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来照顾刘有助的几个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学生为什么突然发火,其中一人莫名其妙地说:“馆医说他是风邪入体,不能让他着凉,我们也只是照着馆医吩咐的去做……”

“辛苦了。”

“两位,借一步说话。”

在很多寒门子弟看来,即便是他们郡中的太守也见不到皇帝老爷,更别说当他的学生,放弃“天子门生”的资格就等于放弃登天的道路,何况只为了一个庶人牺牲到如此地步。

同样不想见到任何人的还有徐之敬,他对贺革一副“孺子可教徐之敬你要学学师弟”的表情嗤之以鼻,在得到马文才肯定的答复后嫌恶地弹了弹衣袖,准备回去休息。

东海徐氏,便是以这种方式成就了当世第一的医家门第,立足数代而不可动摇。

无论看多少次,她都会被这灯火通明的城市所迷惑。

看着祝英台没有放松反倒似乎更紧张了,贺革也有些莫名,不过还是笑着和她闲谈着:“我一直关注甲科和乙科,若不是你在丙科不时有些传闻,我都不知道还有你这般有趣的学生。”

“祝英台,我知道你心中激愤,不过既然凶手已经抓到了,官府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且先消消气,和我出去走走,可好?”

“他那样攀炎附势之人,迟早要被权贵抛弃,有什么值得羡慕!”

当然,身材好坏我还是能看的出来的。我又不是瞎子!

麻麻的刺刺的?

祝英台看向梁山伯。

梁山伯那样由言行举止到为人处世都彬彬有礼之人,毕竟在寒生之中只是少数,大部分人在家中也许就是这样过的,只不过到了学馆里才收敛了一些市井俗气,但私下里还是会有许多争执之时。

“我现在还在军中,沮渠无讳跑了,他的妻儿大将都被俘,我们要送去京中献俘。我是脱队而来,时间不多。”

就连三伏天,也都是只露出两个臂膀。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少年拱了拱手:“我们有事向吴兴郡太守之子马文才相询,听说他来了会稽学馆读书。”

一时间,惊呼声此起彼伏,他们还以为马文才发了疯要把字毁了,一群人蜂拥而上,簇拥着把马文才拉到了旁边。

看到梁山伯对他露出那般恶心的微笑,马文才冷哼了一声,重重地在第一排正中的位置坐下。

正因为如此,无论是她们祝家的嫡女和男人同住、与男人一起上课,还是深夜里被陌生的寒门学子闯入屋里,都足以让半夏忍不住屡屡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花木兰怔怔地接过本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贴满关于她报道的报纸、杂志的摘记,一个本子被这些塞得有两本厚。

他自己便是县令之子,自然知道按律还是按例全看判案之人的决断,真正会断案又有怜悯之心的,便如当年傅歧的祖父傅琰曾任山阴令时一般,遇到情节恶劣的,自然是重罚以儆效尤;遇见情有可原的,便是小惩大诫。

这个……这个……

周围陪同他迎亲的宾客和好友齐齐夸赞起新妇的容止,他看着终于有了些笑意的祝英台,难掩激动之情地上前触碰她柔荑一般的手指。

谁料祝英台等了半天,没等到马文才,倒等到了一身臭汗披头散发进来的傅歧。

这样的话,让其他人都提起了好奇之心,期待马文才能给一个答案。

她忍!

正如半夏所言,马文才寻常吃饭的排场比他们家还大,所以两个四五层的食匣被提在粗使下人的手里,而风雨雷电手中还拿着两卷什么布料一样的东西……

伏安额角青筋直冒,他今天一天受到的羞辱,比几年中在丙科受到的还多。

梁山伯看着面前的孩子们,眼神淡淡。

几个抢到琉璃子的孩子当场拔腿就跑,在祝英台还没注意到的时候,这群孩子们已经跟着当头几个拿到琉璃的孩子跑出去老远,边跑还边回头看,怕她追上来。

“在下刘有助。”

刹那间,祝英台只觉得有无数道目光集中在她的背上,炙热到连她的后背都已经僵直,她被看的尴尬症都快犯了,只能靠自己的厚脸皮一直撑着。

见马文才如此,梁山伯也是一愣。

祝英台不算是天才,但她有着原身留下的所有记忆和感触,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女子是如何痛苦又挣扎的生活在这个可怕的社会。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梁山伯在乙科的成绩还是第四。

马文才的余光从纸卷上扫过,正色问道:“我记得祝家庄南渡时带了不少书籍,祝家私学甚好,你们家又是乡野豪强,几乎不在朝中出仕,为何你要来会稽学馆呢?”

梁山伯是个不惹事的性子,他好几年没回学馆,这几天正好忙着温习《五经》,有些想要找碴的人在学舍门前晃悠了许久也等不到人,只好没趣的散了。

梁山伯拍了拍面前的凳子,站起身,语意未尽。

无论买铺子还是雇人都需要背后有势力,她要离开祝家,根本都不能抛头露面。

只见好好的院子里,花苗被连根拔起,小树也当中折断,随处可见泥土和断了腿的家具,院中一片狼藉。

而傅歧这个始作俑者也感觉到了三人似乎对自己有些意见,不知是不是想要掩饰这种犯了错之后的尴尬,还是爱武成痴,傅歧一击不得中后,竟朝着马文才又是一拳!

“怎么?你认识后面那两人?”

真正的簪缨世族,贺革反倒不敢生出让他提携梁山伯之心。

这士子看起来年纪已经不小了,穿着学馆儒生们统一的白色儒袍,挺直的背脊使得他有种不卑不亢的气度。

哎呀呀,小伙子精力很充沛嘛,看这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晚上肯定是没睡好,啧啧啧,难道是什么什么漫出来了半夜洗裤子去了?

寻常女儿家十四五岁就已经出嫁,祝家这位女郎那时正是十八岁的年纪,与他同年,比起年幼且娇俏的女儿家,自然多了一分稳重的沉静。

祝英台也怔住了。

可现在学舍不够只能两人一间,一人在睡觉时另一人灯光骤亮地在看书,准备睡觉的自然受到了干扰。

到后来,祝英台已经语无伦次到自己都有些尴尬地接不下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就因为这一点,祝英台的笑容差点有些没崩住。

于是乎,他原本通常的仕宦之路,刹那间就断绝了。

“自家父去后,五馆之中,渐渐已会稽学馆生徒最少,陛下年初下诏遴选五馆优异学子,得讯者纷纷投考五馆,想来除了会稽学馆以外,其他四馆也是一般,求学者络绎不绝?”

才华出众并不少见,难得是天赋异禀还能沉下心。

王慕云并不是个有耐性的性子,在长达半月的教学之中发现有些女子根本下不了狠手、或者根本无法学会她教的东西时,直接让素和君换人了。

这都是生死攸关、甚至关系到家国大计的大事,现在换人也许就少了救家人的机会,可不换人,死在异国他乡,那岂不是损失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