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说完之后等了一会儿卡彭特才嗤笑了一声当做是回答:“你就是喜欢说废话,过来。”

“嗯,那时候是我没有考虑到位,接下来你就带人继续在周边搜查。”威廉不想多说话,立刻把副指挥给支走了,他看着被拷在床上依旧昏迷中的安娜,她的伤口已经敷上药处理过了,治烧的汤药也喝过。

“你能活到现在也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也幸亏你活了下来,威廉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庆幸,随后他将一直握在身后的酒瓶拿了出来晃了晃“我在卡彭特待过的船上找到了这个东西。”

“还痛?”这都已经过了大半天了,伤口早该结疤了才对,但卡彭特看安娜那不舒服的样子是真的,就让她在马背上侧过来坐着,然后伸手替她把脖子上的绷带解开,一开始他以为可能是绷带绑的太紧勒住了伤口,但解开之后就愣住了。

“亚里给我的炒豆……”安娜吃着豆子的嘴停了一下,然后她就看见卡彭特的大手一挥,直接伸进了那个小口袋里面抓走了一把。

就算是外行人也能一瞬间辨别出这个酒的品种,列支是在西大洋尽头和群岛地区交汇处的一个很小的国家,那个地方盛产各种稀奇的药物,同时很有名的就是这种拥有让人极度不安气味的药酒,这种酒能够治疗精神方面的很多症状,但更准确的说法是能够暂时缓解这些症状,剩下的一点就是让这种酒有名的地方了,它的用料之中惨杂了极其稀少的维拉利蝙蝠的毒液,自然这就使得这种酒十分难得。

亚里就认为既然都要返回陆地上一段时间,那就干脆去找一艘更加适合远航和探险的帆船,他们之前抢来的海军巡逻舰实在是太招摇了,那艘船还停在莫特港口不远处的一条海峡之中,现在的话估计已经被海军的人找到了,被找到的同时他和卡彭特来到莫特的事情就相当于完全坐实了,不过这对于亚里和卡彭特这种惯犯来说并不重要。

不过正中威廉的猜测,抢夺走银链的人就是卡彭特……

…………

“不用听他胡说,在岸上是安全的。”亚里他正在刨着自己身边的沙子找贝壳玩“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第二天早上我们一醒过来船已经不见了。”

“他逃走了…”

“你他妈是船长!!”

算了,做就做吧……反正都这样了,安娜叹了口气开门进了酒馆,进去之后是这个小酒馆的小厨房,这个时候里面有个小男孩正在洗鱼,他抬头看了眼安娜:“怎么又走后门进来,提醒你们这群醉鬼都多少回了,出去出去。”

“能是能走,但军队的搜查队是如何分布的就不清楚了,只能碰运气。”亚里叹了口气“我才逃狱了几天,岛上已经搜查疯了,我能找出四条路已经不错了,反正大不了就被抓住绞死。”

而才抵达港口的船只上面的船员是不允许下船的,需要等候军队上船挨个搜查,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可以下船,如果发现有私自下船的人士兵可以不过问上级,直接击毙,现在卡彭特的这艘小船才停进港口没有几分钟,按理说排队等搜查的话要等到下午。

“唔…不会的……”

“那我也可以现在就杀了你扔进海里,反正也没有理由。”

“传说的用处,一是用来唬住纯真的孩子,二是用来诱惑贪婪的成人,你难道不是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么。”

除了安娜以外的几个女人在被烙上烙印的第二天就因为无法忍受龙血混入身体中的剧烈痛苦,伤口开始迅速溃烂然后死掉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下船桨给我划啊!”他的脸已经涨红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对这总是不散去的雾气感到恐惧,还是只是单纯对水手不听话的态度而愤怒,可无论他怎么吼,怎么挥动鞭子,那些水手都只是呆愣的看着雾气深处。

“离远一点,很危险。”乌提尔这时候伸出了另一只手死死的掐住了卡彭特的脖子,然后继续按压着卡彭特的伤口,这时他的手指已经几乎全部都陷进了卡彭特的伤口之中,而卡彭特就像是垂死挣扎的猎物一样。

安娜咳嗽了几声从甲板上爬起来,她耳边全都是卡彭特嘶哑凄厉的叫声:“你到底要做什么!??!放开他!!!!”

安娜又想冲上去分开乌提尔和卡彭特,但这时候卡彭特忽然艰难的转头看向她,他好像是拼命的让自己的理智回来了一点。

“…………不要过来。”

“可是……!”

“别担心……”卡彭特勉强的说着话,但随后他的意识又再一次被疼痛占据,乌提尔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安娜:“站远一些,刚刚那些红色的就算了,沾到这些黑色的血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被乌提尔这么一提安娜才注意到这个时候从卡彭特身上流出来的血已经从暗红变成了彻底的黑色。

……

…………

‘柯丽娅’不光是甲板上,就连卡彭特的这间屋子里面都和之前一模一样,一点改变也没有,就像是根本没有被海军抢走过一样,地上的瓶瓶罐罐,房间里随处可见的蜡烛,还有桌子上的航海图和书籍,就连墨水和羽毛笔都规规矩矩的摆放在一边,不过安娜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感叹巫术的奇妙。

“这样就可以了?真的么?”安娜看着躺在满是枕头的木桶里面的卡彭特,刚刚在乌提尔处理完之后他就拖着卡彭特的腿把他拉进了船长室,然后扔到了桶里面,这个时候乌提尔正在给卡彭特灌什么东西,是一小瓶红色的很粘稠的液体。

像是血……但安娜也不敢多问,她只是在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卡彭特的情况,在喝完那一小瓶东西之后他的状态明显变得稳定下来了,乌提尔将空瓶子放到了一边的架子上:“我也要休息一会儿,卡彭特用不了多久就会清醒的。”

说完他就走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闭上了眼睛,留下安娜傻站在房间里面,她现在也不知道自

己该做什么,于是也只好拖了条小凳子坐在木桶旁边。

到最后安娜也感觉到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哈欠伸手趴在木桶边缘,刚想闭眼睡一会儿的时候她听见了卡彭特在咳嗽,这让安娜的睡意瞬间被吹散了:“卡彭特……?”竟然真的清醒了。

“嗯……”

卡彭特缓慢的眨了眨眼睛,现在他的脸上还是有很多血迹并且几乎都干掉了,这让卡彭特很不舒服:“我要洗澡。”

“现在哪里来的热水让你洗澡你还是…别坐起来啊!”安娜惊慌的看着突然撑着身体坐起来的卡彭特“你得多休息一下。”

“休息什么,我休息好了,我要洗澡,脏死了!”卡彭特一边咳嗽着一边扒着木桶的边缘想要翻身爬出来“乌提尔!给我热水!”

乌提尔没什么动静,依旧稳重的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装睡还是真的睡着了。

安娜紧张的挡在卡彭特面前:“我去帮你找可以擦身体的帕子,你别动了……”但卡彭特不依不饶:“我要洗澡,用帕子擦擦身体能叫洗……咳咳、能叫洗澡么。”

为什么都伤成这样了事情还怎么多,就在安娜选择妥协去甲板下找找看有没有储存的淡水的时候,卡彭特砰的一下倒回了木桶里面躺着,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的说:“算了,太累了……你找个帕子给我擦擦吧。”

“…………”

几分钟之后卡彭特就心满意足的拿着湿帕子瘫在桶里面慢吞吞的擦脸擦手:“再给我拿两张过来,我要擦身体。”说着他就伸手把脏帕子扔在了地上,因为那上面都是黑色的血渍安娜也不敢去捡。

“不过为什么这些黑色的血不能碰?”安娜出去替卡彭特拿了些新帕子进来,她有太多事情想要问卡彭特了。

卡彭特擦着脖子:“因为不能碰所以不能碰,不过你想死的话就碰碰吧。”

“碰了就会死么!?刚刚乌提尔身上沾了很多……”安娜瞪大了眼睛回头看向乌提尔“他没事吧?”

“他能有事就是奇迹了。”卡彭特思考了一下“也不是说碰了就会死吧……恩,确切的说大概应该是比起接触到这种血之后还活着,马上死掉说不定更好一些。”

安娜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卡彭特:“所以你不是人类么……?”

“怎么可能,我只是出于一些原因身体变得有些奇怪了而已。”卡彭特也不打算说清楚事情,所以企图转移话题“我想喝……”

“所以你真的什么事情都没给她说过。”

“……”卡彭特头痛的看着不再眯着眼睛装睡的乌提尔,这家伙真是总喜欢多一些不必要的嘴“没必要说的事情而已。”

安娜看了看乌提尔,又看了看卡彭特。

“对你身边的人来说,这些事情当然是有必要知道的。”乌提尔拉开椅子站了起来“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像上次告诉亚里一样,替你代劳了。”

卡彭特窝在枕头堆里没出声,安娜有些慌张,说话也没来得及过脑子:“卡彭特他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卡彭特气的眼皮跳了一下

“我知道少一点的话对他也是好事……毕竟我之前都被海军抓住过一次了,之后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对吧。”安娜还在对乌提尔说,她没注意到卡彭特已经阴测测的从木桶里面坐了起来。

“我依靠吸血鬼的血液和心脏,已经活了一百多年了。”

安娜的表情冻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