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讯反问,张钟麟却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我在北平参加过许多场的学生运动,却每每都以失败告终。或许是军阀的一声恐吓,或许是他们手里的一杆枪,我们便再也反抗不得。先生,读书何用?我们的笔打不过他们的枪。”

这样的人,不配被拿来与豫才和恣慕作比较。

“若得阿娇为妇,定以金屋贮之!”

眉眼精致、放肆骄纵的少女……

写着写着,杨雪手中的笔蓦然间停顿起来,好像忽而间,原本书中里的所有人,开始在她的脑海中鲜活起来——

干着欺负女人的事,却又想要女人自立自强,得了便宜还想在世人面前卖乖,天下哪来的这样的好事?真当天下全是他们男人的天下吗?

“达夫,好久不见。”许章序远远地便看见了正在交谈的几人,但他首先打招呼的,却是郁达夫。

说到这,杨雪大有一种谜底揭开的豁然之感,笑道:“幸运的是,在前些时候,我总算是揭开了那一层笼罩在这个答案上的面纱。”

江冬秀是典型的传统女人,与胡适的婚姻,也是典型的包办婚姻。但她比别人幸运的一点,是胡适并未向其他的青年一样毁掉婚约,而是选择了继续维持。

这一次,盛爱宜向着杨雪点了头。

也正如书中所写,好像白蛇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人明白——“当局者迷,每个女人都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每个女人都以为男人只爱她一个,其他的都是逢场作戏。”

“先生竟然知道我?”谢婉莹满脸的惊喜,不敢置信的问道。

蒋中正在茶馆呆的时间其实并不久,毕竟他也是要工作的,所以他能给大家念得文章也并不多。且他这人,向来是只念自己感兴趣的文章的,其他的自己随便看过了便也就过了。可唯有章佑亦先生的文章,他是一定要念的。

“这是一个关乎‘勾引’的故事。小青、素贞、许仙、法海,他们四人之间情感纠葛、恩怨缠绕。原本的姐妹之情、男女之爱、佛门之法,都变得不可分,也分不开了。这是一个关乎于‘荒唐’的真相……”

几乎所有的,与章嘉芬有着相同经历的“传统女人”们,都在悲叹着自己仿佛被遗弃的命运,也几乎所有的,那些正在读着这篇小说的“新潮女郎”们,都好似自己高人一等般的,可怜着这样的“传统女人”。

他将她抬得太高了!

只要中国仍然有一个国人不能自由欢唱,只要中国有一个国人认为他生活在剥削压迫中,我们就绝不会满足。

谁知,她只是随意的发了下牢骚,卢筱嘉却是有些较真的皱起了眉头来:“他们强迫你了?”

张钟麟几乎没有思考,眼神陡地坚定而锐利:“假如我是一名战士,我要为我的国家而战。假如我是一名军阀,我要为我国家的百姓而战。”

平地惊雷!

那么,什么是真正的思想解放呢?张幼怡说:“这个世界,本身便是男人一半,女人一半的,为什么非得要女人去依靠男人?为什么不能女人同男人一起携手共进?这个世界,本不该歧视女人的。”

上一代或者再上一代的女人总是这样告诉我们。

正如现今人们怀疑着自己和自己面对的世界,茫然的向世界探索,欲求生存一样,孙悟空也一直怀疑自己所听到的关于自己的一切。是成为曾经自由自在却被自己遗忘的“齐天大圣”,还是做一个神仙要求的保护唐僧平安西天取经的“赎罪者”?是为了自由和未来反抗,还是忘记自己,听从命运的安排?这正是杨雪想问的问题。

二哥,除了没有他那般冷酷外,现在的你,和当初的他有什么分别?当然,对于他没有想用三妻四妾来恶心我,我是感到感激万分的,哪怕他可能只是为了不让他真正心爱的女人受委屈。”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被这个消息给炸的回不了神来,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许,他们不敢相信的是,竟然会有人同意与这样一个才子离婚。

这会儿,她方知晓这是两份离婚协议书,而这离婚协议上面的内容,无非便是些什么“无爱之婚姻无可忍,自由之偿还自由”及“彼此前途无限,彼此有造福人类之心”之流。

杨雪打开了信封,取出信封里轻薄的信纸,信眼扫去,那信上起头的第一句便是:“章家失去许恣慕,如丧考妣。”

这篇小说里太多层意义了!看到最后,谁又敢说法海不像那些对宛如白素贞般的“传统女人”极为苛责的“新青年”?他如此偏爱小青这般的“新潮女郎”!他竟以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去无情的要求白素贞断情!

而没有得到章嘉芬的回应的许章序,等再回到这所偏僻的小公寓时,便是要同她协议离婚,也便是现在。

信件?

彼时的杨雪尚且还有些摸不清楚状况,她……怎么就完成任务了呢?

那么,其他国家的人又为什么会开始追捧这本小说呢?杨雪想了想,还是觉得在她所存在的那个世界的人们所给出的答案最为合理——一方面,这本小说确实很好,而另一方面,或许,真的是人们对于自己看不懂的书总是又敬又爱也说不定呢。

什么是真正的无奈?——

舞龙队在途径杨雪几人面前的时候,是停下来表演了好一会儿才走的。有些人欢叫着随着舞龙队往后走了下去,有些人便欣喜着拿出早已备下的爆竹,放在街道的中间,将其点燃后撒腿便各自跑开了。

她无意去与其他人争些什么,也无意于要去抢夺什么样的名号。她的任务,只是让这个时代的人都听闻她的名声,一定程度上尊崇她罢了。除此之外,便只是她自己想做的——力所能及的唤醒她还在沉睡的祖国。

杨雪同几人一齐坐下,听见许章序的话,正预备说些什么,便已经听见沈得鸿开始发言了:“今天,是近日正引起文坛动荡的郭漠若先生和郁达夫先生,来代表他们的创造社与我们进行文学上的交流,希望在这次的文学探讨会上,我们的成员们能积极探讨。”

对于杨雪的问话,盛爱宜没有否认,她接着说道:“我给了他一把金叶子,送他做路费。我对他说,还是他自己去吧,我在沪上等他回来。佑亦……你说我做错了吗?”

况且,她明天还约好了爱宜,上午要去咖啡厅里见面呢……

外立一事,或许是所有中国人民心中的一大伤痛。只要外蒙古不回归,那么中国的领土便永远不算完整。

她说道:“我希望你可以永远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在为什么而战。”

“女人为什么要私奔?凭什么要出走?女人有哪里见不得人吗?”杨雪一声又一声的质问着,“我为什么非得嫁给一个不爱的人?为什么非得偷摸着同一个人出走?我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参与社会生活?为什么不能掌握自己的经济大权,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鲁讯的这一次演讲则是针对这一社会现象提出了一个世界命题,并发出了一声旷世的质问——“娜拉走后怎样?”

估算着这堂课里所剩不多的时间,杨雪也不再去等待学生们各抒己见,直接说道:“我问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读书?你们给我的理由有百十种。可是今天,我要说的只有一种——‘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他们的答案有很多,但杨雪却一连说了很多很多的“不对”,就好像这个问题,本身就是有标准答案的命题一般。一开始问杨雪问题的那名同学心中略不服气,站起来便问:“先生说是来请教我们,却总说我们的回答不对。想必先生心中早有答案,何不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说罢,他又同杨雪笑着解释道:“佑亦,抱歉,惊着你了,这位是我的爱妻——宋青龄。”

但若要杨雪来说,就目前而言,她其实是更希望皖系能得到沪上的操控权的。如今的警察厅厅长徐国梁暗中贩、毒一事,在沪上的上流圈中,几乎是一个算不得秘密的秘密。

她决定两个政府的邀请都答应下来。

原本,关于《我有一个梦想》之事,她便有些担忧了,现在北洋政府和中华民国政府同时给她出的难题,则更使她愁上加愁。

如果说,《悟空传》是杨雪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的话,那么这一篇改编自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想》,则更像是一种呐喊,一种对此刻尚且麻木的中国国民的呐喊,直击人的灵魂深处!但是——

这些文人大多数都是文学研究会的成员,也大都是已然成名的文人。当他们一同出现在《公报》上,为公报撰文写诗时,所有人便很直观的直接感受到了《公报》的力量。

盛爱宜的意思,杨雪很清楚,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她知道自己想唤醒国人已经不单单是是国人自己的事情了,她将会受到洋人的敌视,她很明白。这些日子以来,洋人们的聚会里,他们对自己若有似无的疏远,她看得很明白。但她更明白的,是她知道,这,还只是个开始。

说完利润分成与职务安排,杨雪又道:“由先生与我共同组成社评委员会,研究时事,商榷意见,决定主张。最终稿件由先生执笔并修正,若你我意见不同,则该报道不予刊发,如何?”

她总算是知道他为什么要犹豫了。原来,他想向自己举荐的,是许章序的挚友。

一时间,类似于“文坛新锐章佑亦先生江郎才尽”的说法在各个城市喷薄而出,而这种说法,在下一章并未在第二天连载和杨雪的不回应态度之下愈演愈烈。

盛爱宜还是如同以前那般反对着杨雪调侃的话语,但杨雪却仍是一眼便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若是以前,自己这般说她,她定是不依不饶的,但今日,她却并没有要同自己纠缠的想法。

杨雪瞪了瞪眼睛,凑到盛爱宜的面前使劲打量,清初的瞧见了她脸上的两片红霞,好笑道:“我便说你今天怎么这般奇怪,原来是恋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其实看到有好多宝宝捉虫了,不过我是想着等这一篇写完了以后一起改来着~

辛苦宝宝们了~爱你们,么么哒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