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先说的啊。”

为了避免被双胞胎听见,她走过去抓着卡彭特的手臂踮起脚,卡彭特也心领神会的稍微蹲下了一点好让安娜能凑到他耳边说话:“你会让他们两个活下来,是真的吧?”

“我没有!”

约瑟夫说话有些混乱,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讲这种糟糕透顶的事情告诉安娜。

“不过你说说,你是不是已经要习惯逃跑了?”

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了,她现在没有中毒,仅仅只是被一个人类用手,用蛮力捉住了而已,如果真的如同她所说的,她能够控制一个人的思想,也就是说作为巫师,她的能力是属于中游的。

“我要出去。”安娜皱着眉毛“请让开。”

真是够了,为什么不仅工作的时候脑子要一刻不停的思考关于卡彭特和女巫的线索,休息的时候还要思考这些好像更难的人际关系问题,他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待着脑子放空几天而已。

也就是说时隔三年,他终于有休假了。

在信里写的事情是关于列支药酒,对于那种奇妙的药酒一开始威廉了解的并不是很多,只知道是一种非常珍惜的可以抑制一些瘾症的刺鼻药物:“现在也没有特别确定,父亲,关于列支药酒你知道的有多少。”

“你说什么什么,你在偷东西?”卡彭特拿着拖把噔噔噔的走了进来,他的腰挂上还挂着几张擦甲板的脏帕子“偷完了就出来帮我打扫,快点。”

但他没有想到真的有一天卡彭特会被逼到生命垂危,可转念一想,卡彭特已经按照他之前的预言找到了安娜,那么确实应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虽然男人说话的语调很平淡,但安娜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里面好像带了些嘲讽的意思:“所以你到底是谁……?”

“你现在是要干什么。”卡彭特开始对安娜脑子里面的逻辑想法感到好奇了,但还是伸手接过项链顺手套到了自己脖子上“真的要替我当挡箭牌?”

“终于醒了。”

带那囚犯已经顾不上威廉,他整个身心已经扑在了那个只剩下味道的酒瓶上,威廉也不着急,慢慢的等着华特冷静下来。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

“那家伙除了偷偷给你塞这些还有没有塞其他的?”卡彭特一边嚼着豆子一边眯着眼睛看向安娜腰上挂着的另一个小布袋“恩?”

安娜看着面前两个在嗡嗡讨论着的男人,他们就像是集市上和商贩讨价还价的妇女一样,面前的小木圆桌上堆满了只剩下肉汁和土豆泥的盘子,装了酒的木杯堪堪的挤放在木桌的边缘上,就算桌面已经拥挤成了这样卡彭特和亚里还是将一些鼓鼓囊囊的布袋见缝插针的摆在桌子上。

“真是要笑死我,没想到就算是父母和兄弟被海军的人杀掉也还是会向一张私掠许可低头。”

一天前的晚上

“安娜是个好姑娘……我根本不知道她是女巫,她怎么会是女巫……”约伯特带威廉朝屋后的小储物室走的时候还在不停絮絮叨叨的说。

“你怎么不说话了。”在安娜安静了一阵之后卡彭特又突然说,他还带着让人火大的笑容伸手戳了下安娜的手臂“我刚开玩笑的。”

‘柯丽娅’上的海盗已经全部抓捕并且击毙,除了叛变的那个为他们提供了情报的名叫鲁夫的独眼海盗,他要等待进一步的处理。

“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吧……后面的船都快要追上来了。”安娜看着在他们调转方向的时候已经追上一大截的另外两艘巡逻船,这两艘要是追上来开始接舷的话他们这次肯定要被抓住了。

然而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在安娜吃掉了半个面包之后她就听见了酒馆外面亚里的大吼,“我在这里你们这群废物!快跑来捉我啊!”

卡彭特的手突然伸到了安娜的头上揉了揉:“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红头发小姑娘?”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变的有些低沉,而且还有些沙哑,再加上粗糙温热的手掌还温柔的抚摸着安娜的头,这让安娜耳朵有些发烫。

军队来的速度比卡彭特之前想的快了一些:“该死。”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牛奶,有水你要么?”

在太阳仅剩一丝丝还留在海平面上的时候‘柯丽娅’号终于停靠在了门徒岛的港口之中,卡彭特拿上他的帽子、两把花里胡哨的配刀和一个深色的胀鼓鼓的兽皮包就径直拉着安娜下船了。

“搁置!?你说搁置!?”卡彭特抬脚踹了一下旁边摆放的椅子“现在就给我起帆朝北边去重新找那些该死的妖精!”

没有比这个更加幸运的事情了,虽然安娜逃走的事情很快就被军队发现了,在被追捕的时候思绪混乱的安娜不停的向北边的莫特港口逃跑,安娜现在甚至无法顾及她依旧留在药房之中,自己双亲的遗物。

他这次航行没有带女人上来,看来他的船上还有偷渡客,不过这个时候有没有偷渡的人已经无关紧要了,海盗们抓着缆绳直接跳到了比‘柯丽娅’低得多的货船上,他们手上拿着尖锐的武器,像是抓捕猎物的凶悍野兽一样四处追砍着水手。

“……”狄尔达抬手将信放回了书中夹好,然后摸了摸自己左手的袖管,不管到底是怎么样,他已经打算好了,卡彭特这条大鱼,就由他来吞掉。

就在这贪婪的老人独自思考的时候,书房的门缓缓打开了,一开始他以为是仆人便开始不悦:“我想如果是我,进主人的房间之前会先敲……”

看见进来的人之后狄尔达就不再说话了。

卡彭特微笑着大步走进书房,他每走一步,就会在书房的地板上印出一个的血脚印:“你是说敲门?抱歉忘记了,我下次会记得的。”

跟随在卡彭特后面进来的是亚里,他身上的血要比卡彭特多出一倍,甚至连发梢都在朝下滴着血珠:“拜托下次你能不能记得多动下手。”亚里的右手拿着弯刀,左手抓着已经被他们从箱子中放出来的伦恩。

“爷爷……”伦恩的身上也溅到很多血,不过他已经麻木了,因为就在刚才他父母的胸口被身边的两个恶徒当着他的面贯穿了“爸爸妈妈……还有杰勒米他们……”

狄尔达只是惊讶了短短几秒,便镇定了下来:“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没有听见一点声响。”

“挺简单的,在他们发出声音之前杀掉就行了。”卡彭特不想继续同狄尔达谈论这个话题,他走到了狄尔达那张桌子面前,伸出双手撑在上面盯着狄尔达的脸“信你也看了对吧,说实话我们只是来你家找个东西,但是没想到其他人都不是。”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狄尔达看了看被亚里捉在手中的伦恩“杰勒米呢。”

卡彭特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示意亚里将伦恩给他:“你别急啊,我是来谈条件的,你觉得我把你的孙子还给你,然后你替我们想办法离开布尼塔怎么样?”

“你们海尔默和你有血缘的加上这对双胞胎就七个对吧,刚刚我们已经杀掉了五个,伦恩和杰勒米可是最后的了。”卡彭特抓着伦恩颤抖的肩膀,并故意将伦恩推在自己身前挡住“给我们准备马车和船,还有港口通行证,我就立刻将另一个也带来还给你。”

“如果我不同意,你会做什么?”狄尔达的左手放到了桌面上。

“杀了你再杀了其他碍事的人离开布尼塔。”卡彭特回头看了下亚里“我和亚里两个人差不多努力一下是能行的。”

亚里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狄尔达的左手猛的举了起来对准卡彭特,卡彭特也算准了这个老狐狸会有准备便迅速将伦恩提起来挡在自己面前。

伦恩哽咽了一声闭上了眼睛,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人质的价值,但之前他也没有为了保命将这件事情告诉卡彭特,因为如果牺牲他一个小孩的性命便能让爷爷捉捕到卡彭特的话……什么都是值得的,他父母的性命也不会就这样白白丢掉。

但伦恩没想到卡彭特在将他当做挡箭牌的下一瞬间就带着他一起侧身躲开了从狄尔达袖子中刺出来的袖珍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