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多久洗一次,现在,得常宁自己想,过去的事,看孩子们现在的样子,常宁还是决定,不提了,而他早就习惯成自然的其它洗漱问题,洗面奶,别想,牙膏,没有,香皂,没有,洗发水,没有,肥皂,洗衣粉,没有,洗衣液,等着吧,未来会有的,毛巾,全家人就一块,还不是常宁认知时的毛巾,大概是布之类的,自己裁一下,缝一下,就能用的,洗脸是它,洗澡是它,洗脚,没有,自然晾干。

才来一天,常宁已经几度感到生活的悲哀和有心无力,不想再叹气,现在的他已经够苍老了,被生活整的。

“爹,我们吃得都很饱,真的!”八岁的大妞是一个早早懂事的好孩子,爹眼神里的苦涩看得明明白白,现在更是懂事贴心的小棉袄。

所以,这事,刚好了,让他先缓缓。

常宁激动,赶紧回屋,关门,把自己脱得光溜,里里外外,仔细又仔细地检查身上一切可疑纹身,然后又是默念,又是明念,又是蹦又是跳,甚至对着窗子上的蚂蚁来了两句,结果,想法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除了穿这点外,他就是一个最普通的正常人,毫无金手指可言,空间,异能,统统都没有。

“爹不饿,小二,去拿几个碗来,和姐姐还有弟弟妹妹们一起吃了吧。”常宁看着面前几个孩子盯着碗白粥不自觉咽口水的样子,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心酸。

心里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都给甩出去,眼下,六零年的时代背景,每个人都在温饱线上挣扎奋斗,而刚刚荣升鳏夫的自己,下面又是一堆嗷嗷待哺的孩儿们,最小的,刚出生几天,怎么填肚子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大问题。

小猫还想再说什么,只是十二点的钟声即将响起,只能乖乖坐好,准备战斗。

“大妞,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再睡会儿。”外面的天都还没亮,常宁就是打算趁着天黑,大家都没注意到,早早进山看看,至于食堂,常宁还是不打算去,填不饱肚子,又浪费时间,不如去山上看看,试试运气,说不定,真有运气呢,至于村里公社大队的劳动,暂时的农闲期,地里没有活要干,其它的,挖渠,拉肥还是别的,因为常宁家最近的多事之秋,大队那里也了解,没有硬派劳动下来,另一方面,不去劳动,没有工分可算,大家也没什么好说的,常宁就是打算趁着这点大队理解的时间里,赶紧多想想办法,时间长了,他不可能一直不去干活,不劳动在这个时代是极其可耻的事,他不能做这个典型。

他早起,可孩子们就没必要了,睡到食堂吃饭时间再起来就行。

“爹,我和你一起去吧。”大妞这是不放心爹,也想着多一个人多一点力量,能捡更多柴回来了。

“没事,爹打算多进去一点看看,你就在家里帮爹看好小二他们,爹会尽早回来。”有大妞一起去,肯定更好,可大妞和他都走了,常宁怎么放心家里其它小的,小二虽然也很懂事,但性子里依然有着孩子蹦跳的一面,比起来,常宁显然更放心更懂事的大妞,完全已经沉稳着性子挑起半个家的大妞。

“爹,深山有野猪,你别进去。”大妞一听常宁打算往深走,抓着爹的手不放,非得听到常宁保证不往深走才行。

“现在这光景,哪还有野猪。”要真有,哪还等得到他,早被大伙齐力猎了,谁家不缺油水,他家最缺,现在嘛,野猪毛,怕是都找不到一根。

“爹,你答应我不去!”大妞不管。

“好,爹不去。”无法,常宁只能答应,事实上,他也不会深入太多,第一次进山,想深入也得先把山熟悉了再说,常宁虽然不是无语级的路盲,但也不算精,重要的,现在他身上是一家子八张嘴的担子挑着,一点不敢开玩笑。

“爹,你早去早回!”大妞这才放手,黑夜里,借着还没有离开的月光送走了常宁。

大妞看着爹离去的背影,咬嘴,她有些后悔了,不知道爹能不能保证做到,或者,她还是跟着爹一起去就好了,偏家里小六,小七都得她照顾才能放心,交给小二,别说爹不放心,就小二那时不时蹦一下的性子,她也不放心。

大妞有些沮丧,她什么时候才能再长大点,那时,她一定可以真正帮上爹,让爹不要这么辛苦。

伸着脖子也再看不到爹的影子,大妞跺脚回屋,决定把小二也弄起来,做什么,干活!管它有没有活干!

反正饿了,去食堂刚好可以放开肚皮喝粥!

已经走远的常宁不知道家里大女儿正在收拾着皮皮的二儿子,他正按着记忆里的往村旁的深山出发,壮着胆子摸黑前进,一直到山脚下才停下来缓口气,接下来,他准备等到天大亮再进山,天亮前出来是怕村里有人看到生事,进山的话,还是等到天亮再说。

随着天空的光亮起来,常宁视线里的大山也越来越清晰。

山外围已经基本什么都没有了,大荒年,但凡能进嘴的,别说活的猎物,就是有点绿色的树,草都没了,只有些实在不能下嘴的枯枝,这也是大妞他们的柴火来源,再往里走,至少目前视线里看到的,没有任何可能的机会给常宁,要想什么,常宁必须再往里走。

八月份的天气,水气又不够,热得可以,可常宁也不敢多喝水,没水了,常宁今天之行也就结束了,所以,省着点喝,才能多走多看一点,机会也就更大一点。

所以,也趁着气温现在还不算热,刚刚天亮一点,常宁就开始往山里走,答应大妞的,常宁是做不到了,在山外围,除了捡柴,什么都没有,而常宁今天来可不是只为了捡柴的。

只是可惜,再往里走了很多,至少常宁这样觉得,他已经走得够多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只有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