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止就皱了皱眉,抓着那酒壶没松手,胡闹,大哥也不看管着两个小姑娘,“不许再喝。”他对傅卿卿和关静好道。
“偏偏挑到了今日,可真是会出风头。”
王禄也是心疼自家妹子,不免又道:“小姑娘之间的几句口角而已……况且,况且傅小姐也不该动手的,动手一次,又动手。”
老太妃扫了一眼众人,她啊就喜欢看这种令这些个自命清高的王亲贵戚瞠目结舌的戏码,想当年她从一个宠姬被那时候还是太子的先帝抬为良娣时可是没少被非议,那些劝阻太子的最常说的就是她出身卑贱。
老太妃这才笑了,“这才机灵一点,哀家就喜欢你这股傲气劲儿,不然只是一个蠢笨的奴婢,哀家不喜欢。”挥手让她起来道:“起来吧,哀家既救下了你,就不会丢手不管的,你且随哀家回宫去吧,等哀家想好了如何安置你再说。”
这夜色已经快要黎明,傅晏止瞧着回廊外的天际轻轻吐出一口气,今夜伊月婉一死,他就会命人去传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将伊月婉做的,杜昭华做的都传出去。
“不必的。”关静好坐到卿卿榻边,握着她的手道:“卿卿就像我的妹妹,我去找她是应该的,夫人和侯爷不必客气。”又问傅卿卿,“你好些了吗?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阴险!”关静好就知道他会如此,也不再费劲追问,靠在马车上嘟囔道:“二公子这般厉害,这次想来很受那些夫人小姐们喜欢吧。”
说完几步就上前去要抓傅卿卿。
傅晏止站在那众人之前忽然抬头望向了老太妃旁边的关静好。
这大堂里小声嘀咕的关静好是听不清,可她从那一双双眼睛里就看的清清楚楚她们在酸她和卿卿。
他却转过身去命人备马车。
是闻人重芳。
这话一出,傅卿卿便更慌了。
沈修看着她那张美丽的脸就笑了,“你又不是在我府中坐牢。静好,我带你回来是真心实意为你好,我没让你出门也是因为这京中人心险恶,你又得罪了杜小姐,我怕你遇到麻烦。”他望着她满目的深情,“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把我当成你的依靠。”
老太太在那榻上看着自己的儿子愤然离开又气又担忧,老泪纵横的闭了眼,当年她的儿子被李月容抢走,如今李月容死了,又轮到她的女儿来与她作对!
他叹声道:“这等内宅之事,我已无精力顾及,我亦不想让二弟为这等事耽误了学业,卿卿生性懵懂,不争不抢,父亲也为难。”
傅卿卿慌忙道:“别……别杀了它。”好好的一只鸟,又不是它愿意在这里的,她看闻人重芳与他讲道理道:“二皇子要是嫌它吵,挂到别的地方就是了,何必……让它死。”
关静好眼睛一亮忙道:“是啊,还是请名医来瞧瞧吧。”她也觉得胎里带病虽然难医,但总是要试一试,万一好了呢?
关静好跟在他身侧,时不时的抬头看他,又问:“二哥没有讨厌静好姐姐吧?”
马车就停了下来。
“二哥快喝口茶。”傅卿卿忙推茶给他。
定安在旁边不解道:“我不是已经告诉二哥怎么回事了吗?”
“那你怎么在此处?”傅晏止问她,“你与谁同来的?”
傅卿卿有些不自在的往回缩了缩,抬头看沈修开口道:“沈大人,我想回去了。”
关静好惊讶了一下,随后笑了。
那门“哐”的一声紧紧关了上,他将她留在屋子里,默许给了二皇子。
“她脚受了伤。”闻人重芳看了一眼那一旁的大夫,“二公子请来了大夫,想必她是在这里了。”
“关姑娘可需要我扶你?”傅晏止依旧语气淡漠的问她,像是如果她说不需要,他就会收回手去一般。
“傅老夫人?”闻人重芳想了想笑道:“哦,傅小丫头家的姐姐啊,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众人可是知道杜小姐倾慕傅二公子已久,她父亲少傅也几次玩笑说要与两人说亲,所以故意这般的问道。
太子便道:“一块红玉玉佩,二弟可是舍不得给?”
“就是一群小姑娘才好玩。”他小声嘟囔,还是被傅斯年一巴掌拍在了背上。
关静好感觉到身后注视她的目光,在他的袖子低下道:“我与嘉颜姐姐一块的,二哥不必担心我。”
傅怀瑾松开了她,一回头瞧见他的五妹还慢腾腾的在后面忍不住过去,飞快的捏了一把她的脸低声道:“猪脑子,自己多加注意别被人欺负了。”说完就溜了。
顾兰儿哪里敢有二话,当天就开始每日给她送补汤,她就偷偷的喝两口倒掉。
不介意个屁。
“好在二弟从未看上过伊月婉。”傅晏回慢慢喝了一口茶,顺了顺气才又道:“但我现在倒是希望二弟将伊月婉先娶回来。”
“等一下二弟。”傅晏回叫住他,吩咐香玉先送傅卿卿回去。
这个继室似乎对傅卿卿也不是太坏,只是她为人谨小慎微,不敢得罪人罢了。
伊月婉也没反应过来她这是做什么。
她睁开眼翻身坐起,窗外天光大亮,眼前还是精致华贵的侯门嫡女的闺房,对面菱花镜里的她依旧是傅卿卿胖乎乎的圆脸。
余下的还有傅晏回、傅晏止和那哭的眼睛发红的姑表姐伊月婉。
以至于后来她什么都听表姐的话,表姐说这件衣服好看,她就也觉得这件好。
“你答应过等你事成之后就会放了我。”关静好问他,“你要反悔吗?”
“不……我,我答应过二公子就会做到的。”她忙将杯子推远了点。
傅晏止看着她,以为她是碍着自己才克制不喝酒的,想了想伸手拿过桌上的酒壶道:“你若想喝,我可以陪你喝两杯。”他亲自倒上了两盏酒。
关静好愣了一下,“可以吗?”
傅晏止笑了笑,将酒杯推给她道:“在我面前可以。”他先前的意思是,尽量少饮酒,不能与旁得男人喝。
关静好看着他的眼睛,心突突更乱了起来,他的每句话每个眼神都能令她自作多情起来……
她见傅晏止端起了酒,忙又问:“二公子可以喝酒吗?不是说二公子……的耳朵……”
傅晏止眼神暗了暗,端起酒来与放在她手边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慢慢喝了下去,微微蹙眉问道:“你介意我是半聋吗?”
关静好的心就像是被人猛地闷敲了一下,她在这一刻第一次发现二公子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无坚不摧,战无不胜,似乎什么也动摇不了他的天神,他其实……很介意他的‘隐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