人消沉意志。

“他说今天先去县里探探路,小本生意想着早点回本。”王荣杰如实转述起来。

“太棒了。”孙雯雯刚听到陈淮的回答就喜笑颜开起来,旁边的章凌波嘴角抽动了下,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徐源:……

“等。”

“有本事就自己拿回去。”陈淮并没有看她,只是把那烟盒举过肩头,丝毫不以为意地往前面走去。

后面的人体力明显跟不上他,大家伙的距离开始逐渐拉开。

“可是大家伙都赶时间,不能为了你一个人影响到大家的行程。”司机没有立马答应。

林简等得无聊,干脆从背包里拿了本书出来,是林疆送给她唯一的一本书,胜在轻薄,是本诗选,用不着去揣摩前因后果挂念剧情结局走向,适合随时翻阅,更适合随时放下。

“你确定这个也会?”她脑袋趴在枕头上,声音听着有些发闷。

“队里缺兽医,平时给牲。畜看病看习惯了,接骨上药什么的粗活还算拿手。”

林简:……

只不过这会她虚弱地都没力气还嘴了。

她身上的肤色莹白如玉,被揍过一拳的肿印区域青紫发暗,对比之下看得格外渗人。他试探的按压了下,林简立马倒吸了口冷气。

如果他明天就带自己去边防站,这样用不着几天她就可以回去了,总不能行动不便回去看林疆,林简想到这里,拼命咬住自己的下唇,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闷哼出声。

陈淮很快了事,刚才被他揉捏的剧痛过后,林简觉得后腰好大一片区域都在冒热气,由内而外散发着热意,依旧酸疼,只是没有刚才那么令人难以忍受了。

这会估计到凌晨了,睡意上涌,林简半死不活地趴在那里,昏沉入睡。

迷迷糊糊中,她察觉到似乎有人把她身上的衣物往上面褪去,她一个激灵就醒过来了,“干什么?”

“裸。睡也比穿件湿衣服在身上好。”他总是有办法,把她的双手胳膊往枕头上一抬,居然就把她身上这件黏糊糊的打底衫褪了下来,之后挪过来被子盖在她身上。

帮她挪胳膊回被窝时,陈淮继续开口,“看下你手臂的瘀伤怎么样了。”他朝他之前下手过的位置看过去。

“用不着你假惺惺。”林简脑袋微侧,像是毛羽竖立的刺猬。

他看了眼她的赤。膊,上面果然也有好多处淤青,最大块的区域明显是他的杰作,他重新倒了点药油,对着她手臂上最大块的淤青处推拿起来。

病来如山倒,伤痛亦是如此,她虚弱地连挪动避开的力气都没有,任他搓揉方圆。

“心里不痛快的话,等你身体养好了,可以悉数讨教回去。”他边推拿边闲闲开口。

简单处理好林简的伤势,陈淮回到隔壁房间,和喜报一起把依旧昏迷的两人从窗门处用绳索吊下去,顺便把两人的行李也全都运了下去。

趁着夜色,两人各背一个,送到明天早上和队里成员过来接应的地方,办好正事,陈淮让姚喜报守在那里等同事,他自己趁着夜色提前返回来。

那根绳索还在墙边,另外一头则是固定在房间里的床脚上,陈淮顺着粗绳轻松攀爬上来,临走前又把房间里的一切都复原到正常退房的样子,这才开门回到林简在的房间。

这一晚都在来回奔波,一刻没有停歇,他身上的衣物早就被汗水打湿了。

陈淮走到浴室里火速冲了个澡,又把汗臭味的衣物用冷水泡了一会拧干挂在架子上,他随手拿了条浴巾裹了下私。处从浴室里出来。

这段时间的任务终于暂时告一段落,就等着长线收网,洗好澡出来的时候他才觉得神清气爽不少。

林简看样子睡得很沉,他刚才在浴室里洗漱发出动静她都没有醒来。

陈淮走到床沿边,把有些散开的被沿口掖紧一些,打算躺到地板上睡几个小时。他准备离开时,忽然察觉到林简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以为她觉得冷,把她自己的衣服全都拿出来盖在被子上。

有人在奏乐,有人在洒纸钱,后面跟着一长排吊唁的亲人,哭声凄迷。而她走在那一长排送行的最前面,她心口发疼,难受得快要死去。

小时候她和林疆被放养扔在偏远山区的老家亲戚,林疆虽然比她大上几岁,也正是贪玩的年纪,动不动就把她带去山上田野间撒野。有次忽然遇到出丧的队伍,她和玩耍的林疆迎面撞上,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死人出殡的场景。

那会的她还不到十岁,看着送行的队伍哭得捶足顿胸,她不知为何也跟着嗓子失声手脚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