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到今天为止,乌提尔依旧认为卡彭特身上有关于耶底戈的线索,要不然也不会像是送命一样去帮助卡彭特他们:“我会治好安娜,但在那之后我有要求,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就立刻杀掉她,即便要把我的命也搭上。”

一边的乌提尔也不知道要怎么和这个人交流了,他烦躁的梳理了下自己的头发:“我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和别人做交易了,你这样不负责的替我答应别人……”

睁眼看见的是碧蓝的天空,身下感觉到的是柔软的白色细沙,冲刷着脚踝的是泛着白色泡沫的海水。

大概是没有料到会遭到拒绝,茜茜玛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了,周围的人群也发现事情好像有点点不对,欢呼的声音也渐渐得变小了起来。

“可是为什么祭祀要拉着亚里他跳舞?”在听完卡彭特的解释之后安娜也才掌握了情况“而且说到底为什么亚里大清早的就会喝醉啊……”

等她弄好之后隔壁卡彭特的声音也依旧还没有小下去,他现在没有在咒骂街上击打乐器的人了,而是开始大喊亚里的名字。

威廉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阵,但从外面看的话海峡之中的一切都十分模糊不清,估计要想看清楚里面必须要再靠近一些,甚至要进去到海峡之中才行:“下小船。”

“我、我去楼下等着好了。”安娜虽然尝试忍受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发现自己没办法一直听亚里和卡彭特他们两个人盘算关于杀人的事情。

“不要说那件事情!!”安娜的脸瞬间胀红,为什么这个混蛋偏偏就是喜欢挑别人丢脸的事情说。

安娜思考了一下哈姆究竟在说什么,过了会儿才不确定的问他:“你是说从没见过白皮肤的人么?”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卡彭特伸手拽住安娜的手臂,还摇了两下“听我的,别听他的。”

妥缇岛上的建筑都非常的紧凑,几乎统一是白色的石头屋子将岛屿的土地隔成如同蛛网一般的结构,但留出的道路宽度依旧足够三四匹健壮的成年马匹并肩跑过。

威廉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距离要求的时间段过去了一个小时,特里克他们的那艘船是朝东南边的航向,按理说也是在地理位置上最靠近他们的地方。

“卡彭特在东部和穆勒发生了争执,然后两边动起了手,虽然卡彭特顺利的杀掉了穆勒但是受了重伤陷入昏迷,就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下还被从布尼塔来的海军盯上,所以他英勇的大副,也就是亚里,决定带着伤残的船员和船长逃到妥缇来修养几天。”

“将我带到有泥土的地方,并让我在那里死去。”

“那真是一条可怕的船,我想只有赛赛菲亚才能够孕育出那种如同怪物一样的东西……”瘦子低下头喃喃自语。

“谁……管你……”亚里拼命的忍耐着怒气,但在安娜看来他的头发都被气的快要立起来了,就差揪起卡彭特的领口破口大骂。

……

“卡彭特、卡彭特……”

“刚刚。”卡彭特一只手揣在兜里,他本来披着的外套不知道被扔哪里去了“本来以为你帮亚里拿了书回去就会消停,没想到又跑来看他,你还真是不嫌累。”

“拿什么?”卡彭特皱眉

“我没有嘲笑她,她乱说的。”

“我要去确认那个布尼塔的海军少将到底死透没有,没有我就要砍了他的头吊在船头的女神像下面。”卡彭特摸着缠在自己脸上的绷带咬牙切齿“老子活了那么久还从来没有伤到过脸……”

安娜不怎么满意的挠了挠自己额头上被纱布缠绕起来的伤口:“写清楚一点多好,搞得那么模糊……谁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虽然穆勒到现在还不太清楚乌提尔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大致上明白乌提尔他为什么能够使用一些几乎等同于奇迹的巫术,他是用交换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获取那些巫术的成功。

“别带着她过来!”卡彭特强忍着脸部伤口被撕开的疼痛,朝窗外喊“快……呃!?”

在从宫殿出来返回他们居所的路上,威廉身边的手下轻声问他:“再说了我们根本就拿不准……”

安娜虽然饿的要死,但是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太正常,可是除了饿也没有感觉其他什么地方有不舒服的:“那我再吃一碗玉米行么?吃完就不吃了。”

穆勒盯着那套琉璃盛具看了看,然后伸手取过一个仰头喝完了里面的葡萄酒。

翼的人形掺杂在画面之中,人物散乱的衣服和头发上点缀的装饰用的并不是颜料,而全是货真价实的珠宝黄金。

卡彭特握住安娜的下巴,他的脸在离安娜的脸只有三根指头的距离停住了:“你不让我用勺子喂你吃,那我就要用嘴喂你了,我给你两秒钟想清楚。”

笔尖一下一下的点在那摊已经干掉的墨水之上,威廉想的有些浮躁,他不明白,为什么像是卡彭特这样做事全部都是漏洞的人,竟然会是最难抓到的那个刺头,这不得不试威廉开始设想,也许从一开始他所发现的那些所谓的卡彭特的‘漏洞’都只是那个人故意的,或者说根本不在意是不是有漏洞。

卡彭特说的真的是实话,虽然可能有些偏差,但伦恩的确是被迫吃胖了,以前安娜给他送饭的时候还好一些,他会象征性的吃一点,但自从安娜出事情之后就换成了亚里和卡彭特,这小孩就开始拒绝进食了。

阿尔文将那张纸又拿起来看了看,说到底是卡彭特在征收船员这一点只是他想象出来的,不过也没办法,谁让时间上那么巧合呢,并且敢轻易说出要去黑海的人也只有那几个了,现在行踪不明的穆勒,还有之前被吊死的几个人,再加上已经到过那里的卡彭特。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安娜看着卡彭特,他的眼神中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单纯的注视着她,在对她诉说他所认定的价值观,但为什么总是觉得…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吵什么。”

“我要再叫乌提尔来一次。”卡彭特把安娜斜抱着空出了一只手将腰间别着的小匕|首拔|了出来。

“嗯,我不会认错,红发的女巫以及卡彭特,而且他们应该还有一人,之前本该在圣罗那就处死的海盗,亚里布莱恩。”威廉将目光从狄尔达手中的信封收回来“我想这一次我们并不清楚卡彭特针对海尔默的目的,所以应该更加谨慎的讨论对策。”

这是安娜惧怕的话语,她很愿意去相信这句话真的会实现,但事实上她曾经最为诚挚的深信不疑被女神揉碎浸入了深渊之中,现在卡彭特这种血债累累的恶徒对她说这种话都会让她重新回忆起那种绝望。

“……我只是觉得不能有人说话,你好像要开始发火了。”安娜诚实的回答,然后又补了一句“我不会再问问题了。”

“好了小姑娘,我不知道你现在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但既然在刚才你没有走而是跟着我们就表示这一次你是我们这边的。”卡彭特拿着他刚写完的一张纸走过来递给亚里“还有,如果你想让这两个小孩之后能活下来就去找两根厚实点的布条遮住他们的眼睛。”

为了走出这个谷仓安娜花了很大的力气,她甚至差点在推门的时候晕倒过去,离开谷仓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和里面一样漆黑,连星星都几乎看不见。

之后安娜也没有说话了,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卡彭特坐在一边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真的睡着了还是假的睡着了,马车又摇晃了大概几十分钟之后就停了下来,安娜听见亚里从驾驶座跳下来的声音。

巨大的枪声瞬间响彻了整个曼徳奇的大厅,下面的女人们尖叫了起来,仆人开始朝二楼冲来查看情况。

也不知道是那个女人说的话,突然钻到了威廉的耳朵之中,他才立刻的想起来,现在所有人都不能离开宴会厅,在花园里面搜索的男人也是分成几个人一组互相监视。

……

“威廉!你来了!”

“我明白,刚刚只是突然……哈哈、在自己儿子面前出丑了。”巴奇摸了摸自己下巴上花白的胡子“不过就算接受那样的诅咒也要活下来,卡彭特这个人究竟是贪生怕死到了什么地步。”

法自然使那几个打算毁约的水手开始动摇了,但同时也让他们看出来这个亚麻色头发的年轻人仿佛是在着急,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他需要在这个时候立刻出海。

在那之后卡彭特又从乌提尔手中得到了‘柯丽娅’,代价自然是乌提尔想要的那些稀奇古怪,又十分难寻的东西。

像是血……但安娜也不敢多问,她只是在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卡彭特的情况,在喝完那一小瓶东西之后他的状态明显变得稳定下来了,乌提尔将空瓶子放到了一边的架子上:“我也要休息一会儿,卡彭特用不了多久就会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