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卡彭特算是有利益上的往来,或者说他和任何有能力探寻陌生陆地、挖掘久远宝藏的人都有利益上的往来,不过那些海盗大多数已经很遗憾的被处死了,海德利算是他这段时间内最大的损失,但不得不说抓住海德利的那位布尼塔皇家海军少将也确实是非常厉害的人物。

他的眼睛半睁着,还保持着一点点呼吸,安娜的脸色也没有比卡彭特好到哪里去,她现在不确定卡彭特到底听不听得见她说话:“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帮你?”安娜的手不确定的悬在卡彭特伤口上方,那里还在慢慢的朝外渗着血。

说着卡彭特伸手到背后一捞,就把安娜捞到了马前来坐着自己朝后挪了一下,他把缰绳塞进安娜手里:“什么都别多想,你骑马朝前跑就行,一直跑到靠近海的地方。”

替安娜治疗的是他们随行的军医,伤口威廉也特地让军医检查了一下,“有轻微的中毒现象,但之前应该有人替她暂时性的处理过。”

说完他就将酒瓶从牢门外丢了进去,酒瓶滚了几下刚好撞在华特的脚踝上停了下来:“你闻闻。”

安娜脖子上的伤口周围已经开始发青,虽然血的确是止住了,但是伤口处解成的血块是非常不自然的紫红色。

“这是亚里买给我的……!”

他们之中有人在不停服用这种药酒……威廉立刻把酒瓶放了下去,他嘴角微微的上扬,这样的话就好办了,他已经和一个会服用这种药酒的混蛋打过交道了:“回去药房,问那个老人,红发的女巫平时会不会持续喝一种气味浓烈的液体药物。”

既然有新的船,那就要有新的船员,虽然凭他和卡彭特两个人开动一艘双桅的寻宝船并不困难,但是要长时间在海上的话帮手越多自然效率也更高,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卡彭特当然也知道。

他现在正驱马朝镇外的森林狂奔,进入森林里面追兵就要好甩很多。

“我只知道这么多,她才来镇上的时候无依无靠,我看着可怜就收留了她。”白发苍苍的老人双手颤抖着,他是这间药房的主人,帕克·约伯特。

那这根本就不是安全的啊……!!安娜像是紧张的下水道老鼠一样,眼睛不停的在卡彭特和亚里身上切换着:“那要是船没了第二天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房屋中的几盏烛台被从窗缝中灌进来的海风吹的摇晃了一下,这让威廉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暧昧不明:“明早先去领罚,然后去总管处带走你的卸任书。”

安娜感觉到头痛,她在地上扑腾了几下就仗着体型小没人注意迅速的猫着腰跑去了船舵那边,本来的舵手背上插着把弯刀,用非常奇妙的姿势卡在舵上已经咽气了,也不知道他身上断的那些手脚是死之前断的还是之后断的。

安娜摸了摸鼻子,然后朝那个叽叽喳喳的小男孩丢了块银币过去,男孩马上就不说话了,他捡起银币擦了擦揣到兜里面:“那、那你就进去吧,不过要趁老板没看见的时候……算了我来帮你看,跟我过来。”

“的确是很不错,我们三个一起被绞死。”说着卡彭特就将地图扔给了正在一边安静喝水的安娜“你,选一条出来。”

也就是说在等待排查的这期间卡彭特有非常充足的时间来想办法隐藏安娜,可是他才一进港就拉着安娜说要下船,安娜自然就开始害怕,然后死命的朝船舱里面缩,结果就出现了一开始的那副局面。

混乱的吃完了香肠之后安娜又被灌了几杯果酒,但这个时候她已经自己喝出了点味道,也就是说已经喝醉了……甚至会很主动的抬起被子和卡彭特碰杯。

这个人完全不讲道理……安娜终于不说话了,过了会儿她才点点头,这让卡彭特很满意,他揉了两下安娜的头:“准备下船吧,已经能够看见港口了。”

“也不是哪个传说都是真的,就像你说的这个,我就算是再厉害,也没办法一口气憋到海底把你要的那条小鱼抓上来,你当我是什么,任劳任怨还带着鱼鳃的畜生?”

最后活下来的也只有安娜,但正是因为这样,安娜是女巫的罪名在军方的眼中就更加的坐实了,因为一般的人类几乎是无法忍受龙血,唯有体质特殊的,像是巫师这种种族就能够扛过龙血带来的痛苦,而且更加诡异的,是自从安娜被抓住之后城镇中那些巫术袋就像是蒸发了一样,全部消失了。

慢慢的,船长和副手也不得不跟着他们一起看向那雾气里面,因为那里面现在已经清楚的出现了一个庞大的如同怪兽一般的黑影,并且这个怪兽正朝他们快速的靠拢来。

因为亚里知道的线索并不多,也不能够推断出更多事情,但现在的状况已经把海军牵扯到了这个地步,卡彭特是不可能再悄悄带着安娜过来和他汇合了,就算卡彭特他想这样做,条件也不允许。

一开始亚里是想去找他们,但在不知道卡彭特动向的时候贸然行动说不定会打乱那个人的计划。

于是亚里这几天就一直藏在莫特南边的一个很小的港口,他用钱买了条双桅的快船,雇佣了十名比较老练而且熟悉这附近海域和风向的水手,他想过不了多久肯定能够听见一些什么消息,为了保证能够在第一时间出发,他多付了些钱让那些水手这两天一直待在船上。

水手们虽然觉得这样很奇怪,但是因为比往常多出几倍的雇佣金他们也没有什么怨言。

果然没有过多久,就有传言在说卡彭特的柯丽娅伴随着诡异的大雾突然出现在了莫特,并且很快就消失了,而且是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一样,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亚里在听见这个消息之后就不顾海况连夜让水手升帆起航,当然这个时候遇见了一些困难,有些水手自然和亚里一样听见了‘柯丽娅’出现在这附近的传言,他们拒绝在这个时候出海,因为谁都知道‘柯丽娅’的主人有多残暴,而且这些水手也不打算返还亚里雇佣金。

虽然那么几个银币对亚里来说根本不是值得计较的事情,但偏偏在这个关头遇到这种让他更加烦躁的事情。

“我再加一个金币。”亚里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他选择了最便捷但也最为妥协的办法,这个办

法自然使那几个打算毁约的水手开始动摇了,但同时也让他们看出来这个亚麻色头发的年轻人仿佛是在着急,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他需要在这个时候立刻出海。

这些水手本来就是常年在这个码头游走工作的人,互相都熟知甚至经常在同一条船上工作,所以这个时候他们在瞬间就心照不宣的达成了共识。

是趁火打劫的时候

亚里自然也发现了这群人的想法,还没等那些人开口讨价还价他就已经不耐烦的把腰带上的钱袋解了下来砸到了水手们的脚边,那里面的金币哗啦啦的在甲板上散开:“少说废话,现在开船这些就全都是你们的。”

……

…………

在海平面尽头的太阳只剩下拇指宽的大小勉强露在外面的时候,安娜把晾在外面船舷上已经被海风吹干了的毛毯都收了起来,顺便看了下从下午起就一直蹲在桅杆上的瞭望台里面的卡彭特:“你现在还不下来么?我要进屋子里面去了!”

卡彭特低头朝甲板上看去:“去拿些酒给我,我要喝酒。”

还要喝……下午的时候卡彭特已经差不多连续喝掉六瓶了,而且一点醉的意思都没有。

这个情况之前也遇到过,从门徒岛离开那天卡彭特也是一个人不停的喝着酒,安娜抬着头有些不安:“为什么总是要喝那么多酒呢,你明明现在身体状况那么差。”

卡彭特低头看着甲板上的安娜:“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我说你别喝了!”

“什么?”

“别喝……我知道你听到了!”安娜恼火的看着又是一脸微笑的卡彭特“你很烦人你知道吗!”

卡彭特的一双长腿搁在瞭望台外面一摇一晃的,他看着安娜被海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没有之前那么烦躁了:“不喝不行的啊小姑娘,我这可是为了你们的人身安全。”

因为没有列支的药酒能够抑制烦躁的情绪,他只能不停的喝酒:“如果不喝的话,我可能会发疯,然后把你的脊椎从喉咙里面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