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哈哈一笑,眼神眯成一线,“如若是往日的尊主,莫说是我,纵使六界之内的能人一起出手,也未必是您的对手。不过今日……哼哼……”

她视吃如命,除了世间美味,再无别的可入眼。就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默兮也一样,在她的眼里,他只是她的厨子。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岄冉,也刷白了脸,上前一步抱拳道:“尊主,归魂不能赐予便罢,但这云夕……虽然说也有疗伤之用,但本身含有剧毒,万万不可让二主服下!”

两人绕开桃树,笔直走了过来,却迎上了璎珞笑得春花烂漫的脸,一脸欣喜的看向暮子昕,与身边一脸阴沉的岄冉正好相反。

岄冉脸上立马肿成酱紫色,狠狠的瞪她一眼:“别笑,学艺不精只有你!我才不是!”说完又重新盯着前方“竟然破不了,只好毁了。”

白竹点头“亿万年前天帝临逝,预言魔神再现之日,便是天帝再生之机。”

璎珞看看了空空的掌心,紧了紧“不到一里!”举步紧跟了上去。

果然白竹脸色缓和了一些,再次看了她一眼,挥手从头顶扫过,一道透明的气壁顿时把两人围了起来,交待道“小心!”再不耽搁直接飞向那暗无天日的碧落深渊。

无端心里犯起一阵恶心,捂口后退几步,心里已经乱成了一片,那边到底生了什么事?此处离仙会还有几十丈的距离,血竟然可以流到此处,一定是生了激战。

璎珞被迫接住不足手心大的小桃子,再瞅瞅中心桌上,那又大又红又水灵的潘桃。咬咬牙,学艺不精,学艺不精呀,她忍!

心底冒着一些莫明的泡泡。深吸一口气,决定继续忽略那种感觉。她该高兴该高兴的!伸手到腰侧从不留身的袋子,快掏出一颗蜜饯塞进嘴里。

“行了!”这样问下去,估计她也问不出什么,白容打断他的话,一扬手招来自己的剑:“我青云几千年的基业,一向除魔卫道,做的皆是造福六界众生之事,岂能在此刻低头。”说着就要冲出去。

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人。扬起手中的剑,却颤抖着似是马上就要掉落,心紧得似是就要裂开。

她在杀人,她是在杀人……

举着剑,明明知道杀了他,才是对他最大的解脱,明明知道只有杀了他,才是帮他。可是剑在手里,却怎么也挥不下去。

“动不了手吗?”冷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不是想参加寻剑,证明自己的神格?那你就得做好杀人的觉悟!”

璎珞的手仍在颤抖着。

半晌!

似是感觉到有人靠近,地上的人突然一跃而起。向璎珞扑了上去,脖子自动自的撞上剑柄,血顺着剑柄流淌下来。只见两只已经没了眼珠的空洞瞪向自己,满是怨念的撕吼出声:“妍汐!”突然张大嘴,狠狠的朝璎珞的脖子上咬了下去。

她只觉脖间一痛,有什么缓缓流出来。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璎珞根本无法反应。

呆瞪间,那扑上来的半截身子,突然似一朵血花般的炸开,化成无数的碎片。血肉撒了一地,尸骨无存。

身后的红衣女子,正缓缓放下抬起的左手,眼里闪过一些什么,似是……慌乱?细看之下,瞬间却又消失,似是从没出现过。

冷冷的语调,带着怒气开口“没用!”

扬手抛出一物,那正是璎珞白日里,看到闫福奇怪的行为,插在门框上的六花,那是用来提醒尊坟要多加小心。

“我还不到让你担心的地步!以后别做这种多余的事!”妍汐愤然转身离开,却脚下一紧,一双染了血的手抓住了她的下衫。

“我……会去……”璎珞死死的咬着牙,全身都颤得像是落叶一般,只是那只手,却抓得异常的坚定,她像是用尽是全身的力气挤出话来,猛的抬起头,一字一句的道“我会去,一定会去寻剑!”

妍汐微的一愣,眉头皱得更紧。强行跨开一步,甩开她的手:“随便你!”半刻都不愿停留,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时间,院里只剩下璎珞一个人,呆坐在满地的鲜血断脚之中,身子瑟瑟抖。手上还抓着那柄长剑。

良久……

雷响,像是累积了许久的暴,顿时大雨倾盆,洗刷着满地的血腥,冲进那六花池里,顿时染成一片血红。

颤微微的站起来,眼神已经完全没有了焦距,只有一片空洞。行尸走肉一般踏出步子,手上一松,长剑落地,哗啦一声掉进了六花池,激起水花,溅到了手上。一股似是烧伤的感觉痛得璎珞反弹性的抱住手。

一种异常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刚刚闫福说过,这池里加上了百花,对神来说就是剧毒一样,怪不得会这么疼。可是为何尊主会没事?难道只是因为她神力深吗?

牵动嘴角,又是一丝苦笑,难怪就算是送上门,闫福也不屑于吸她的血。新伤加旧伤,虽痛渐渐地却已经麻木。

缓步走近六花池,雨水溅起了水花,滴滴洒向她的身上,刚刚那灼伤的感觉更盛了,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步一步走回屋内。

脚步轻浮,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云端。轻拉上房门,仿佛力气已经耗尽,任由自己滑落在地,眼前染上一片迟来的黑暗,晕倒在地。

睡梦之中,隐隐传来了幻听,有什么人有低低说着什么,前方出现了模糊的影子。

谁,那是谁?他手里的是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明明从来没有见过,她很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却为何看到那个身影,心就会这般的刺痛?

前方的影像不断的闪动着,好多好的画面印花了她的眼睛。

“想要吗?收了,可不能反悔哦!”

“珞儿……乖……你要听话!”

“珞儿……不闹,不闹哦!依你,依你全都依你,只要……不哭!”

“听话!……我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你会答应的对不对?”

“放心……从此以前,没人再会……”

那声音却还是不断在耳边回响着,每响过一声,心痛就曾加一分。明明是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声音,却熟悉得似是最亲近的人。

心痛不能抑制,眼前的景致也开始晃动,她伸出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只能不断挥手着手,挣扎着,却无法摆脱那种感觉,头痛欲裂,似是有什么正要从里面冲出来一样。

突然额心传来一阵清凉,那感觉才一点点的压了下去,彻底限入沉睡。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