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一个睡不好觉的人来说，初一这种轻得细不可闻但又没有完全静音的的动静是最可怕的，会忍不住凝神聚气想要听清，听清之后瞌睡就没了。
晏航粗略地数了一下,新加上的这些小姑娘，起码在15个以上。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晏航说，“又不是不能走路。”
“我操。”李子强跟着也说了一句。
真好看啊。
“嗯。”晏航应了一声。
“嗯，”晏航笑了笑，“这卡我爸给我的，之前设的密码特别怪，一直记不住，上次去取钱嫌麻烦，就改了。”
“初一，”晏航挑起他一根手指，轻轻捏着，“我吧，一直跟着我爸到处跑，说好玩呢，挺好玩的，见世面，什么样的人，什么样事儿，我都见过。”
晏致远这个老狐狸，应该没有死。
昨天的事很多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他也不太愿意多想，毕竟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面对一个实力跟自己相差这么多人的时候被捅进了医院。
不知道是不是晏航看出了他在想什么，所以给指了条路，如果是平时，初一肯定会觉得这也太浪费了，没多久之前晏航才刚买了一堆毛巾牙刷牙膏什么的……但这会儿他想都没想，立马拿了钱就出门了。
“狗哥。”晏航叫了他一声。
要不是他刻意注意着四周，他肯定看不到这个人，而直觉让他只凭这一晃，就把这个人和那天在餐厅里见过的那个左腿有问题的人联系在了一起。
初一叹了口气。
晏航关上车门，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跑进了酒店后门。
他伸出筷子去夹菜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不管。”初一说。
“你不吃工，工作餐吗？”下班之后初一跟他一块儿走出酒店的时候问了一句。
啧。
就是不能！
大门口的保安已经认识他，敬礼的时候带着笑，楼下的保安也认识他。
“嗯，”初一笑了笑，“什么球都，不会。”
初一还是没有出声。
很棒。
他瞪着墙壁，想要在脑子里想出几个备选的东西，但是瞪了能有两分钟，硬是连一样东西都没有想出来。
“这个课也无所谓听不听了，”周春阳说，“你没看他连名都不点么，这课两年时间统共就上这一节。”
他搓了搓脸。
晏航愣了愣，差点儿没反应过来，一边迅速适应一边在心里把总监是个好人的评价收了回来。
“差等，级吗？”初一愣了愣。
拎着鞋盒往海边走的时候，晏航问了一句：“你是要留着做纪念吗？”
但是晒得够呛。
“累吧？”胡彪问。
“等我有，空的。”初一点点头。
初一把晏航的名片放进口袋里，跟小皮衣钢镚儿贴着。
他俩出门之后，李子强走到初一身边，递了根烟给他：“你真他妈牛逼。”
“现在可，可以直，播了，”初一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把话说出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脸这么大，“小帅哥在，在呢。”
“没想过。”初一低下头，看着他脚踝上的小石头。
晏航没有走，还在这里。
其实这会儿去吃小李烧烤，有点儿尴尬。
无痘等了几秒，啧了一声，伸手就过去要拿他的箱子。
初一倒到床上，轻轻叹了口气，他甚至都不知道他跟晏航之间，这个朋友的关系还存不存在了。
除了几个稍微比以前关系近一些的同事，他依然没有朋友，也没有想要跟任何一个人往朋友那个方向走的兴致。
“真的？”小姨有些吃惊，“在哪儿？”
他轻轻叹了口气。
身体里的烦躁让他只觉得后背全是汗。
“我以为你会拒绝呢,”崔逸笑了笑，“这么配合。”
以往的日子里，爷爷奶奶这里是初一宁静的避风港。
窗帘缝里泄进来的阳光，让他能感觉到时间的变化。
“这个人你认识吗？”警察又递过来一张照片。
“就是个结巴，紧不紧张都这样！”姥姥在旁边说。
晏航拧着眉琢磨了一会儿，转过头想看看初一睡没睡着，初一应该知道些梁兵的情况。
“怎么不说你有钱了啊？”晏航说。
老爸转过了身，叹了口气，慢慢走到他面前。
晏航奋力地睁开眼睛时，还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打鼓似的心跳也还没有平复下去。
“……不，不是，”初一又低头，然后再抬头，“我还没，没成年呢，这种话，话题不，合适。”
晏航转过头看着他。
初一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有点儿想爬上飘窗跳出去。
“习惯了右手的话，”晏航说，“用左手的时候会感觉，那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