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冬说:“再往南开,左边就是绵山。见着绵山,王家大院就不远了。王家大院,建筑在一处向阳的坡地上,座北朝南,和绵山遥遥相对,听说是块风水宝地。论建筑面积,论院落的格局,和房间的数目,比乔家大院大得多了,有『华夏民居第一宅,山西紫禁城』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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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章忍不住站了起来,在房中渡着步,想着瓶中图案的意义,心里有些浮躁。亚娜却还陶醉在找到朱雀瓶的惊喜中。

改土规流后,土皇帝就没得做了,当地土司自然不服,中央高压政策的结果,必然生流血冲突。玛萨得西是支小族,在这场权力斗争中,处于弱势,无法反抗中央,只好放弃家园,逃往更深更高的大山中,成为法外之民。

再把古城的街道图,和龟背的纹路对照一下,两着大致相符,是平遥城地图缩影。那蛇依靠在龟背上,一定大有玄机。

没想到这家伙不打自招地说:“太原的那些娘们,害得老子,伤精败神”。

梅冬对孟章和亚娜说:“老太太好像说:瓶子是一对的,是不是你表舅妈听错了”?

孟章说:“大学生早就毕业了,现在念博士班”。

站在通道上看乔家大院,有点平淡无奇。那知道围墙后面的院落,别有洞天。

大伟说:“不用了,他们不会在乎这点小礼物的。你不记得了?上次带到阿叔古玩店那个老外,为了一千元的玉佩,拉拉扯扯,啰啰嗦嗦,才肯付钱,还问可不可以刷卡,真是笑掉老子的大牙。你没见着,他们在你阿叔那里花钱时,出手有多大方。三十几张百元大钞,像印钞机一样,就从口袋掏出来,比老外还爽快。这样吧,晚上我再拿一瓶山西老白汾酒去,算是扯平了”。

孟章把带来的礼物交给大伟:一迭资料,用牛皮信封套装着,还有一瓶洋酒。

亚娜是独生女。她的母亲视孟章为亲生儿子,每次到亚娜家,孟章都有一种回到家的归属感。但唯一让孟章受不了的是:亚娜的母亲,也像自己的父母一样,希望孟章赶快完成学业,早点进入社会磨炼。这当然是台面上的话,讲明白一点,就是要孟章早点立业成家。

坠子略呈长方形。亚娜粗略估计一下,惊讶现,约有四十乘六十公分长宽。对东方女性的体态来说,这种尺寸是有点大了。但聪明的设计师,将长边两侧内弯,因为这两道优美的弧线,造形看起来很轻巧,视觉上并不觉得坠子很大。

坠子背面是抛光的珍珠贝壳。原来刺绣黏在贝壳上,再进行镶银加工。连坠子背面的做工都不马虎,布料的边都藏在银边里,只看到贝壳的材质。背面右下角,有两个阴刻的小字:“夫之”。亚娜猜,大概是设计师的签名。

坠子用来穿过链子的头,造形是只左右对称的双头凤凰,和刺绣的图形相对应。链子由此处穿过,好像凤凰的啄子,紧咬住链子一样,非常别致。镶银的边,用粗糙和光滑的几何线条交错着,暗示凤凰翅膀的延伸,用粗糙和光滑的质感,营造羽毛浮动的效果,细微之处,更显得设计者的匠心独具。

大伟在北京,百般巴结冷监兵。忍痛请他到后海银锭桥旁的烤肉季,饱餐一顿,又抢付了旅馆的住宿费,目的是想能推心至腹交到这个朋友。大伟知道冷监兵是性情中人,一但鱼儿上了勾,还怕以后无法连本带利要回来。精打细算的结果,这笔公关费还是值得花的。

在晚饭席间,大伟一直吹牛说:台湾的市场他有很多门路,艺术界更熟,有机会可以携手合作,进攻台湾艺术市场。甚至马上可以在平遥开个精品店。

冷监兵虽然待遇不错,毕竟是寄人篱下,三姨的店还是以赚钱为主,也不能让他为所欲为。要自立门户,缺的就是资金,大伟说他有办法,冷监兵自然兴致勃勃。

酒过三巡,趁酒酣耳热之际,大伟希望冷监兵,能把那个镶银的古玩瓷片坠子卖给他,价钱自然不是一千八,那是零售价,朋友要给批价,至少也要打对折。大伟心里盘算着,手中有个样品,遇到金主时,好说明什么叫做古文物再加工的新行业。凭多伶俐的口舌,也比不过冷监兵一件实物。没有想到,在冷监兵身上投资,马上得到回报。冷监兵很慷慨,就送给大伟这块设计更新颖的坠子。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坠子的设计太吸引人了,亚娜被这件精致的艺术品给醉倒了,彷佛一次又一次和设计着进行着视觉和触觉的对话。﹁夫之﹂到底是谁?怎会想到利用古代的刺绣,当成设计元素,镶了如此造形独特的银边。

梅冬喜欢亮宝石之类的饰品,新鲜感过了,也不再细看这片坠子,坐回大伟的身旁,趁着缥缈的醉意。两人嘻嘻哈哈的笑闹着。情人之间的调情蜜语,亚娜是碍眼的电灯泡,恨不得马上熄灭,消失在酒吧中。

此时,酒吧的音乐换了,是airsupp1y的LostInLove

youknoyou’tfoo1me

I’vebeen1ovingyoutoo1ong

Itstartedsoeasy

youanttobsp;那是亚娜和孟章第一次共舞的曲子,没有孟章的夜晚,酸楚的歌词,让亚娜觉得更孤独。

酒吧内,不是三,五成群聊天的朋友;就是卿卿我我,成双成对的情人相互依偎。只有亚娜形影孤单。朦胧中,只见这位鬼才设计师,随着音乐声从酒吧的角落走来,邀请亚娜与他共舞。两人四目相对,亚娜彷佛看见一双孤傲的眼神,遇到了知音,顿时融化成温柔睿智的目光。音乐的节奏,是一针针刺绣的色线,反复地穿透布面,用时空织成一对浴火地凤与凰,两人比翼乘骑,凌空逍遥。

醉意很浓地大伟,眼睛还是很厉害,见亚娜着魔似的,盯着这片坠子遐想,肯定是爱不释亚娜,打听一下这片坠子的市价。她是精品消费的行家,眼光错不了。听听她地意见,就知道冷监兵的设计,到底值几两重。就问亚娜:“这种货色在店里可以卖多少钱?”

没想到大伟会问这种充满铜臭味的问题。亚娜好像被冷水泼醒,从云霄中重重地跌在地上。

梅冬也很感兴趣,催问着亚娜。在酒精的作用下,让亚娜失去分辨的能力,本来想数落大伟一顿,不该问这种问题,来玷污了这件艺术品。嘴巴却好像被大伟牵着走一样,就回答了:“东西设计成这样,已经无法估价了。大伟兄你很厉害,什么三教九流的朋友都认识,什么时候也去高攀了一位珠宝设计大师。”亚娜感兴趣的是设计师这个人,而不是这片坠子的市场价值,想从大伟的口中,多探听这个署名为“夫之”的设计师。

大伟和梅冬怎么会体会到亚娜惜才爱物的感受,价值如果没有用金钱来衡量,就失去了依据,都催亚娜快点回答问题的重点。

亚娜很不情愿的说:“能卖多少钱,就看设计师的名气,和出售的地方高不高级。如果在台北东区的精品店,卖个两万台币没有问题。大6这里的市场不熟,能卖多少钱,要看营销手段,不是我可以回答的。”

梅冬听到两万台币,酒醒了一半,忍不住又看了这片坠子一眼。大伟粗略算了一下,是四千元人民币。想到四千元,眼睛立刻光亮。冷监兵说他的设计在上海的店里能卖到一千八百元,是所言不虚。

梅冬听到两万台币是四千人民币,摇摇头不敢相信,就说道:“在平遥绝对无法卖到这种价格。要是四百元,我想买都得心疼好几天,还是城里人出手大方啊。”

亚娜正要追问,这位署名叫“夫之”的设计师是谁?这时大伟的手机铃声响了。还真巧,说曹操,曹操就打电话来,是冷监兵从太原打来的。

大伟一向精于一石二鸟。在电话中大赞冷监兵的设计,说什么让眼前这位绝世美女如痴如狂,冷监兵听了自然心花怒放。大伟又假模假式地说:两位美女,睹物思情,想见见这位风流倜傥的设计大师的庐山真面目。

亚娜听出来大伟的通话对象,就是设计师,想急于知道这位“夫之”,是否有缘见上一面。

冷监兵在电话那头说:“上次来平遥,是空入宝山而不知,原来中国古玩第一村:张兰,离平遥不远。在收藏界提到张兰,可是大名鼎鼎。玩古玩的人,可以过平遥而不入;可以不去乔家、王家大院,但是张兰是绝对不会错过的。既然已经在太原了,想南下张兰看看。问大伟那里人头熟不熟,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淘宝?”

大伟听到冷监兵要去张兰,心里又盘算起来。亚娜对冷监兵的设计很感兴趣,如果能把孟章找来,一起去张兰,两边搭上线,将来要如何谈生意,就有个头绪。说不定孟章这只大金牛,马上愿意掏钱出来投资,在平遥古城开间古玩再加工的精品店,由冷监兵担任总设计师,那自己就是店里的总经理了。现在亚娜好像上勾了,或许可以把这两条肥鱼一网打尽。

大伟先把梅冬吹捧一番,说她是搞旅游的,又是山西本地人,各种旅游服务都可以搞定,又说自己是张兰的常客,市场很熟,绝对没有问题。再把亚娜给介绍进来,说她非常崇拜冷监兵的新颖构想,也要一起去淘宝,顺便认识这位设计大师。

亚娜听到大伟自作主张,就把自己也给扯了进去,心里有些生气,想到要和这位设计师同行,又听梅冬敲边鼓说:“张兰里的宝贝太多,货真价实,古玩界中看得到的东西那里都有。看不到得东西那里也有。”好奇心使然,便答应和大伙同行,去趟张兰。

梅冬建议星期五去张兰最好,那天古玩市集最大,也最热闹。平遥离张兰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张兰的住宿条件比不上平遥,最好住在平遥,再开车去张兰村。

冷监兵听了大伟的建议,准备星期四南下平遥,星期五和大伙一起到张兰淘宝,张兰的行程,就这样敲定了。