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她去世之前才草草的盘点了一下,留给她的三个孩子。

那下人更为难了,这可是老爷新买来哄‘表小姐’高兴的啊,一时之间提着鸟笼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殿下太客气了,只是淋了些雨,又没有大碍。”关静好客气道。

她胸口猛地一跳,抬头看他慌了起来,不能慌不能慌,她又忙镇定下来,蹙了眉道:“二哥怎么了?我当然是啊。”她又装出平日里卿卿怯懦的样子,低头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二哥生气了?你这样……吓到我了。”

她懵了一下,慌忙将手腕收了回去,他……是发现了什么?而不是想亲她……

一旁的闻人重芳心里也闷了一下,她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她还在介意那晚的事?

关静好脸对脸的冲她一笑,媚眼如丝笑的傅卿卿心悸,听她道:“看好了,日后别再被欺负了。”

关静好在那门外理了理衣襟,侧头瞧见沈修站在回廊尽头蹙眉瞧着她,她冲他比口型道:脓包。

“她们不会。”关静好闲闲的坐着,她了解杜昭华这种身份尊贵又有些才华的贵女,她们有一种清高的不屑,“她们和李小姐那些不一样,她们是不会在别人面前失了身份。”

看来伊月婉那晚之事已经传遍了,连公主都知道了。

傅卿卿看着闻人重芳克制不住的发抖,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怒火,看到他心中的咬牙切齿,她如何不怕?可这一刻沈修呵斥她没有与二皇子好好说话……

傅卿卿一脸崇拜的仰视着关静好,“静好姐姐好厉害,你能不能教教我?”

傅晏止点了点头,“那便走吧。”他请她先行。

“是哪家的姑娘,怎么在这湖边哭?”

“何必如此。”傅晏止念着这句话笑了一声,上前一步慢慢低下头去俯在伊月婉耳边低声道:“你在陷害卿卿时怎么不想想她也是个姑娘家?恩?”

关静好站在那里更加羡慕起了傅卿卿,她出身足够好,只要表现的稍显出色就会得到无数赞叹。

傅晏止瞧她一眼,俯下头来在她耳侧问:“你听父亲的,还是听我的?”抓着她的手按在了她的膝盖上,“听话。”

关静好探头瞧过去就见皇后与公主已经进了山庄,傅晏止还站在那路旁,与老夫人打过招呼后径直向她这边望了过来。

大堂中有不少夫人小姐在喝茶休息,侯爷与大哥他们被接引去了另一侧男宾休憩的厅中。

“当然。”沈修轻轻托着那张脸,拇指蹭掉她腮边的泪水,真心实意的道:“我在京中也见过不少佳丽,所谓的京都第一美人也不如你让我惊艳。”她太美太艳丽了,便是粗布麻衣不施脂粉都令人心悸,怪不得刘老头一把年纪了也一定要买回来放在房中,这样的小狐狸精谁不想据为己有,“你愿意随我回京吗?你这样的美人不该浪费在这样的贫瘠之地,随我回京,让我照顾你。”

“小姐多少吃一点吧,您早上没吃,午时又用那么一丁点,身子怎么吃得消啊。”香玉端着甜点劝她,“您半点都不胖,您这样叫丰腴,好看的。”

老太太愈发的厌恶起月容,整日里寻事找茬,月容的胎本就不稳,后来全靠药稳定着,早产生下了傅晏回,胎里带病,他从出生就开始服药。

“父亲会同意的。”傅晏止道。

就这么了结了?

“表姐你为何不与祖母和姑母说是你教我写的信,也是你帮我传递给了沈大人?”关静好瞧着伊月婉道:“难道不是表姐告诉我沈大人会去赏花,让我偷偷去问清楚,向他表明心迹吗?这些可都是表姐教我的。”她委屈道:“我母亲去世的早,我是没有人用心教养,可一向胆小怯弱,若不是表姐鼓励我,教我,我如何敢给男子写信,还去示爱?”

她看着关山哄着墙角的自己喝粥,那附身在自己身上的傅卿卿哭的头昏脑涨,瑟瑟发抖的看着关山,“我……我真是不是关静好,我是傅卿卿,你们放了我送我回家,我让我爹爹给你们银子好不好?”

关静好怕他又要迁怒傅晏止,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道:“父亲不要怪罪二哥,不是二哥的错,是我自己不听话偷偷躲开二哥才会出事的,真的不能怪二哥。”

她梦到傅卿卿哭的昏天暗地,如何也不信母亲已经过世了,她在夜里想偷偷跑出府去,想回自己的另一个家找母亲,却失足掉进了莲花池里,是她二哥第一个跳进去把她捞了上来,二哥却呛了水,险些丧命。

“沈修来了?”关静好抓着穗子就往外去,沈修是来还她卖身契的吗?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

他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便问:“五妹怎么样了?母亲在不在?”

“嘘。”傅晏止让他小声一点。

他忙闭了嘴,就听傅斯年压着声音骂他道:“咋呼什么!惊着了你妹妹有你好受的!整日里在外不着调,出了事才想着回来!”

傅怀瑾蹑手蹑脚的进来,瞅了一眼榻上昏睡的傅卿卿,小声嘟囔道:“总比出了事也不想回来强的多。”

“怀瑾!”顾兰儿忙拉住他,让他别火上浇油惹傅斯年动气。

“你小子!”傅斯年想骂又怕吵醒了卿卿,只指着他低声道:“等卿卿好了我再收拾你!”

傅怀瑾不服气的看了看自己母亲的脸,那一巴掌格外的明显,有些气恼道:“父亲就只会收拾我,怎么就不知替自己的夫人和女儿出气呢?”又低声与顾兰儿道:“母亲也是,只会一味的忍着,这才让老太太蛮横不讲理。”

“那是你祖母!”傅斯年气道:“她再不讲理也生了我,养了我,给了我第二次的性命!”

“父亲就是愚孝……”傅怀瑾不认同的嘟囔,“别说三哥想走,我若是有能力也带着母亲走了……”

顾兰儿生怕他们父子再吵起来,忙拉住傅怀瑾道:“你少惹你父亲生气,老太太不是故意的。”

傅怀瑾便不说话了。

傅斯年坐在那里气是有,无奈是有,愧疚也有,能怎么样呢,那终究是他的母亲,他若是指责她,别说自己良心上过不去,这天下人都能骂死他。

傅晏止看了他二人一眼,低声与父亲说:“父亲不必为难,卿卿让人去宫门口知会父亲别回府来,就是不想看父亲为难。”

他这样一说傅斯年就更愧疚了,卿卿愈发的懂事了,这样小的年纪想着怕他为难,可他却还是让她受了委屈,一时之间也不气了,只是愧疚,拉着卿卿的手道:“怀瑾说的对,是我让你们受委屈了,你放心,你母亲那些家当我定一样不少的给你们要回来。”

关静好在那榻上听到这些话,才放心的幽幽转醒了过来。

傅斯年是拉着她的手又欢心又紧张,说着说着又想落泪,直说她这些日子瘦太多了,可要好生的静养。

关静好一听就知道这又是要给她养胖啊,当下便红着眼道:“今日祖母与姑母闹这一出女儿实在是怕了,连同一个下人来冤屈我,表姐的清誉是清誉,我的便不是了……”她握着傅斯年的手低头垂泪,“我知道父亲护着我,但我再不想让父亲为难了,我想到母亲的马场庄子上静养一段时间,等祖母不再气我,我身子好一些再回来。”要不是为了去学骑射她才不走,跟她们死磕到底。

傅斯年本是不同意的,那马场在京都郊外,又偏僻又荒凉,自己女儿从小到现在从未离开过他,他如何放心让她去那鬼地方静养啊。

但她哭的可怜兮兮,说在府中他不在家,只怕又要被找麻烦,哪里能静养。

却又不无道理,大夫说她生不得气了,他也总不能整日在府上护着她,还不如找个清静的地方静养了。

他一时为难,门外傅晏回便扶着明月进了来道:“让她去吧父亲,多带些丫鬟婆子,找个大夫跟着一块去,实在不放心,我陪她去住些日子。”

“我也要去。”傅怀瑾也跟着道:“正好去马场练练手。”

“你跟着胡闹什么!”傅斯年道:“你在府上好好陪着你母亲。”

傅怀瑾看着顾兰儿叹了一口气,没再要去,母亲确实需要他撑腰。

傅斯年又想了想,拍了拍关静好的手道:“你先别急,今夜好好休息,等明日父亲差人去看看那地方好不好,安全不安全再决定。”

关静好知道这事十有□□成了,便乖巧的点了头道:“一切都听父亲安排,父亲也别生气了,祖母年纪大了难免偏听偏信,听着姑母她们的话。”她知道要让傅斯年去收拾自己的母亲是不可能的,但不能轻饶了傅芳芳和伊月婉。

傅斯年只觉得女儿大了,为了不让自己为难还宽慰自己,一时之间满目慈爱,“卿卿乖,父亲明白你受委屈了。”

他又嘱咐了两句,便怕打扰她休息,让她睡下,带着众人离了她的房间,一面吩咐人去那马场庄子看看,一面去了老太太那里。

这次他是彻底寒了心,便是看到伊月婉和傅芳芳满脸泪痕的与他道歉,也没有动容。

只是下决定一般的说了两件事,一是让老太太按照那单子将月容的家当整理一下连同账本给卿卿送去,二是让傅芳芳和伊月婉搬走,他会在京中另外找一处宅子,离侯府远一点的宅子,一切供给他依旧会给,她们也可以再来侯府看老太太,但是是做客,希望她们谨记,她们不是侯府的人,卿卿才是。

老太太狠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