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叔叔……”初一咬了咬嘴唇，“有什，什么消息吗？”
“我也是。”晏航低头看了一眼蛋糕盒子。
-知道了！
这节是公共课，初一看了看课本，确定自己没晕晕乎乎地拿错书。
回到大街上，听到了车子的喇叭声，身边行人的说话声，商店里传出的音乐声，他才慢慢找回了些实感，而自己身体里的怒火也总算是平息了一些。
马力的手没有阻碍肆意飞扬地一挥，甩在了身后的墙上。
“加个下划线就行。”晏航说。
“我帅。”初一说。
人家做春……不管什么梦吧，反正人家就梦见女的。
初一松了口气，赶紧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六个。”初一说。
虽然不知道要张名片来干嘛使。
“什么镜都得擦啊，”那人笑了笑，戴上眼镜，走到了初一面前，伸出了手，“我叫周春阳，刚才谢谢了。”
晏航煮的是意面，初一只一口进嘴，就发现晏航的手艺比一年前提高了很多。
“嗯，”晏航笑了笑，“想考个证。”
晏航我很想你啊。
“就学。”初一说。
现在他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合适。
他本来想说我明天走，这样简短一些，但最后还是挑了长一些的明天去学校，因为感觉“走”听上去可能会让老妈不舒服。
“这种熏肉味儿重，你喜欢的话就行，不喜欢的话……”晏航看着架子上的一堆肠，指了指，“那个也行。”
中午放学的时候小姨办事路过说要带他去吃饭，车就停在学校路对面，他一直走到车旁边小姨都没看到他，拉开了车门了，她才吓了一吓：“哎哟！这是谁家大小子啊！”
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
初一并不觉得自己听力有多好，但从校门口走到教室这短短的一段路，他至少听到了四次自己的名字被一种带着惊恐和嫌弃的语气说出来。
初一看着大姐，一直大口地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不，耽误，”初一说，“我也不，不想去。”
一闭上眼睛，他眼前就全是一摊摊的血。
“是我爸。”晏航回答。
“老太太，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现在并没有下任何结论。”一个男的声音听上去很有耐心，应该是警察。
但晏航的直觉却告诉他，这个人说的是实话。
拿了烟给晏航之后他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多了。
他听不清老爸在说什么，也没敢打开门去听。
“真能操心啊。”晏航枕着胳膊闭上了眼睛。
“公，交车。”初一说。
初一吃着最后一个炸虾球，这种轻松和温柔，他从来没在自己家里体会过。
第15章
晏航拿起筷子，边喝酒边把冷掉了的菜吃光了。
“你淘好米把饭先煮上吧，”晏航回头看着他，“今天吃米饭，我一会儿炒两个菜。”
老爸从头顶到脑后，再捏到脖子后面，再捏肩，非常敬职敬业。
“……哦。”晏航愣了愣，抬手在他脑袋上扒拉了两下。
老妈拿他的零用钱他完全不介意，反正零用钱本来就是老妈给他的。
“你是，不是，”初一轻声说，“在这儿也，待，待不了，多久。”
但哪里不一样，他却又想不出来，这种老狐狸当然不会让人一眼就看明白，只是毕竟这么多年他们就是这么生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晏航还是能感觉得到。
“她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晏航想了想又问。
-小天哥哥今天穿的什么啊
“哎！”他冲着下边儿喊了一声。
初一在兜里掏了掏，摸出了一张叠了两下的十块钱递了过来：“给。”
他拿出手机打开了导航，看着地图。
这种没有回应的倾诉，每次初一都至少得念叨个好几分钟，然后会觉得轻松不少。
“宝贝儿，你想动手的时候就别给对方机会了，要不就是下风。”皇上老爸说过。
这几个扔书包的学生后面，跟着一个个子稍矮的，屏幕上刷过好几条——今天好像平安？
“我妈要认识你，肯定要认你当干儿子，”胡彪说，“这么能干，好容易放假了居然想着去打工。”
初一笑了笑没出声。
打不打工他是真没想过，晏航说帮他打听一下，他是想先等晏航那边的消息的。
十一去打工，完全只是一个借口。
一个宿舍的人都走光了，全都回家了，只有他。
从他过来到现在，只有小姨联系过他，会在微信上问他的情况，而他主动打电话回去的也只有小姨和爷爷奶奶。
到现在他也不敢跟老妈或者姥姥姥爷联系，他实在害怕电话被挂断，或者听到什么让他难受的回应。
最重要的，他觉得家里根本没有人在等他这个电话。
更没有人在意他回不回家。
“小晏，”王琴琴走了过来，“国庆的排班表你看看你那组还有没有什么地方要调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