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桢上了车,“那女子是谁?”嬴沨迫不及待地追问。

哦!原来做了一场梦。她心下一笑,翻身下床,披上睡衣,拿过钟一看,原来都九点了,看来睡了很久。她忙走到外间开了门,门外的果然是迟非。

就在连兮昏昏欲睡之际,忽然从井里升腾起一团白雾,一个白影从雾里飘飘忽忽地落到了地面上,逐渐幻化出一个女人形状来。只见它穿着一件白色长袍,在无风的夜里却是衣袂飘飘,丝飞舞。她的模样挺端正,她走到井边,坐在井上开始梳头,它的头很黑,很长,直垂到地上。她一边自顾梳着头,暗红色的液体从头顶上沿着丝汩汩流下,在空气中散出一种甜腥的气味,霎时地面上流出好几条血流,那些血仿佛是活的一样,竟然翻滚着热气泡向四周淌开来。

迟非似乎很着急,“别说那么多,快跟我走。”

咚,咚,咚。

风吹了过来,拂过他的面颊,细细的,软软的,像丝抚过。

“你别回头呀,安心开车,小心撞到人,这次可不是撞到西瓜那么好运。”骆桢警告道。“不然让小刃替你开。”

“啊啊啊,又是这样啊……”

坐在井台上的白衬衣男子静静地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不要这样。只要我们招回她的魂魄,到时你再向她表明心意,我想她生性善良,一定会原谅你的。”

她越想越怕,就越是担心迟非,好像他真有生命危险一般。她关好店门,走进卧室里,盘腿坐在床上,闭上双目,两手合十放于胸前。心中默念咒语,元神竟慢慢离开躯体,穿过墙壁向外走去。幸好迟非还在前面的车站候车,她悄悄走到他身后注视着他。一时车来了,迟非见状赶忙上了车,连兮也随着跟上去。

晚上七点钟,迟非准时到达局里,今晚他与另外的两个同事将在新罗公园里蹲点。近三天,接连有人报案,在新罗公园有人被杀害,死者死状甚惨,都是脖子上被咬了两个血窟窿,全身血流干至死。有不少人说是僵尸干的,一时人心惶惶。为了洗清谣言,更为了抓住这穷凶极恶的歹徒,避免其他人再遭到荼毒,局里领导要求限期破案,于是这件案子就被交给了迟非和他的两个同事。

看天色还有些光亮,迟非开始着装准备,另两个同事也很快换好了衣服。刚刚走出门,迟非又退了回来,他从墙壁上挂着的衬衣口袋里拿出那朵干花,放在鼻下死劲地嗅了嗅,然后满足地放在身上上衣的口袋中走了出去。

新罗公园是一座新建不久的临山公园,整个公园依山而建,一条水泥台阶从山脚下直铺到山顶,路两旁均种满了鲜花果树。山顶上还建了一座小三清观,里面摆放着福禄寿三位神仙的塑像。白天时,它外面坐着几个算命摸骨的瞎子,给前来拜神的游人算算命,随便胡诌几句,就哄得游人高高兴兴而去。

新罗公园的山腰上有一条不算大的溪流,里面经常有些小虾游来游去,这条小溪流通往山脚下一个人工湖,本来以前只是个小池塘,后来建公园时,又将它挖大挖深。沿着湖岸安放着一圈石椅,据说这个地方,约会的情人最多,也是歹徒最容易出没的地方。

而今夜,那里空无一人。血案生后,再大胆的人也不敢来,谁愿意把自己的命送掉,况且约会的地方又多的是。

迟非三人躲在一排开得正艳的月季花后面一动也不动,双眼紧盯着前面的湖泊,湖里碧波荡漾,湖岸边的石椅上依然空空如也,四周也没有来人的动静。

迟非看了下萤光表,时针已经指向午夜两点了,可是歹徒依然没有出现。他有些心急,低声对两个同事说:“李平,王永民,你看是不是今夜没有人,这歹徒也就不出现了。我看我还是出去在湖边转转,说不定可以引来歹徒的注意,你们两个就守在这里,一有动静就通知我。”

他慢慢地在湖边踱步,一会儿又坐石椅上沉思。一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动静。难道歹徒今天预知了我们的行动,又或者他今夜不想顶风作案。迟非苦苦思索,找不到答案。

忽然腰间的警报器一响,啊,歹徒出现了。迟非从石椅上一跃而起,朝先前藏身的地方跑去。等他跑到同事身边,只见两个同事浑身颤抖,两腿站立不稳。他忙向前看到底是何方歹徒能让两个训练有素五大三粗的警察吓得抖,这一瞧倒惊出一身汗来了,面前的歹徒哪里称得上是个人,它足有一丈多高,浑身破破烂烂的,并出一股难闻的腐尸的恶臭,熏得迟非三人呕吐欲绝。铜铃般大小的血红眼睛流淌着黑色的液体,两颗两寸多长的獠牙像两把锋利的刀刃伸出血红的唇外。它向天嚎叫一声,迟非只觉得鼻中闻到的尽是浓重的血腥之气。

这绝对不是人,而像极了电视剧中描写的僵尸。迟非在那一刻终于相信,这世上是有些科学解释不清的事情,并不是没有看到,就会没有,它依然在那里存在,就看谁有这么倒霉的运气了,可万万没想到这个倒霉的人就是他自己。他有些哭笑不得,对付歹徒他用一双铁拳就可以了。但是对付这种非人的生物,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种能力。

就在迟非竭尽脑汁考虑如何对付它的时候,僵尸却不再给他这个机会,迅做出了行动。它亮出了左手,手指刷地长出寸余长黑色指甲,像五根尖利弯曲的铁钩,向站在迟非的旁边的同事抓过去。

三人赶紧从腰间掏出枪来,对着僵尸一阵扫射。枪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连绵不绝地响在公园的上空。所幸住宅区离这里有一定的距离,要是听见这么密集的枪声,不又引起一场混乱才罢。

不几分钟,枪里的子弹已经用尽,而僵尸却丝毫未受损,它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向迟非他们跳了过来。

三人相视一看,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就是逃命要紧。不打招呼,他们撒开腿飞快地向前跑。这时,迟非又庆幸起自己曾荣获过长跑冠军,跑步还是不比别人差的。

还没等到迟非跑出五十米,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惨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落在后面的王永民被僵尸抓住了。迟非痛苦地想道:我不可以见死不救的,他是我同生共死的兄弟。

他开始转身往回跑,口中大声喊道:“你放开他,你来抓我。”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尽全身的力量朝僵尸的面上掷去。

那僵尸一时吃痛,便放开了王永民,转而向迟非的胸前戳到。只见那锋利的指甲刚触及迟非的胸前,便从他身上出一团五彩的光朝僵尸射去。那光度之快如人眨眼之间,嗖的一声窜进了僵尸的体内,它受到此痛击,嚎叫几声,转身几蹦几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三人见僵尸离去,立马像泥一样瘫倒在地爬不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休息片刻,大家才缓过一丝劲来,击掌互庆劫后余生。

李平忽地想起一事,他望着迟非问道:“你胸前有什么东西,我看到有道光从你胸前出,这才击退了僵尸。”

“东西,没有东西呀。”迟非也有些茫然,突然脑中灵光一现,“难道是它。”他伸手从上衣兜中掏出那朵干樱花托在手中。

李平与王永民围了过来,拿过这朵花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也没看出个结果来。一朵干花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吗,居然击退了强大而恐怖的僵尸,这很难让人置信。但事实又活生生地摆在面前,除了这朵小小的不起眼的干樱花,他们没有任何可救命的东西。

“那又是谁给你干花呢?”李平又问道。

“我的一个朋友。”迟非回答道,心里乱得像一团麻,连兮到底是什么人。

“想不到你的朋友倒是个高人,改天带我们认识一下。”王永民十分羡慕地说。

迟非笑了笑,“有机会带你们去。但是现在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不然僵尸又返回来了。还有明天怎么向上级报告,说杀人凶手是僵尸,不挨骂死才怪。”

李平出了个主意,“就说今晚歹徒没有出现。”

王永民又说出了另一个难题:“我们的子弹都用完了,这该如何解释了。”

“不管了,明天再说吧,先回去睡觉。”迟非先站了起来,往公园外走去。回到家后,他立刻给连兮打电话,但那边始终没有人接,他想难道是睡着了,还是明天下班后去找她,于是手放下了电话,歪倒在床上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